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什么意思啊郑野，帮着外班的人说话。”
郑野一记眼刀扫过，不耐地敲了敲桌子，“没什么意思，让你们闭嘴安静。”
“哎，你！”
姚青青气得脸通红，却碍于郑野的战绩不敢再吵，何盈也是拉住几个女生，“算了，快上课了不说了。”
何盈是被郑野刚醒来的气势吓到了，她见过他打架，没人敢惹他。
她也知道自己考不到第一，论成绩比不上孟惜媛，只是很不甘心。
等教室安静后郑野就趴下继续补觉，惜媛自然是不知道二班发生了什么，只是放学碰到何盈，她继续微笑打招呼时又挨她一记白眼。
薛宁珊也冲她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惜媛，她整天吹胡子瞪眼的，不累啊。”
“随她，老师把开学典礼致辞的名额给我不给她，她不高兴也正常。”惜媛想，何盈反正也比不过她，没必要和手下败将置气。
“还是我们惜媛厉害。”珊珊无脑夸赞。
“只是上学期运气好，考前压中了英语作文，提前背了范文，拿了第一罢了。”惜媛自谦道。
旁边跟着的一个男同学很快接话，“下次考试能不能借你的复习笔记看看啊，孟惜媛，你押题准，也帮帮我们呗。”
“押题哪有准的，不过复习笔记你们随便看，一起进步。”
惜媛笑着回复，完美的挑不出错误的回答，她白皙的脸颊旁边垂着几根散落的发丝，路灯下的轮廓蒙上一层柔焦。
那男生看呆了，激动地道谢，“惜媛你真好！这个送你！”
惜媛手心里被塞了一听旭日升。
她抿唇道，“谢谢。”
那男生却宛如火烧屁股一样逃跑了，薛宁珊促狭地冲惜媛道，“我们班还有人不喜欢我们惜媛吗？”
“别取笑我了珊珊。”
“哎呀，惜媛，你人就是太好了，复习笔记能随便给人吗。”薛宁珊嘟囔着，惜媛又哄道，“都是同学，我当然不好不借，你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专门给你标注，做一个珊珊定制好不好？”
“好，这可是你说的！”
“好。”
一路聊着回家，目送着薛宁珊上了楼梯回7号楼，孟惜媛才垂下嘴角，她站在黑黢黢的小区外，看着郑野从那条长坡下骑着车下来。
“跟着我？”
惜媛对着郑野没什么笑意，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没，你们走太慢了，我骑着车都绕了好几圈了。”
“那还不回去。”
“阿公睡了，他睡觉轻，我晚点回去不吵他。”
郑野的家就在职工院后面那座山下，在惜媛很小的时候，她也是随父母住在山下平房里的。
后来单位腾出了名额，靠着爷爷的关系才搬到了职工院。
那个长坡后面几排平房错落，现在只有郑野一家在住。
惜媛已经记不清从前住平房时，有没有见过郑野了。
只记得她刚上初一时又为父母的争吵烦躁，突发奇想回小时候呆的地方看看时，发现了晕倒在菜地里郑家阿公。
她大声呼救，一个穿着背心的少年风驰电掣出现了，他抱着老人熟练急救，老人醒了过来，看来是经常这样犯病，他还被郑野怪了几句，也没生气。
郑爷爷注意到旁边的惜媛，郑野生硬介绍：“这是孟惜媛，我的同学，就是她发现了你。”
郑爷爷连忙道谢，拉着人进屋坐坐，惜媛就这样认识了郑野。
郑野的父母都去了广州打工，只留下了郑野和爷爷在老家生活，正好惜媛一家搬走后，他和爷爷住了进来。
郑野住的房间就是惜媛曾经的屋子，被郑爷爷邀请进屋坐坐时，她发现自己曾经在墙上留的涂鸦都还在。
墙边放着郑野的滑板、篮球，像是命运的线要将两人绑在一起似的。
惜媛认识和郑野后，她还发现，她不用和郑野
谈论成绩如何，也不用讨论学校的评优，也不用像与薛宁珊相处那样，聊时兴的衣服、小说，游戏机，用尽了她的所有脑筋，比学习还累。
郑野话不多，但会顺着她的意思，就像现在这样。
手里的饮料还是冰的，惜媛其实快到例假不想喝，但是家里管的严，她除了过年过节或者吃席能喝一点之外，母亲不允许她碰这些。
犹豫之间，郑野看了她一眼，“想喝便喝了，在想什么。”
“可能喝不完，太晚了。”
说着，惜媛还是忍不住打开喝了一口。
而郑野沉默地站在旁边，似乎是看着草地里地萤火虫出了神。
甜腻的汽水充盈了口腔，萤火虫飞到了郑野的鬓边又飞走，不远处职工院的路灯只有一点点亮，而楼房里无数灯却如散落的萤火。
七号楼最气派，萤火也最亮。
惜媛喝不下了，随手把饮料放在了旁边石头做的围栏上，围栏外有一株桂花树，似乎到了要开的时节。
隐隐暗香浮动。
郑野问，“还喝吗？”
惜媛摇头。
只见他拿起罐子随意擦了擦，仰起头喝掉了汽水，喉结攒动着。
惜媛愣住，“你.......”
“惜媛！”
不等惜媛说话，突然迎面走来一个人。
惜媛神色慌张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乖巧表情，“李叔叔好，今天上夜班吗？”
“是啊，你放学了？”
这是惜媛妈妈的同事李叔，他好奇地看向惜媛旁边的郑野，“和同学一起？”
“正好碰到了。”
“这是哪家小孩儿？住几号楼啊，我怎么没印象。”李叔热情上前打量，却又对郑野那副不良学生的样子露出狐疑的目光。
郑野站直身体，尽量乖巧，“李叔叔好。”
郑野还想说话，被惜媛拉住，“他住后面，我也第一次在这里碰见，才发现是我同校同学。”
“可巧了。”
“是，李叔，我先回家了。”
“好好好，太晚了赶紧回家，你妈妈该担心了，怎么附中这么晚放学啊。”
油田的人们还是习惯于将庆港中学称为附中，好似停留在那个时代。
只有职工的子女能上附中，以后会进入油田。
李叔习惯性以为惜媛的同学也是一个院儿的孩子，但如果他想起来跟她父母提起，那惜媛必将面临一场审问。
待到李叔走后，惜媛头疼地看了眼郑野，眼里带着埋怨。
郑野却被她烦恼的样子逗笑，她白天在学校装得累，也就是在此刻才有些鲜活。
“下次别到这来。”
“唔，那还是以后老地方见，还去游戏厅吗？”
“我再考虑吧。”
惜媛看似冷漠头也不回地走了，实则嘴角挂起一抹上扬的弧度，郑野捕捉到了，他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自言自语道，“我哪里惹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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