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锦翻过身,又想起明天便是要选秀,身上的肌肉就开始在疼。
在古代做贵族小姐的确很爽,但限制更多,规矩一堆,既要走的好看,又不能显得太刻意,上位者每一句夸奖,都要行礼谢恩,若是批评那更不得了了,要跪下来向上位者请罪,稍不注意就可能挨打,罚跪等等,还要感谢对方赏赐的痛苦,只要别人有心想要刁难她,那怎么着都能挑出毛病来,还有各种询问,要回答出最完美的答案。
腿都快跪青了,陈母竟然还不满意,一想起来,陈书锦便翻过了身,平躺着看向了床顶。
太痛苦了,明明如此憋屈,竟然还不能发脾气。
起身便拿起枕头,想狠狠的砸下,在砸下的前一秒,停了停,但枕头还是发出了声音,守在床外的小翠,掀开了床帐,询问她怎么了?
“没事。”语气气冲冲的,却还要强压下自己的脾气。
“你出去吧!”
“小姐……”
“出去!”
话落,就见小翠跪了下来,心中便产生了一丝郁闷,跪什么跪,她只是声音大了点,至于像进了什么洪水猛兽吗?
门外的盈心,推门进入,冲还在跪着的小翠说道,“你先退下吧。”
只见小翠慢慢起身,低着头,弓着腰,便如此退了出去,看着这样子的她,心里一痛,她也不想这样子,可陈书锦的脾气控制不住,每天训练就很累,还要伪装成原主的模样,面对严格的母亲,还有听着就一大堆的规矩。
每天这般,回到自己房内,就得接受浑身酸疼的自己,实在是控制不了脾气,说了几番重话,这一院子的丫鬟便纷纷跪下,那一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着实让人郁闷。
陈书锦拍着床榻,询问盈心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就在她的手快要撞向架子床的门柱时,盈心及时阻止到。
她微微冷静了片刻,明明这几天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地方,却屡屡被惹起怒火。
盈心盯着陈书锦的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却平白让她有了一些毛毛的感觉,明明周围的环境并不安静,虫鼠鸟叫声从不停歇,如今是盛夏,知了的声音在夜晚吵的不停。
即便是如此,也让她产生了危机感,似乎自己便身处在恐怖片中,或许某个角落便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又或者是夜晚出门,在哪儿藏着个画皮鬼,正在暗中挑选着自己想要的人皮,总之,她越想越无法抑制住恐惧。
她张口快速问道,“你盯着我作甚,我脸上又没什么东西,刚刚是我不对,但我这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嘛,我都叫她出去了,她却还要在那儿跪着不走,那我看她跪在那,心里烦,也是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虽是这样说着,但小心翼翼的看着盈心的脸色,却见她神色淡淡的,一点都没看出要生气的痕迹。
只见她就如此开了口,“小姐您有没有想过这不是你的问题,但您并没有意识到您为什么要发脾气,您也察觉到了吧,这几天并没有任何事情惹了您不开心,那您因何发脾气呢,单纯是因为累吗?小姐,如您所见,你是在跟嬷嬷学规矩之后,才情绪不可控制,有没有想过背后的原因?以及如何改变这种现象?”
陈书锦抓了抓头后,仰头躺下,“有啊!但是越想越迷糊,越想越烦躁,我也不清楚我是因何而发脾气的。”
“是因这个世界”
陈书锦惊讶的起身,看向了盈心,不知对方为何说出了这句回答,也不知自己心中的触动究竟是为何,她像一个婴儿一般,不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便这个封建社会并未对您直接透露威胁,但您也敏感的意识到了这背后,暗藏的锋芒,您的发脾气是因为不安,也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在用软布包裹着您,试图密闭了您,您在养病期间并没有展现出这份不安,又或者这份不安并没有失去您的控制,那这两个时间段中,哪一点成为了失控的因素,您想一想看。”
听此,便陷入了沉思,她假扮了一天原主,还跟着学了一堆规矩,听着嬷嬷说了一大段的假设,而自己应该如何处置,头昏脑胀,带着一身疲惫和浑身的酸疼,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然后就有一些控制不了脾气,想释放出来。
自己未曾开口,对方便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小姐身体上所发出的任何指令,都是对您有好的,所预想的结果也是好的,可为什么结果却并没有预想中那般了?”
本身这几天接连的烦躁,让她无法平静下来,而睡不到一会,就要起来梳妆打扮,乘坐马车去宫中选秀,让她原本平静下来的脾气,又再添了一份火,让快要熄灭的火堆再次燃了起来,“你赶紧说。”
“您是因为疲惫了一天,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很疲惫,便想回到让您习惯且舒服的地方,可惜这里并不是令您习惯的地方,而积累下来的脾气需要一些释放,无论是哭还是发脾气,都是一种释放情绪的办法,但是很显然,身边的丫鬟看到您如此这般,便通通跪下了,您其实没有意识到,这个封建社会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封建社会的吃人不是说说玩的,而您感受到了,即便是伴随着原主一同长大的小翠,都是如此,您潜意识的以为您和她是平等的地位,甚至是一开始您还害怕她,因为您觉着在扮演原主的路上,她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但其实并不是,她或许是最了解原主的,但也是最容易糊弄的,因为您所扮演的角色是她的上位者,当现代思想和封建思想开始碰撞时,您无处释放的情绪开始爆发了,您越是发脾气,周围的人就越害怕,越害怕作为主子的您,向她们施加脾气,而他们越害怕,您就越能感受到这封建社会的残忍,正向您透露着掀开的一角,您需要我。”
嘴边扬起了一丝苦笑,“我原以为我的想法是杞人忧天了,或许在你的帮助下没有那么残忍和艰辛,但没想到真实是如此的残忍,如今我都有些无法承受,未来又是怎样的?”
人是擅长联想的,自己吓自己,她继续开口,“我很害怕,如果万一在我身上发生了呢,我是小翠的上位者,即便我有什么不对,只要我还处于这个身份,我对她就有完全的掌控权,但我的未来呢?……一定会有人成为我的上位者,他的发怒,我也要颤颤悠悠的,生怕波及到我,他的开心,我也要跟着陪笑,生怕惹急他不快,这种日子……我害怕。”
如今才向盈心展开了内心的脆弱,陈书锦她并不坚强,只是环境让她变得不坚强不行,她更是惧怕未来所要发生的一切,但是无论是她想要逃避,还是前去面对,所有的一切都由她所承担,陈书锦她扛不住了。
是啊,就如同系统当初说的那般,系统并不需要多少的功能,它只需要成为陈书锦的定海神针就可以了。
她紧紧抱着盈心,盈心环抱住她,“小姐,您是在向我撒娇吗?”
“哪有,你胡说。”
盈心感到胸前的衣服逐渐浸湿,陈书锦在她怀中哭湿了眼睛,无论是如今的害怕和无助,还是前世的害怕和无助,通通都在这场眼泪之中,流了出来。
人们总害怕向他人流露情感,但是不会说话的动物,无生命特征的玩偶和物品,都能让人们卸下心房,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流露出自己的情感,不是人们愿意带上一个个面具,而是迫不得已,也不是人们不愿意摘下一个个面具,而是做不到,戴久了,这面具便会融为一体,谁又能知道这面具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一部分呢。
陈书锦哭着,微张的嘴巴中却透露不出一点声音,这种无声的情感释放,能让每一个陌生人都能真切的感受到这种无比的悲伤和害怕。
她才18岁,还没有进入这个社会,并要独自来到这个时空,面临这般选择,再也见不到自己习惯的人和事物,要在这个时空中呆满30年,30年呐!她今年也才18岁呀!
时间慢慢的流失,紧紧抱住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力度,盈心扶着陈书锦坐下,看向了她那双哭肿的双眼,盈心转身去桌旁倒了一壶茶水,回到了陈书锦的身旁,“小姐喝口水吧。”
明明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陈书锦失焦的双眼渐渐回过了神,她端起盈心递到手中的茶,急忙忙的喝下,喉咙的干哑才让她明白,自己哭了有多久,多久。
盈心拿过了她喝完的杯子,再去桌旁续上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她的手边,如此这般重复了一两遍后,她才停止了喝水。
陈书锦操着那干哑的嗓子,询问道,“我的眼睛是不是哭肿了,等会儿便是前去选秀了,这该怎么办?”
明明是这般问着的,但又似乎是在询问自己,她呢喃着一些她也听不懂的话语,只听盈心说道,“宿主,没关系的,一切有我。”说完,还紧紧握住她的手,盈心的手是微凉的,而她的手,因刚刚紧握着,而红彤彤的一片,如同他缺氧过的头般,微微发麻,也微微发烫,她握着她的手,就像握着冰块,将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降降温。
她再次询问道,“我能相信你吗?你是值得信任的吧。”
盈心便如同上次那般,毫不怀疑这一点,“是的,宿主,我永远忠诚着您,我的宿主。”
我后续会继续上传,但不能保证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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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选秀前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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