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爱与恨

听到辛丹祁的名字,侯月跑了出来:“辛丹祁?那个小娃娃还活着?”

司空文宇颔首:“他是当今圣上,本太子的皇爷爷。”

“天啊,算算他今年也百岁有余了。”侯月满眼的惊喜。

与他不同,知道了真相的司空文宇心情反而愈发沉重,他压着心中苦闷说道:“本太子已经带清河,不,郡主见过皇爷爷了。皇爷爷认出了郡主。你们应该看见她头上的凤簪了吧,那是前朝太子妃所有。”

十人松开了谷碧凡,沉默不言。

反正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只能在这里等清河出来。看着地上的干粮,司空文宇猜测,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清河怕是出不来。也是,前朝的皇陵是有史以来最庞大,机关暗道也是最多的。据说先皇这样修建皇陵是为了让后人都看到皇家的威严,却不想,皇陵大了,死的人也多了。

他干脆坐了下来,伸出双手在火堆面前烘烤。火光照的每个人脸上的都红扑扑的。这十个人,都是活了百年的人。这百年间他们经历了什么,百年前,他们又经历了什么?司空文宇不敢想象。

已经知道了清河跟这十人身份的他,听了那样一段故事的他,本不准备在深查下去。可他想了解的更多,他想了解司晟;想了解银月阁;想了解自己皇爷爷看不到的那一面,更黑暗的一面。

“本太子已经知道邱川郡主在别院附近给司晟阁主又立了一个衣冠冢。我现在只是想知道,她对司晟阁主,究竟是爱还是恨?”

十人不言,在一旁听着的谷碧凡跟万毅也是一言不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了,还是不敢打扰。他们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十人中的其中一个开口,等着十人中的其中一个说出当年的真相。

司空文宇抬头,火光太亮,以至于看不到夜空的繁星。他面对火堆,面部灼热,身后却有阵阵凉风吹过。或许这就是清河对司晟的感情吧,有爱,有恨。爱,她爱的热烈。恨,也恨的通透。

“肯定是恨了,殿下忘了上次她还要挖去我的双眼了?就因为我穿了跟司晟阁主一样的衣裳。怎么可能有爱啊。”最终,万毅先开了口。就算是现在想起来,他的双眸依旧隐隐作痛。虽然,并没人碰过他的眼睛。

他此言一出,那个温文尔雅,无论干什么都不疾不徐的听雨站了出来:“郡主也认为她是恨阁主的。可只要一听见外面的风声,雨声,她就会不管不顾的跑出去,给阁主的衣冠冢撑伞,用自己弱小的身躯为他遮挡寒风。每每郡主回来,都是狼狈至极的模样。可若有下次,她还是会去。”

想起清河那纤弱的身子,司空文宇已经能想象她吹了一夜寒风,淋了一日雨的模样了。明明那只是一个衣冠冢,她也不愿让司晟受到一点伤害。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爱啊。

“每年郡主都会在正月十一出来,因为那一日,是阁主的忌日。”抚琴接过话茬。“今年,正好是一百年。”

“所以……你们真的是当年银月阁的人?你们已经活了一百多年了?还这样年轻?”万毅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赶忙伸手按住,这双眼睛他可是好不容易保住的。

没人理会他的惊讶,司空文宇看着十人,等着他们继续说下去。谷碧凡也坐了下来,她是知道很多关于银月阁的事,但也只是知道而已。至于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直都很好奇。

既然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也没什么必要隐瞒了。拾花落下泪来,头上的花朵好似都在这一瞬间枯萎了。她抽泣着道:“郡主从阁主离开后,就常年以一身红衣示人。她是在庆贺阁主的离开。”

“一身红衣庆祝人离世,这还说不恨?”不知何时万毅也坐了下来。

司空文宇看着十人:“那她又为何常年光着脚?”

“因为阁主离开前,郡主所有的鞋几乎都是阁主买的。”寻香此时也落下泪来,“阁主说,给郡主买鞋是让郡主走向自己。郡主不远穿鞋,就是怕自己会不受控的走向阁主。”

“她的铃铛,是阁主的骨灰。”酌酒喝了一口酒,看似漫不经心道。“阁主离开后,她就用阁主的骨灰做了一对铃铛,栓在自己的脚踝。她说,铃铛的响声,在她听来,就是阁主的哀嚎。”

想起清河的一身行头,司空文宇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故事。她虽然处处想着远离司晟,却处处都是司晟的影子。

“其实我们都知道,她还爱阁主。一直都爱,从未变过。正是因为那样的深爱,才会有如今的恨意。”品茗说道。

“那她的眼睛……”这是辛丹祁不知道的故事,司空文宇一直没得到的答案。清河到底能看见么?

赏雪微微颔首,三个姑娘中只有她没落泪:“是能看见的。只是看不真切。若不是长生药,她的双眸处只是两个空洞。这样灰暗的眸子,也是刚长出来的。”

长出来?司空文宇三人瞪大了双眼。“这么说……”他屏住呼吸。

探幽的声音低沉:“她挖出了自己的双眼,用一根发簪。”

双眸刺痛,万毅捂着眼睛:“一个人究竟要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对自己如此狠心?”

事情都已经了解到这了,司空文宇红着双眸,看着眼前的火光:“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从开始,到结束。百年前的一切,事无巨细,我都想知道。”

这次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太子”。当然,十人此时并没心情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没了太子二字,他们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十人终于坐下,皆垂眸。这段过往,他们已经有百年没有想起了,但也从未忘记。那样的刻骨铭心,又让人如何能忘记呢?

这次依旧是听雨最先开的口:“你们想必也知道了,我们十个都是当年银月阁的人。我们追随阁主,在邱川所向披靡。我们的存在,就连皇室都为之忌惮。你们现在传的威风,不如我们当年的万一。”

“你们现在很少提及银月阁,当年也是一样。我们,就是恶魔一般的存在。就像青灵丹,好似只要说出我们的名字,就会丧命。”抚琴说道。

拾花擦干眼泪,将头上枯萎的花儿取下,捧在手心,拿出一朵更为艳丽的重新戴上。她眼含泪花,却牵起了嘴角:“那时的郡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是那样的明艳动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长睫毛,扑闪扑闪的,里面仿佛蕴含着世间万物。世间万物都藏在她的眼中。”

没错,司空文宇之前那看似离谱的猜测没错。清河,就是百年前,上个朝代的郡主,邱川郡主本人。而这十个人,也不是清河随意找来的替身,他们也是实实在在的银月阁的人,跟她一样,活了百余年,样貌没有丝毫改变的人。

百年前的清河,自幼父母离世。而她却并没因此受到任何影响,相反的。因此,她被将养在了皇宫,位同公主,甚至比各位公主都更要受宠。当年,所有的公主都已经出嫁。只有她,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存在。

清河的父亲邱川王,在当时是个传说中的存在。那时的人们用神仙来形容邱川王,用鬼怪来形容银月阁。

有这样一个父亲,加上清河讨喜的性子,她在皇宫可谓是如鱼得水。皇上视她为亲生女儿。皇后就算对她有不满,却也不敢多言。太子待她更是比亲生妹妹更亲,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邱川太子都能上天去为她摘下。

十人只要说起那时的清河,脸上皆挂上了笑意。就连对弈都牵起了嘴角。

司空文宇虽说没亲眼看见那样的清河,却能想象得到。那晚他偷听的时候,清河那一声太子哥哥,若是不那么悲凉,该是多么的暖心啊。想起那副画像,他就足以想象得到当年清河的模样。

谷碧凡双手托腮:“按理说郡主没什么事是不能出宫的,又怎么会跟你们银月阁有牵扯呢?照你们这么说,她的性子应该是很单纯可爱的,跟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吧。而且,那样你们应该也不会现在还在她身边守着她了吧。”

这一点也是司空文宇所好奇的,他没说话,看着十人。

只见十人齐刷刷的看向了抚琴。

抚琴垂首:“是啊,若不是我当初执意要跟她比试一番,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听到这,万毅总算弄明白了:“所以,你们十个之前都是司晟阁主的人,并不是清河妖……清河姑娘的人?”

几人没理会他,听雨看着司空文宇:“你是辛家的血脉,这故事你当真要听?”

司空文宇之前听皇上说过,那个辛皓明,当初跟清河还有司晟都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他点点头,这个故事或多或少也算是跟自己有点关系。他想知道,虽然不是因为那个素未谋面的爷爷,而是因为清河。

听雨叹息一声:“我们跟郡主的故事,还要从很多很多年前,具体多少年我也不记得了。从那一年的元宵佳节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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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不是妖
连载中白小九千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