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吴凌把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林黎随便点了两个清淡的家常小炒，吴凌接过菜单后，没怎么看，直接同服务员说了几道菜品名。
窗外很快刮起了大风，呼啸的风将行道树压弯了形状，也吹来了夜色。
林黎低头喝着小碗里破壁处理的南瓜粥，对面吴凌的视线若有实质，令她十分坐立不安。
明明说是来吃饭的，他怎么一筷子也不动，只看着自己吃。
林黎一下下拿勺子搅着粥，垂眸看着南瓜粥上面的细小气泡随着勺子的转动打圈旋转，完全不敢抬头，她生怕再一不小心和吴凌对视，这会让她想起某些令她万分羞耻愧疚的画面。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吴凌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走去了一旁，同电话里的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林黎见状终于松了口气，她拿起一旁杯中冰凉的青柠苹果汁，大口大口咽下，杯中已见底，可她仍觉脸上燥热无比。
林黎只好站起身走到窗边，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雨了，这个餐厅的窗户很大，窗台并不高，勉强到她胯际，不过宽度倒是可以，有些像能够坐卧的飘窗设计。
林黎用手撑着窗台，弯腰伸手向前推开了一些窗户，为了安全，这里的窗户上全都上了固定片，林黎只能推开很窄的一条距离，但好在风不会嫌弃它拥挤，从窄缝里纷纷飞涌过来，带来了窗外夜雨的清凉和湿气，勉强吹走了她身上的一些燥热。
旁边低声交谈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林黎估摸着吴凌应该打完电话了，她想既然饭也吃好了，同他打声招呼自己应该就可以走了。
想及此，她转过身准备回到座位上等他，不料刚一转身，眼前就映满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林黎被她和吴凌突然拉近的距离吓了一跳，她本能就要向后退，但她站的这个位置旁边正安了一排暖气片，向后退的余地骤然受到了阻碍，林黎一时没站稳，身体不受控制地要向后倒去。
没等她磕在冷硬的窗台上，腰间便突然扣上了一只有力的手，及时地、稳稳地扶住了她，失衡感很快褪去，林黎站稳脚跟，轻吐一口气，正要开口道谢，下一秒，失重感猛然袭来。
她双手情不自禁地搂住了身边能保持平衡的东西——吴凌的肩颈。
她被对方用双手撑着腰稳稳抱到了窗台上，失重那瞬间的惊慌感在窗台上坐稳的一刹那，很快如潮水般从脑海中褪去，清醒感便像海边咸湿的空气涌了上来。
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动作和吴凌有些过于亲密了，林黎心跳如擂鼓急忙要收回双手。
但对方显然预料到了她的举动，先她一步抬手在她欲撤回的手上覆上了自己略显粗涩的手掌，十分霸道地驳回了她的退缩。
手背上覆盖着的手掌其实并未用力，只是轻轻虚握住了她的手，只要她稍微用些力就能挣脱开来。
可林黎去像是失去了行动能力似的，登时僵滞在了原地，她愕然看向他。此刻脸已经涨得通红，心跳猛烈得似乎要冲破胸腔，喉咙也干涩得要命。
她的手掌、手心具是那人传来的独属于他自己的体温，霸道的、热烈的，让人无处可逃，处处都在提醒着她，他们俩人此刻过于亲密的举动。
林黎知道自己如今这副惊慌羞赧、看起来十分暧昧的模样在她和吴凌现在这副兄友妹恭的关系中看来很不合时宜。
毕竟对方此刻的行为或许大概率只是出于未经深思下的举手之劳?
可她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反应，她的温度、她的心跳……还有脑中闪过的纷杂思绪。
今晚吴凌对她的态度和行为似乎一直在往她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林黎脑中极快地冒出了几个猜想，但又迅速被她扼杀。
她似乎隐约能猜出些他的意图，但又不敢确信。
“你……”她刚要开口询问，却被对方丢下的一句惊雷话语给生生打断。
“我喜欢你，林黎。”
如此直白的话语，清朗沉稳的嗓音，配上他眸中不容置疑的坚定，瞬间驱散了林黎心中的不确信。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一直讨厌她的吗？
看她这幅惊愕呆滞的神情，吴凌继续步步紧逼。
“你呢？你只把我当做哥哥吗？”
“我……”林黎一时语结。
当然不是只把他当做哥哥。哥哥可不会不分时间场合闯入她的那些绮丽旖旎的梦。
可是……
林黎现在满脑子都是“这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垂放在吴凌肩旁无措的双手越攥越紧，彰显了她此刻的紧张。
她没回答。但她似乎又已经回答了吴凌的问题。
她此刻面上已然红透了，红晕蔓延了整个脖颈，身上似乎更灼热了，她面上是惊愕、无措和困惑，但独独没有害怕。
像无数次梦中那样，他抬手抚上她的脸，一下下轻轻摩挲着，吴凌低头靠近她，看着她涨红了的脸，引诱般缓缓问道：“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我……”林黎猝然抬头，一眼撞进了他炙热深邃的眸子，一瞬间，什么否认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什么？”吴凌再次靠近她，林黎拼命克制着自己乱了分寸的喘息声，尽量放轻呼吸，不让他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她此刻简直像处在水深火热中，身前的吴凌像是一团火，拼命炙烤着她的身体和神志，身后从窗缝中偷遁过来的夜雨冷风又让她拼命拉回仅有的清醒思绪。
“我也喜欢你，还是……我不喜欢你？”他的身影一寸寸被继续拉进，林黎陡然攥紧了身侧的手，闭上了眼。
然而一秒过去、两秒过去，缠绵的吻并没有像梦中一般落下，取而代之的是身后冷风的骤然消失，和‘咔哒’一声窗户被人关上。
林黎睁开眼，看到了吴凌似乎带着隐忍笑意的眸子，她顿时羞窘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面上却仍旧勉强维持着体面，拼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倔强的自尊心让身体微微后仰，想要拉开和他的距离。
吴凌抬手扣住了她后脑勺，拦住了她想要后退的举动。
林黎带了几分因羞窘而不满的眸子看向他，下一秒瞬间睁大了眼睛变成了错愕。
他的吻和他给人凌厉冷硬的形象截然相反，温柔得不像话，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诱导着她一点点沉沦，引诱着她给予回应，却又贪婪地吞噬着她身上所有的力气。
林黎几乎将自己全部的重心全压在了他身上，身后呼啸的风声逐渐减弱，雨滴垂落在墙壁、地面、树梢上的声音被缓缓放大，但在这一片雨声中，林黎能清楚地听到两人接吻时的嘬吮声。
良久，吴凌终于松开了她，林黎此刻简直像被火烧，她低着头，尽量掩饰着自己几乎要熟透了的脸颊，拼命克制着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但缺氧和激素的骤然变化，让她此刻仍控制不住地微微气喘着。
双眼朦胧含泪，一副像是刚刚做过的模样。
和她这副模样相比，吴凌看起来倒是颇为正常，只是微微乱了呼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身体究竟发生了多大的反应变化。
他极其有耐心地给林黎理着已经微微汗湿的碎发，一下下轻轻摩挲着林黎雨后玫瑰似的唇，等着她平复呼吸。
手指拂过她唇上那处异常鲜红的伤口痕迹时，吴凌瞬间暗淡了眸色，黑漆漆的，像是一头蹲守了三天三夜终于看见猎物的猎豹，眼神满含**、贪婪和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身旁的手机突然亮了屏，嗡嗡震动了起来，林黎低头看到来电显示——辛瑶
她伸手去拿手机：“我……唔——”
吴凌抓住她的手挂断了电话，倾身覆了过来，身后雨声迅速消减，周遭一切事物都在飞速远离，氧气在疯狂被攫取，忘我之中，令她面红耳赤的接吻声被无限放大，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沉重，震得她头脑都有些发晕。
口腔内的每一个细胞、舌尖上的每一条神经都在叫嚣着氧气。
吴凌终于松开了她，林黎像是终于入水的鱼，压着疯狂跳动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吴凌看着她这副经受不住的样子，轻笑了声，贴近她调侃道：“不是谈过好几个男朋友了吗？怎么还这么纯情，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语气中带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一时没察觉到的拈酸吃醋。
一想到她这副模样被别的男人看过，他心里就不爽得很。
林黎此刻大脑像是被雾霾笼罩一样，一片朦胧，吴凌的话进入她的脑中，被拆解成了一个一个熟悉的汉字，却独独让她一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但直觉告诉她这话有问题。
“……嗯?”
她出于本能反应询问了句，示意自己没明白。
只是她的语声很轻，轻到模糊了里面的语气。
进入吴凌耳中，变成了承认的“嗯。”
他心中突然更不舒服了。
吴凌抬眸看了一眼窗外，外面正下着小雨，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暗沉了下去。
还没轮到林黎细想，就听见他说：“今晚别回去了，留在这里吧……女朋友。”
最后那三个字被他刻意放缓语气，带着几分蛊惑的轻柔着重强调了出来。
“嗯……”
林黎不经诱得本能应下，语声刚出，宕机的大脑陡然清醒了几分，她心中一紧，脱口而出：“不行。”
在梦里一回事，真到现实了又是另一回事，哪有人像他这样进度这么快的。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这副态度太过强硬，像是防色狼一样。
她又随意拉了个借口补充了句：“我明早有课。”
明早可以有课。林黎在心里又补了句。
吴凌没拆穿她那拙劣的借口。
“你放心，我睡沙发，不会对你做什么。”他说：“我明天还要出任务，就当多陪陪我好吗？”
他的语气软了几分，莫名得也将林黎的态度软了下去。
“嗯……”林黎垂眸思考，内心有些纠结。
“那上楼！”
吴凌将林黎挂在身上，就着考拉抱的姿势抱她上楼，进了三楼一间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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