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宫廷生活中,清河有几个小爱好。
一是制陶,二是锤金,三是制香与粉。
正月初九就这样到了,这天白天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是到了晚上,宫内要举办晚宴,在京为官、回京述职的都可参加,君臣同乐,共贺佳节。
清河的咳嗽拖拖拉拉,前两天也好差不多了,晚宴便没推辞,再说,也不好推辞的。
依旧是男女分席,只不过中间隔着屏风而已,倒是没有很严重。
帝后坐高台,与群臣举杯之后,再待上个两柱香的时间就差不多会回避了。
这场晚宴之后就要恢复早朝、点卯了。
清河在宴会上喝了几口蘖酒,甜甜的,很容易就贪杯了。
帝后离席之时,趁着恭送帝后,清河趁机溜出宴席,散散酒气——小春闻到了要生气的。
皇宫被就是清河的家,在自家后院要找个隐蔽的地方清河还是很有信心的。
奈何天不遂人愿,清河刚坐下,就听得有人说话。
不是赵衡景是谁。
九年前的正月初九,正是清河救下赵衡景的时候。
这么好的忆往昔的时机,赵衡景是不会放过的。
赵衡景对皇宫的了解不如清河,可是依照他对清河的了解,找到她也不算太难。
清河看到赵衡景,下意识往回缩袖子,就这都没有逃过赵衡景的魔抓,清河开口,声音都带着蘖酒的香甜气息:“我会同太子哥哥讲的,叫他待你一如往常,你下次不要一见我就拽我袖子好不好?”
赵衡景愣住,是的,太子是未来君主,他的身家仕途皆系其身,这么轻易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但为什么他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
“卢台寺那天,你去了对不对?”
赵衡景看到清河点点头。他仔细想啊想,从那天从家出发,想到深夜进府,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所以,我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是不是?”不等清河再次点头,赵衡景着急道:“我说的气话,你不要当真。”
清河与赵衡景四目相对,轻声说:“所以你知道你父亲不喜欢我,却依旧同他说那样的话,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气话会置我于何地呢?”
赵衡景拉住清河的手,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早就不必分得太清:“我父亲怎么会不喜欢你,他……”
“咳咳……”
清河、赵衡景同时转头。
是闻舒。
怎么又是他。
闻舒:“我听闻,清河公主已经与赵公子解除婚约,此事朝野皆知,不会是假的罢?”
清河点头:“不假。”
闻舒眼睛盯着二人相握的手:“既然已经解除婚约了,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清河再点头:“闻大人说的是。”
闻舒:“也请赵公子注意清白。”
赵衡景深吸三口气,没忍住,站起身指着闻舒:“有你什么事儿?”
闻大人是有根有据的,要是以前,他们俩之间有婚约确实轮不到他闻舒什么事情:“同为朝廷效力,看不下你这么不体面。哦,忘了,你能来这里是因为你父亲、你爷爷,凭你自己是不能的。你还是个白身呢。”
赵衡景:“你一个闲简无事的文阶官,比我好到哪里去。”
说起这个,闻舒就无奈之感油然而生,工部屯田司员外郎,从六品,每日不是被借调这里就是被借调到那里。总之,是正事儿没有,升迁无望。
此时李时崝恰好赶来,他像是看不懂气氛一样开口:“清河公主,太子有请。”
清河双眼发亮,有种逃离是非的感觉,逃也似的走开了。
赵衡景想跟上去,被李时崝用佩剑拦下来。
他此时的憋闷情绪达到了顶峰。
是个人都在阻拦他。
“承信郎看我不顺眼很久了罢,我和清河分开,你心里乐开了花罢。”
李时崝摇头:“乐开花不至于,得意倒是有一些的。”
赵衡景呆住,这有分别麽。
李时崝追上清河,走在她身后。
清河:“原来你真的讨厌赵衡景啊,从前他倒是跟我提过两句,怎么没见你跟我说。”
李时崝:“彼时你二人有婚约在身,我不愿挑拨你二人关系。”
都这会儿了还要上眼药,你不愿意说出口是不愿意挑拨关系,那说出口的赵衡景便是有意挑拨关系咯。
清河微微一笑:“他哪里惹到你了?”
李时崝:“他不会照顾人,照顾不好你。”
他约你赏雪赏梅,踏春游行,曲水流觞,却从不顾虑你身体,每回不是风寒就是咳嗽。约你吃饭,每回都是大点荤腥。玩心上头,一点都不会照顾人。
清河:“好啦,哪里有那么严重,侯府公子他已经做得不错了。再说我这不是没事儿嘛。”
李时崝:“我知道你有所顾虑,但现在既然已经决定放下,就没必要再顺着他。”
清河点头:“知道啦,承信郎。”
太子看着二人走过来:“孤救你于水火,怎么感谢孤?”
清河摆摆手,哪里有那么严重:“水火,不至于罢。赵衡景就算了,闻舒又是怎么回事儿?莫名其妙。”
太子笑笑:“吃饭也好,躲闲也罢,可吹了风?有没有不舒服?”
清河摇头:“哪里就这么脆弱了?放心,不舒服了我会说的。”
清河这话两人可都不赞同,远的不说,就元日那天,不就病了一场,拖拖拉拉的最近才好。
清河:“太子哥哥也莫要针对赵衡景了,虽然是他不想娶,倒也正合我意。”就是有一件事她放心不下,若是能找到一个除杀他之外一劳永逸的法子就好了。
太子嗤笑一声:“我针对他?”
李时崝:“太子为君,他为臣,不过是冷落两日便受不了了?日后科举入仕,官场沉浮,有得受的。”
清河这下知道了,这俩人最近对赵衡景意见大得很。她只能在心里跟赵衡景默默道歉,她可不想被李时崝、太子双人混训。
清河便说起了另一个人:“闻舒身为从六品屯田员外郎,虽为京官中最低的官阶,但也不至于被一介白身嘲讽罢?”
“不是因为官职低,乃是此官职闲简无事,已有名无实,形同虚设。”太子看向清河,“这些你都不用操心,好好养身体才是你的正事。”
“不过闻舒,我朝最年轻的一位探花郎,清河可是有什么想法?”
本来是有些想法的,正如太子所说,闻舒十七岁高中,如今不过弱冠,本应是前途无量之辈。可她的想法同太子的想法应该不是同一种想法,清河便没想法了。
清河越过石桌,捶太子一下:“哥哥脑子里除了妹妹的风花雪月,能不能想点别的?”
“走了。”清河叫上李时崝。
“既然已经有名无实,形同虚设,何不干脆撤销?”
“屯田司在京中,已无实权,多为荫庇子孙。可能是因为出身的缘故,闻舒对此职位颇有情钟。”
于黑暗之中,他们的面容冷硬,声音沉肃。
是试过了,但偶尔,不甘心就如吃饭喝水一般自然而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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