第二天早上下起了雨,古德一早走路到了陈晨家。他家对门还是很热闹,一大早又来了新的客人,围在一起喝茶聊天。
被这热闹氛围感染,古德在门口拍门大喊,“陈晨,开门。”
陈晨打开门,精神有些不济,看见对方惊讶道,“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来?”
“我家堆了好多,带一些给你。”
“不用不用…”
“我都拿来了你总不能叫我再拿回去吧?”
“……好吧,下次不要带东西来了。”
“下次再说!”
古德把曲奇饼干和两箱牛奶拿进屋,陈晨把灯打开,让他放在床上。桌子上还是放着很多电线,陈晨拿了一卷纸递给他擦头发,又给他端来一碗水。
“你妈不在家?”
“在睡觉。”
古德看了眼手上的电子表,惊讶道,“九点了,还在睡?”
“她昨天有点…不舒服,今天应该要睡到中午才起。”
“啊?不用走亲戚吗?”
“不用,你要在这吃饭吧?我去买点菜。”
“不用了,我随便吃。”
“要的,你带了这么多东西来,该要请你吃饭的。”
“好吧,那我跟你一起去买菜。”
“好,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怎么挑食,不过我在我大姨家吃了一个鲫鱼丝瓜汤,很鲜,还有泡椒黄牛肉,也好吃!不过你不能吃辣,那个菜很辣的,阿姨吃辣吗?”
陈晨带着他去了菜市场,菜市场人很多,空气里各种气味交混着。刚下过雨的路面坑坑洼洼,都是小水坑,他们一起打着一把小破伞。到了市场里就更脏了,地上湿答答全是泥。
陈晨看着他一身漂亮衣服加白球鞋,说道,“你别过去了,就在这等我,我很快过来,你想吃什么?”
“没事,我们一起去吧!”
陈晨带着他到了鱼摊上,空气里都是腥味,地面甚至还有一滩血,古德远远站在旁边,看着陈晨买了条鲫鱼,正要付钱。
“诶,陈晨,我来给。”他扬了扬手里的纸币,避开地上的血迹跑过去。
但陈晨坚持用自己的钱,付完钱还问摊主怎么做比较鲜,问完又去买了牛肉、青菜和调料才带着他往回走。
“你为什么不用我的钱?”
“你是客人。”
“…”
回去路上没下雨,很快到了家。古德的板鞋有点脏,但还好没湿。陈晨的开了胶的帆布鞋倒是湿了个彻底,一到家就换上了拖鞋,在阳台上处理鱼。
古德在客厅做手工,陈晨备好菜出来擦手,时间还早,他也坐下来一起做手工。
“现在厂里这么快就上班了?”
“初五就上班了。”
“真早,我妈还没上班,请了几天假。”
古德坐下,身体向他那边倾斜,小声问,“你妈是不是不喜欢我?”
陈晨微怔,轻轻摇头回道,“没有,她只是…不喜欢小孩。”接着又问,“还有几天就开学了,你打算去哪个大学?”
“原来你也会关心我啊?”古德调侃他,“我的目标是平州警官学校,当警察那可是我从小的梦想,除暴安良,维护和平!你呢?”
“我…不知道。”
“没关系,反正你才高二,慢慢想。你以后想做什么?”
“…不知道。”
“你成绩这么好,对未来这么迷茫?那,你想找个什么工作?”
“工作?我想要安稳一点的,要是能赚很多钱的话,就更好了。”
“要不和我一起去警校!算了,你的成绩那么好,应该要去北京大学的!”
“你成绩也可以。”
“哎,我偏科太严重了,我全科都很好,就英语总在及格线徘徊,拉了我一大截后腿。”
“多记点单词,可以提升的。”
“班主任为了提升我的英语,安排了英语课代表和我同桌,天天叫我记单词,短的长得都差不多,长单词过两天就忘记了,英语好难啊!”
“那尝试一下阅读,培养下语感。”
“都不认识,读不下去哎,你英语很好吧!年级第一呢!”
“还可以。”
“要不开学后教我学英语吧!”
陈晨思考片刻,认真道,“早餐后和午休时间,可以吗?”
“一言为定!”古德喝了一口水,用不正经的语调说道,“那我期待着咯~陈老师~”
“对了,要不先给我想个英文名吧!”
“?”
“我们高一英语的第一节课就是挑名字,”古德兴奋地说,“我个子高坐后面,剩下都是很长的名字了,我都不用!”
“那你用什么名字?”
“直接中文。”
“其实可以从名字取。Goody怎么样,你的绰号后加个y,Goody。”
“goody,有这名字?”
“有的,是男生名,很适合你!”
“嘿,真好记!那你有英文名吗?”
“有啊,Alexander”
“Ale什么什么?”
“Alexander”
“Alexander”
“对,念得很好。”
“这名字比学校的绿荫路都长!”古德苦恼道。
陈晨被他逗乐,笑出了声,“我去做饭。”
古德靠在阳台门口看陈晨做鱼,帮不上忙,炒菜的时候他咳嗽咳个不停,古德实在听不下去了,拿过锅铲翻炒。
“咳咳咳…,卖牛肉的大叔说不能炒太久,不然太硬了咬不动。”
陈晨用袖子捂着口鼻咳嗽,眼睛鼻子都红红的。
“知道了,你快进去吧!”
古德把陈晨推进客厅,牛肉炒了一会就盛出来了。
“你放了盐吗?”
“…没有,你没放?”
“一般都是出锅的时候才放盐。”
“那再回下锅?”
“…我来吧!”
“我来我来!”
一会儿,古德探出头来,不好意思道,“陈晨,来开个火。”
“我来吧!”
陈晨又回了个锅,一共做了三个菜,丝瓜鲫鱼汤,泡椒牛肉,青菜。
“阿姨不吃牛肉?”
“她不吃,你多吃点!”
“你尝尝,挺好吃的!”
陈晨尝了一口,猛灌了一杯水,最后一盘牛肉都进了古德肚子。
还有十来天开学,古德每天跑到陈晨家和他一起做手工,陈晨还买了一个有机器猫图案的马克杯,给他喝水用。
“早上给你带的学生奶粉要记得喝啊,每天一杯!”
“好,下次不要带东西过来了。”
“嗯,明天不来了。每年把县里亲戚走完,我家都要一起去舅外公家拜年,杨梅山你知道吗?好偏僻的,车都进不去的那种,还要爬山!哎,一去就要呆两三天,回来没几天就要开学了。”
“挺好的。”
“昨天大牛跟我说虫子今天来县里和女朋友玩,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他生日?”
“不是,是情人节。你生日什么时候?”
“过了。”
“没关系,明年我陪你过!”
“我从来不过生日。”
“怎么会有人不过生日,明年我一定回来给你过生日,你生日到底什么时候?”
“不用,明年你都上大学去了。”
“那我请假回来给你过呗,市里坐车回来才区区四个小时!”
见古德不依不饶,陈晨叹了口气,“平安夜,12月24日。”
“过阳历?”
“嗯。”
“哎,都过了,我都不知道,不然我肯定跟你一起过。”
“那天平安夜,你送了我苹果和手套,我很开心!”
“手套不是圣诞节送的吗?”
“没关系,我就当那是我的生日礼物了!”
“补的还能是生日礼物吗?下次生日,我一定提前给你过!不,我们就当天,当天回来给你过生日!”
古德语气坚定,令人信服,陈晨眼眶一热,笑道,“好,那我开始期待了!”
“没问题!我生日三月二十七,过农历的,今年是4月29号,也是星期五,到时候来我家吃饭。”
古德怕他不来,又接着劝,“我生日外婆会给我买个很大的蛋糕,让我把所有我想带的朋友都带回去吃晚饭吃蛋糕。反正你是通学生,我都不用帮你借证件,不像虫子和大牛。特别是大牛,就住在县里还要住宿,真是不理解他家长想什么!”
“…你喜欢什么礼物?”
“你答应去啦?”
古德不想他破费,上次在陈晨家吃饭,回去跟外婆说起才知道牛肉是很贵的。他指着桌上的马克杯道,“不用带什么礼物,如果你要带,就把这个马克杯送给我吧!我最喜欢机器猫了!”
陈晨点点头,又问,“人多吗?”
“大牛,虫子和他女朋友,还有几个一起打篮球的,七八个人吧!哎,我还答应外婆说生日要带女朋友回去给她瞧瞧,没想到这么快就分手了。”
“你外婆知道你谈恋爱?”
“是啊,去年国庆节大牛去我家玩,聊着天的说漏嘴了,我妈当时也放假在家里,吓死我俩了。结果外婆很开心,还让我有空带回去给她看看。我妈也说没关系,不影响学习就行,我家人是不是很开明?”
“是啊,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啊?”
“元旦汇演的时候她和我吵架,就分手了。”
“吵架?”
“还不是…她无理取闹。”古德把做好的几捆电线放进袋子里,“本来当初就看她可怜才做她男朋友的,算了,不说了!”
“那你…也会看我可怜才跟我做朋友吗?”陈晨认真插着电线,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什么?”
古德反应过来,立马举起右手作发誓状,“当然不会,绝对不会!我对你那可是,一见如故。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想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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