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2.29,北京时间04:24,月明夜深。
203宿舍内,近门右侧的上铺依然灯光通明,那是李清荷的床铺。
上周期末周,复习背诵给人累个半死。终于考完试,李清荷绷紧的弦彻底松了,熬了一个通宵。
用她的话说即是,“只有孤枕不眠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
看小说不费电,熬到现在,手机仍保存百分之二十的电量。李清荷熬的眼疼,下滑手机,一看快五点了,眼皮一跳。
怎么回事,不是才刚刚熄灯,这么快就五点了?!李清荷对时间流逝之快表示震惊。
她掀开床帘露出一个缝,透过缝隙向外瞄一眼,天还是黑的,松口气,还好还好,没有熬到天明。
关掉手机,她准备睡觉,因为第二天还得写论文。
写完论文向老师汇报,通过后就能买票回家。李清荷想回家,所以打算速战速战。
她闭上眼,开始幻想寒假的生活。
回家就意味着过年,过年就有压岁钱…想着想着,忽然疲倦感席卷全身,眼皮沉得睁不开,手脚死死固定在床板上,想翻身都不能。
清荷动了动手指,没有力气。可能太久没熬夜,一下身体吃不消,最后放弃挣扎,沉入梦乡。
年轻就是好,不仅睡的快,还能做梦,清荷看着眼前的情景,欲哭无泪。
一间古式房间,四四方方,由一道屏风隔开,屏风后放一张暗红色木床、一个梳妆台,屏风前有一圆桌和固定的软炕。桌子、椅子还有门和屋梁,都是木质。
李清荷绕着屋子走一圈,累的喘气,好似腿上绑了沙袋,又重又累。她停下,一屁股坐椅子上,顿时腰酸背痛,伸手给自己捶背。
手伸到背后,摸到一截光滑的面料,她低头,身上衣服全是绸缎。从头颈又传来一阵酸痛,抬手准备摘头饰,一个细长的尖锐物刺痛手心。
她“嘶”一声,逐渐崩溃,目光虚焦,直愣愣盯着空白的地板,麻木低喃。
“能不能让我改天再梦,现在我只想没有任何负担的睡觉。”
熬夜看小说十分快乐,如果熬夜后无梦睡到自然醒,会更快乐,清荷闭上眼睛,试图在梦里也入睡。
现在她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睡觉!!睡觉!!!
再次闭上眼睛,头上的重量让她难以入睡。清荷放空大脑,专注于睡眠。
这时有一只手攀上她胳膊,清荷吓得头皮发麻,立马睁开眼。
“谁?”心跳加速,咚咚敲着胸膛。
一个女孩子跪在地上,泪眼婆娑。清荷表示不认识她,神经保持警惕。
她还没有问出那句“你是谁”,那人就拽着她的胳膊,开始哭喊。
“小主你终于醒过来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您…”
哭喊声嘹亮,话说到一半,也不继续说,转为啜泣。
突如其来的触摸赶走李清荷大半困意,嘹亮的哭喊,让李清荷彻底清醒。
她崩起神经打量着这个女孩,约莫十六七岁,圆脸,一双杏仁眼泪光点点,发髻稍有凌乱,一身青色齐襦裙。
女孩浑身颤抖,不仅自己抖,她拽着清荷左边胳膊,李清荷的左半身也在颤。
李清荷不动声色从她手里抽出胳膊,小姑娘看着人小,力气怪大,压的她难受。
女孩从始至终都盯着她,圆眼充满惊恐、委屈和不安,看得李清荷心里发毛。
她的表现很难和恶人联系在一起,顶多就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女孩。
出于善心,李清荷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还好吗?”
她木然的双眼转动,点头又摇头,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李清荷四处转圈,没找到卫生纸。圆桌上只有一条被叠好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株水稻。
李清荷拿过手帕,蹲在丛莲身边递给她,温柔安抚。
“你先别哭了好不好,擦擦眼泪。”
女孩看着清荷,呆滞一下,然后哭的更凶,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珠串往下掉。
“哎哎,你怎么了?”
“要不我们先起来,我蹲的有点难受。”
安慰不成,清荷试图和她商量。
女孩虽然还在哭,身体动了,看来有戏,清荷眼睛一亮,蹬蹬去旁边拉一把椅子,再弯腰准备扶她起来。
女孩见状,连忙双膝着地,跪直后双手攀地,咚咚磕一个响头。
“小…小主,你怎么了,自从去一趟乾坤殿回来就昏睡不醒,为何一醒来就好像不认识我了,我是丛莲啊小主。”
她磕头的动作给清荷吓一大跳,身体灵敏右移一步躲过去,不站在她的正对面。
哪跟哪啊,话没说几句,头都磕上了,清荷早丢了刚才的警惕,极度惶恐,崩溃想,受人下跪磕头,会折寿的啊!
清荷结巴道:“你你…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我…我受不起这么大礼。”
她拽着丛莲的胳膊,打算用蛮力将她拽起来,使劲儿!没拽上来。
这小姑娘看着瘦瘦小小的,这么有劲儿,她又咬牙试了两下,还是拽不起来。
李清荷累的放弃了,蹲下和她好好说,看着她的眼睛,手轻抚磕出的青肿,缓声说:“这样,你先起来好不好,你起来我就告诉你。”
丛连猛地将头抬起来,泪流满面点头,借着她力道呲溜站起来,动作迅猛让李清荷大开眼界,刚才可不是这样的。不过总算愿意起来,李清荷也不敢再说什么,怕她一言不合又下跪。
“咳咳,那个你坐下,有话好好说。”
“小主…”
“坐坐坐,快坐快坐!”
李清荷言辞急切,丛莲妥协坐在椅子上,两人面对面。
“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小主,奴婢叫丛莲,是您取的名字,您忘记了吗?”
李清荷还真不知道,手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问:“谁?我吗?我给你起的名字?”
“是的小主,奴婢不敢欺骗您。”
她很确信,丛莲没有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也就是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老天爷啊,这是让她梦到什么了,快点醒过来吧她累了。
丛莲一口一个奴婢,以及时常下跪的做法,给李清荷带来一阵不适,她开口说:“你别喊我小主了,就算我做了一个古代的梦,身份比较好,也只是在梦里,你喊我清荷就行了。”
李清荷边说,边环视周围,天光渐暗,至完全黑下,房间里只有几根蜡烛噼里啪啦燃着,照出诡异的红。
红光照在李清荷的脸上,照出她的疲惫和平和,丛莲意识到,她的小主好像真的有了什么不同,嘴唇张合,却无力问。
而李清荷,她又困了,即使在梦里,也特别疲惫,想找地方睡觉,于是伸个懒腰,回头看呆愣的丛莲,“我困了,你要睡觉吗?”
“回小主,奴婢不困。”
意思就是不困了,李清荷比个OK的手势,径直朝床的地方走去。
丛莲也随着她起身,为她脱簪洗漱。
还没走到屏风处,丛莲就看见好端端的一个人忽然从眼前消失,趴在了地上。李清荷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住,面朝地摔着,痛的脸色狰狞,“好痛好痛,什么东西绊的我?”
李清荷坐在地上,丛莲连忙扶她起来,“没事吧小主?”
尽管她现在很痛,依然提醒丛莲,“不要再叫我小主,啊嘶!”痛的她眼眶湿润,被扶起来后,蹲下来去看地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天色看不清,依稀能看出是正方体的轮廓,外面有一层织布包裹着,李清荷捡起包裹又走了回去,就着烛光打开,逐渐显露的东西令她大为惊讶。
这东西玉体通透,四四方方,光泽莹润,底部印有她看不懂的几个繁体字,如果大概可能或许就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东西就是“玉玺”。
李清荷傻了,烫手山芋似的推开,心上下来回跳,心想她一梦怎么就梦了个这么大的,虽然平常开玩笑相当皇帝,但是梦到这玩意儿只会以为祖宗想她了,可是她还没想祖宗啊!!!
丛莲更是僵在原地,慌不迭扶住李清荷,正好按在痛点上,李清荷嘶了一声,丛莲一边松开一边再次下跪,“小主,奴婢知错了。”
她忍痛说没事,让她起来,就这时候,烛火摇曳出炽热的花火,外界无风无雨,平地惊雷。
人活着不止为了某个时刻,但是到最后被记住的,恰恰是那些某个时刻,如同质变和量变中间的那个度,始终存在,决定了她看待问题的视角和当时的身份。
李清荷提出了一个分清梦境现实的经典问题——梦里的人会有痛觉吗?
是蝴蝶梦到了庄周还是庄周梦到了蝴蝶?
事物的现象没有真假之分,只有正面理解和反面歪曲对吧?
李清荷头脑一团乱麻,思绪纷乱,视线始终留在玉玺上,目光逐渐呆滞,希望这一切都是做梦,期望李清荷可以快点醒过来。
丛莲看着她一系列的转变,不安的感觉又来了,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小主,李清荷没心思纠正她,逐渐崩溃中。
这明显不科学,穿越怎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怎么可能会发生,世界的本质属性是物质性,历史也是物质世界的一部分,她怎么可能违反历史发展规律,穿越到过去了呢?这明显就不、就不科学!
李清荷作为马院人,坚定的唯物主义,受到了莫大的冲击,震碎了她的知识体系,专业词汇一个一个在眼前具象化,然后又一个一个地崩塌,等最后一个认知也碎完,她也接受了荒谬的穿越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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