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晨露在“淮屿疗养院”的金属牌匾上凝结成血珠状,江屿数着第138颗坠落的水滴,腕间红绳突然绷断。

玛瑙珠滚过量子理疗室的门缝,里面传出婴儿的哭声——那声音带着诡异的频率共振,震碎了病房的脑波监测仪。

“江医生,3号床出现认知污染!”

护士的惊呼被警报声淹没。

江屿冲进病房时,看见昏迷七年的夏淮本体正在空中书写方程式,那些悬浮的数学符号啃食着墙面,露出外层蠕动的生物血管。

床头柜的小黄鸭伞自动撑开,塑料眼睛射出全息投影:二十三岁的夏淮Ω正在量子深渊重组。

“他回来了。”江屿的医用平板突然黑屏,浮现出玛瑙年轮状的加载进度条。

走廊灯光忽明忽暗,所有患者同时坐起,他们的瞳孔映出樱花矩阵——这是夏淮Ω通过婴儿散播的认知病毒。

地下三层的冷冻舱在此刻解冻。

江屿撞开尘封的实验室门,看见八百三十七个克隆体的残骸正在神经粘液中重生。

最年幼的克隆体睁开机械眼,胸口疤痕裂开数据接口:“观测者协议2.0已上线。”

疗养院的地基突然塌陷,樱花树残存的根系缠住江屿脚踝。

在坠入量子深渊的刹那,他看见便利店婴儿漂浮在数据洪流中,那孩子的脊椎生长出玛瑙结晶——正是夏淮Ω全新的载体。

脑电监测仪的波纹突然坍缩成樱花状。

夏淮拔掉鼻饲管坐起时,右手无意识捻着根本不存在的马尾辫——那是江暖生前的习惯动作。

“小暖的手术...成功了吗?”他的声带振动频率与七年前江暖的录音完全重合。

江屿手中的病历夹砸在地上,X光片映出夏淮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此刻正浮现出江暖的DNA荧光标记。

疗养院的量子墙渗出淡蓝黏液。

夏淮赤脚踏过满地狼藉,脚尖点地的节奏与江暖跳皮筋的韵律一致。

他在冷冻舱前驻足,隔着玻璃呵气画笑脸,冰霜凝成的弧度与江暖十二岁那年留在病房窗上的一模一样。

“你不是她。”江屿的镊子刺入夏淮后颈,提取的脑脊液却泛着玛瑙光泽。

显微镜下,纳米机器人正将记忆晶体编织成江暖的神经突触。

夏淮突然转身,手术剪刀抵住江屿咽喉的姿势,正是江暖当年反抗输液的翻版:“哥哥,你偷换了我的镇痛泵。”他的眼泪砸在江屿手背,与七年前那场手术监控录像里的泪滴轨迹分毫不差。

量子理疗室爆出刺目强光。

夏淮Ω的残存意识从婴儿脊椎的玛瑙结晶中溢出,在空气中凝成江暖的全息影像:“他的意识海里有我的记忆备份舱。”影像指向夏淮太阳穴的旧伤疤,“李主任用樱花树当信号塔,把亡者意识灌入濒死大脑。”

江屿的红绳在此时自发燃烧。

玛瑙珠熔化成液态基因链,渗入夏淮的瞳孔。

两人在强光中看见被篡改的真相——当年江暖的遗体消失后,她的记忆数据被植入夏淮接受移植手术时的麻醉系统。

“观测者协议的核心是意识嫁接。”夏淮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李主任要的从来不是时间循环,而是...”

整座疗养院突然量子化悬浮。

夏淮在失重状态下抓住江屿的手,他们身后展开江暖记忆深处的画面:

穿着白大褂的江屿正将蓝色药液注入熟睡的夏淮静脉,而监控日期显示为2023年10月17日——所谓的时间循环起点,不过是江屿亲自启动的意识覆盖实验。

量子疗养院的悬浮走廊裂开星空缺口。江屿的白大褂灌满宇宙射线风,他腕间燃烧的红绳灰烬在空中拼出138个日期,每个都对应夏淮经历过的循环起点。

“是我启动了观测协议。”江屿的虹膜泛起实验舱的冷蓝,“三年前暴雨夜,我黑进李主任的量子终端,把濒死的小暖意识投射进你的躯体——这才是最初的变量。”

夏淮的太阳穴疤痕渗出江暖记忆的荧光液。那些被他当作幻觉的校园片段:

江屿深夜解剖白鼠时的颤抖、篮球赛后躲在器材室的痛哭、还有志愿表上被反复涂改的医学院代码——全是原始时间线里江屿赎罪的烙印。

婴儿的玛瑙脊柱突然生长出神经树突,便利店的全息投影在星空中重组。

夏淮Ω从数据洪流中拽出加密日志,2017年的监控画面令时空静止:

年轻的江屿正将昏迷的江暖抱进夏淮的病房,量子缝合仪在他手中闪烁红光。

“我需要两个完美载体...”江屿的指尖穿过虚空中定格的自己,“你先天不足的心脏是绝佳的量子容器,而小暖的记忆是维持观测的锚点。”他扯开领口,锁骨下的芯片刻着“Observer 001”。

疗养院的量子墙在真相中崩塌。

夏淮的DNA链突然外显,螺旋光带中缠绕着江屿的基因碎片——原来所谓“先天性心脏病”,是江屿用基因编辑制造的量子接口。

便利店婴儿发出尖锐啼哭,他的瞳孔映出江屿当年操作基因剪刀的手部特写。

“你才是第一个克隆体。”夏淮Ω的意识流刺入江屿大脑,“李主任的得意门生,为救妹妹把全人类拖进意识实验的...”

江屿的机械义眼炸裂,流出淡金色脑脊液。

他身后展开浩瀚的星图,每个光点都是被观测的夏淮克隆体:“但我没算到你会诞生自主意识。”悬浮的玛瑙珠在此刻汇聚成环,夏淮与江暖的混合意识在其中涅槃重生,量子风暴掀翻了整个实验矩阵。

当疗养院坠回现实地表时,便利店招牌变回“淮屿诊所”。

夏淮抱着退化成婴儿的江屿,玻璃门倒映出1999年的日历——这才是真实的时间起点。

诊所地下室传来设备嗡鸣,泛黄的实验日志摊开在手术台:【项目001:用亲缘克隆体承载亡者意识】。

手术台上的实验日志无风自动,泛黄纸页渗出1997年的电子墨迹。

夏淮怀中的婴儿突然睁开机械义眼,瞳孔射出全息投影——穿着白大褂的李主任正将婴儿江屿放入培养舱,舱壁刻着“Observer 000”。

“你才是初代观测者...”夏淮的指尖穿透虚影,量子回溯系统自动激活。

诊所地下室裂开时空隧道,霉变的试剂柜后露出暗室,墙上贴满江屿从婴儿到少年的监测照片——每张右下角都印着“项目000:完美克隆体培育”。

退化的江屿突然发出电子合成音:“记忆重置协议启动。”他的囟门裂开数据接口,与夏淮太阳穴的疤痕量子纠缠。

两人的意识被迫同步:

1999年暴雨夜,少年江屿在手术台前颤抖,手中的基因剪刀正对准婴儿夏淮的心脏。

“这是我最后的变量。”全息江屿在虚空中操作着基因编辑器,“用我的克隆体承载小暖,用你的残缺心脏嫁接意识...”他的手术刀划开婴儿胸口,量子缝合线在血肉中编织成樱花年轮。

诊所突然剧烈震颤,货架上的药品长出神经突触。

夏淮Ω的意识从玛瑙珠中复苏,他的机械手指插入墙面,扯出埋藏二十年的生物电缆:“看看真正的馈赠吧。”电缆末端连接着江暖的冷冻舱,舱内悬浮着十二岁女孩的量子脑。

玻璃门外的“淮屿诊所”招牌渗出蓝血,霓虹灯管拼出新的启示:【所有拯救都是更高维度的实验】。

夏淮抱着婴儿江屿后退,却发现怀中的躯体正在量子化——他的每滴眼泪都化作数据炸弹,炸开地底更深层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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