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殊彦呆呆地看着来人,这、这就是水中看到那个人啊!可这人为什么说自己是个孩子?他看起来很小吗?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不着寸缕,竟这么光着坐在莲叶上!
纪殊彦心里感觉有点害羞,他知道这是上辈子的他的情绪。
一向纯白如稚子的他,第一次有了人类的情绪。
来人的耐心极好,“小孩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转头看看周围,莲叶上的他害羞地缩成一团,似乎也感觉自己现在不宜见人。
这人笑着坐在湖边,撑着头看着他,“不会说话吗?”
此时一阵微风吹来,将王莲上的他吹起,待纪殊彦回过神来,已经落在那人面前了。
“啊,原来是一个新生的小幽魂啊。”这人看着眼前纯净透明的他,轻轻挑眉一笑,“小孩儿,你可愿意跟我走?”
纪殊彦感觉心中泛起丝丝悸动,他点了点头,歪头打量了这人的衣服,身上开始有所变幻,渐渐地他的身体上出现了和这人一模一样的衣服,甚至连头发都与他一般高高束着,只不过是一根树枝的模样。
这人看着他变幻出和自己一般的装束,笑意加深,“不错不错,很有觉悟。”
说着,围着纪殊彦转了一圈,“这么看着,别人会不会以为你是我的私生子啊?”
“不成不成,你这样。”这人从旁边的树上摘下一片正红色的花瓣,比划着道,“衣服会不会变颜色?变成这个颜色。”
纪殊彦看着对方促狭的神色,心里一阵无语。但是却挡不住上辈子的他,听话的将衣服变成了正红色,小小的人儿穿着件正红的长衫,唇红齿白宛若一个小福娃。
这人拊掌笑道,“不错不错!以后就这样穿!对了,你有没有名字?”
“没有的话,我给你起一个!”
这人几乎没有半点思考,“‘虽荷殊恩,谁复为容’,以后你的名字就叫作殊!”只见他探身过来,笑吟吟地对他说:“你记住了吗?”
“殊。”
纪殊彦怔怔地看着他,特别的恩宠么?……这人,还真是……
这人莞尔一笑,“小殊啊,要记得哥哥的名字啊。”
“我的名字呢,叫作乾元。”
“天地乾坤,易中元辰。可记住了?”
乾元……纪殊彦心道,这个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寓意这么大还能压得住,应该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才是……
他懵懵地点头,随着乾元的步伐远去……
自这一天,纪殊彦发现这方小天地中又多了些往日不曾察觉的意趣。
原来这方天地有这般大,平常他跟着风来来去去,如今靠脚步丈量,他看到了许多往日里没有发现的风景。
原来早晨的天空是翠蓝的,原来这天地还有四季变换,原来月华也可以促进万物生长……
原来森林中除了花朵的蜜可以吃,有些树干中也有甜甜的汁水可以吃呀。
只不过自己是幽魂状态,吃下去的东西也会变成灵素飘散。以往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多了个乾元,自从他发现殊可以直接转化灵素,便开始殷勤哄着他吃下各种灵植、甚至灵矿。
看着殊的身体在慢慢转化着灵素,乾元琥珀色的眼眸满是笑意,嘴角却微沉,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纪殊彦感觉乾元是不高兴的,但是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时光流转,乾元在殊的带领下搜集了不少珍奇花草和矿料,纪殊彦感觉殊也在慢慢的长大,慢慢由仰视,变成几乎可以平视乾元了。
跟乾元待得时间久了,殊渐渐能感知到他的情绪。
比如,乾元不喜欢暑热,不喜欢衣服贴在身体上的感觉,所以他在酷暑天气时会默默地生闷气。
嘴唇抿着,面无表情,在他身边会感觉气压很低,但乾元每次都会很快发觉殊的害怕。
“小殊,不要怕我。”
纪殊彦发现这时的乾元好像更害怕,眼尾红红的,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猫。
再比如,现在乾元就在紧张。
他眉头轻蹙,前进的步子一顿,思量后,从头上取下短笛,“前面有些小麻烦,小殊你先进来这笛子,等我搞定了再让你出来。”
说着,将乌木短笛举到殊的眼前,笑道,“进来试试~”
殊没有迟疑,顺从地钻进了短笛中。骇得纪殊彦一抖,这孩子就这么信任乾元,也不怕他把自己拐跑了!
乾元见此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过会这么顺利,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摩挲了一下笛身,将其重新插回发间。
走出半里路,拐过一丛高高的野花,乾元面前出现了对峙着的两拨人。
“首席师兄!”
弱势方三名白衣修士见到是他大喜,“一月不见,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另一方三人隐晦地交换了眼神,其中一名男修出言道,“玄门首席,你就是乾元?”
“是我,有何赐教?”乾元懒洋洋地坐在木桩上,单手撑着下巴看向场中,“你们什么情况?”
“此方小天地本就是有缘者进,可你们玄门弟子未免太过霸道,什么好东西都要拿,真当我们散修好欺负不成?”
乾元瞥了眼那三名白衣修士,“你们抢东西了?”
“首席师兄,别听他们胡说!明明是我们先来这里的。”
“我们在这里守了三天,血食都喂了不知多少,这墨藤已经快到成熟期了。”
说着,三人指了指墨藤根下一堆白骨,最初打招呼的那修士愤然道,“这几个人趁我们去找血食时,想偷摸着来捡便宜,我们才拔剑以对的!”
紫衣女修等人见还有证物,忙改口道,“我们来时,你们又不在,我们自然以为这墨藤是无主之物。”
“你撒谎!我们明明留了护星阵用来隔绝查探,要不是你们能准确知道位置,如何能一举破阵,还将阵眼的那颗星子石拿走!”
“你们分明就是不想付出劳力和时间,坐等我们喂好墨藤了,你们直接来摘果子!”
三个白衣修士眼见有了靠山,个个义愤填膺,说话声都大了不少。
紫衣女修看了看伙伴,不得已道:“是我们没看清,抱歉!这墨藤我们不要了。”说完,三人转身便走。
“等会。”乾元换了只手撑着,“把星子石还给他们。”
那男修又道,“这阵是我们凭本事破的,为何要还?!”
“凭他们是我师弟啊,你们要是在我这个首席面前欺负了我玄门弟子,这要是传出去,我乾元多没面子。”
乾元摇摇头,仿佛不相信有人能问出这等蠢话。
“你们是现在就交出来呢,还是我把你们打一顿,再交呢?”
“哼,乾元首席真是好大的威风!”男修恨声道,“什么破玩意,还你们就是了!”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颗湛蓝的石头丢向乾元。
星子石尚未下落,那男修弹指发出一道灵力击中了星子石,瞬间石头化为粉末爆开,紫衣女修趁机一剑刺来,却不料剑尖刺入烟尘中不过三寸,便止住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白衣修士三人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便见烟尘中飞出三片绿叶,带着清绝飘逸之势,将男修二人围困在原地。
烟尘散尽,乾元依旧那个姿势,不同的是,身前脑后出现了两个甸子蓝的琉璃镜面,且分别阻挡了一把兵器。
前面是紫衣女修的长剑,脑后则是一只护手钩,钩顶离乌木短笛只剩寸余。
“梅花钩左文君,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苟啊。”
乾元懒散地站起身,挥手间琉璃般的镜面粉碎,深嵌其中的剑与钩被爆破的力量逼退好几步。
“你几时发现我的?”
一道瘦小的身影从花中迈出,此人出现时身量矮小,随着一步一步走来,身形逐渐拔高成正常高度。
“得了好东西,都不让姐姐开开眼,乾元道友未免太小气了吧!”
“左道友这么说的话,那请你先把墨藤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好歹也是我那几个小师弟精心侍候了几天的东西呢!”
三名白衣修士听此,面色大变,纷纷前去墨藤处查看,却哪里还有墨藤的影子,只剩那一截根系还在土里埋着,等待下一个百年的成熟。
竟然就在他们仨眼皮子底下给人偷了!
要不是遇到乾元,这会他们都不知道要去哪里追查!
左文君嘻嘻笑着,手中转着双钩来到紫衣女修身旁,“这道子不太好对付,这你可得加钱。”
“要好对付,还用得着喊你帮忙!”
男修不忿地怼道,却忽然感觉脖子一凉,眼睁睁地看着身体越来越远,最终头颅落地,死不瞑目。
左文君眼底闪过一丝狠戾,面上依旧笑着,不甚在意地甩了个钩花,“我跟小丽儿说话呢,要你个臭男人多嘴多舌!”
“文君姐姐,你怎么又不打招呼就……唉,这是师父给我找的护卫,你这样我怎么……”
紫衣女修扶额,这一路上护卫都快被左文君杀光了,每次都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偏偏她理不直气还壮:“外出历练本就生死难料,况且还是因为搬弄口舌而死。一个大男人啰里啰嗦,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死了活该!”
“文君姐姐……”
紫衣女修还想再说什么,乾元笑眯眯地打断她们:“两位,你们的私房话呢,你们晚上蒙被窝里说去。”
“现在,先来说说我这事儿呗。”
“对当代道子出手,左道友,你们七雅居是要叛出玄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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