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洋洋的太阳光线蒙在脸上,祁听寒迷迷糊糊地撑开眼皮,四肢肌肉舒展的伸了个懒腰,伸长手臂捞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9:07
他竟然睡了将近九个小时
久违睡到日上三竿,祁听寒感觉自己现在精神状态饱满得不行。
“简昭……”祁听寒侧过脸去,话语就这么噎在了嗓子眼里———
旁边的简易折叠床上空空如也,单薄的空调被整齐地叠成豆腐块,床单上连一丝凌乱的褶皱都没有。
照旧的一切陈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要不是祁听寒昨晚清醒的记忆,他都快以为简昭的出现只是一场梦了。
“上课去了吗……”祁听寒牙齿抵着下唇,烦躁地撂开自己凌乱的发丝:
“真就只陪一个晚上啊,清早就走了……”
刚起床的好心情一扫而空,祁听寒拧着眉趿着脚后跟穿鞋:
“昨天还说我的身体健康比上课重要……”
仿佛胃里反流的酸水都挤到心脏里去了,祁听寒越想越生气,隐隐还掺杂着某种怅然空荡的情绪。
“就那么着急吗,就不能等我醒了和我说一声再走吗……”
“医院这么多素材不留着拍视频,难怪粉丝那么少……”
浑浑噩噩地站起来,祁听寒越发地觉得这这医院待不下去了,满溢的消毒水味道刺激得他恶心。
但下一秒,一个元气十足的少年嗓音就在门边响起来:“祁听寒!”
简昭手挎着一溜的塑料袋,旋风一般的从门口卷过来:“你饿不饿?我刚问医生说你今天可以吃点东西了。”
祁听寒诧异地盯了简昭几秒,应郁闷下撇的嘴角还挂在脸上:“……你没走啊?”
“怎么看着这么惨兮兮的……这么怕我走啊”简昭弯着眼睛失笑:“我去给你买早餐了,看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
说着简昭摇晃了下手腕上挂着的六七**个塑料袋,又重复了遍:“饿吗?”
祁听寒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一副“看全世界都不爽”的冷脸,不过简昭进来这几秒就直接晴转多云了。
空荡荡的胃言出法随地发出咕噜地蠕动声,祁听寒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视线看向简昭:“饿。”
“那快点洗漱,我们一起来吃早餐!”简昭麻利地将窗户旁小茶几上的杂物清出来,
“我大清早起来就好饿,买完早餐也一直忍着,就等着现在和你一起吃。”
洗手间的祁听寒闻言忍俊不禁地弯了眉,温热的水流淌过指尖一阵暖流:
“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先吃呗,不用非等我……早餐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顾病床上的兄弟先一步吃独食,我是那种人吗。”简昭把手上的乱糟糟挤作一团的塑料袋,一个个卸下来摆桌面上:
“我问过医生了,不建议你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口味要清淡……”
“所以我给你买了粥,还有茶叶蛋……”简昭指甲小心翼翼沿着塑料打包碗边缘掀开盖子,轻笑着哈了口气:
“幸好,我特意让阿姨打得刚出锅还滚烫的粥,走了一路过来现在温度刚刚好。”
刚洗完手从卫生间走出来的祁听寒看到简昭手里的打包盒,脚步一顿,神色不自然地呆愣了下。
竟然是………皮蛋瘦肉粥。
黑乎乎的皮蛋碎片点缀着白色的猪肉末,被一起揉进白色饱满的米粥粒里,粥面飘着青色的青色菜叶沾上湿润的翠绿光泽,飘散开温暖咸香的谷香。
可以,这很广东。
估计是吸取昨天教训,特意买的这个吧。
但是……祁听寒无奈的扶额,一些广东小孩童年不太好的记忆浮上心头。
祁听寒装作平常地往简昭身边迈步走过去:“怎么想起想起买这个粥了?”
简昭用勺搅和着热气腾腾的粥,怕太烫了还刻意吹了吹气:“因为它最贵啊。”
“而且荤素搭配,营养比较全面。”
祁听寒挑眉一时卡了壳:
难道他真是个天才。
自己在简昭心中到底是怎么个“嫌贫爱富”的人设啊……
“医院食堂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什么特色菜吗?”
“有啊,还有包子油条、烧卖糖饼、粉面混沌之类的……”
简昭舀了满满一大勺粥,殷勤地对着祁听寒道:“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食堂阿姨说包好吃的。”
“呃……好。”
见祁听寒犹疑的情状,简昭兴奋的眼眸黯淡下来:“你好像不喜欢吃这个……”
递勺的手往回收了收:“我是不是又买错东西了……”
“你吃不了的话,我……我去给你换别的。”
祁听寒看着简昭低垂着眼眸,双手无处摆的无措模样,恨不得把自己刚说话嘴缝上。
别人大清早给你去买早餐,你在这儿挑挑拣拣的,真该死啊。
“谁说这粥不好的。”
这粥可太好了.JPG
祁听寒眼疾手快地抓住简昭滞空的手腕,轻轻一拐就将简昭手中那勺皮蛋瘦肉粥塞进嘴里:
咸润滑溜的粥体顺着食管滚下去,祁听寒强忍下恶心感,绷着眉毛装作一脸愉悦享受的样子:
“你买的真对,我最喜欢喝皮蛋瘦肉粥了。”
“真的吗……”简昭星星眼重新亮起来,双手往前一推,最大号打包盒的粥就这么**裸摆到了祁听寒面前:
“那你把这些全吃了吧。”
“哈?”祁听寒没绷住,“全,全部……”
“……嗯?”简昭一脸无辜不解:“你刚不是说饿吗?”
演都演到这了,现在退缩就太丢脸了。
“那……那当然”祁听寒硬着头皮,大义凛然地又舀了勺粥:“我肯定全部吃完。”
…………………………
“那你早餐吃什么?”喉咙吞咽下稀拉的米粒粥体,祁听寒竟然觉得味道还尚可。
果然是饿久了,吃潲水都香。
“嗯……我吗……”简昭说到此处,手上正沿着碗边缘扒开密封塑料盖,“呲喇”一声清脆的摩擦声,椒麻浓烈油香扑鼻地滋滋冒出来:
“我嗦粉。”
红油滋亮包裹着白色粗粝长圆粉条,鲜红的双倍辣椒油浮在浓稠的汤面上,红白相衬视觉冲击效果颇为明显。
大清早吃这么一大碗重辣的粉。
贵省的风俗传统当真不同凡响。
祁听寒低头又咽了一口粥,突然觉得自己这玩意是珍馐佳肴了。
还得对比出幸福感啊。
看着简昭搅动着红光油亮的汤面,祁听寒感觉自己gang门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大早上吃这个,你肠胃受得了吗?”
“这有什么受不了的。”简昭正筷子一挑,滑溜的粉丝顺进口腔里咀嚼:
“就是这一口粉下去,才舒服了。”
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祁听寒暗自感慨道:要是自己也这么吃早餐,估计就长逝于WC了。
“对了,既然饮食这么不习惯,为什么大老远来湖南读书?”简昭腮帮子咀嚼鼓起来:
“我们学校又不是985、211,广东那边明明有更多的一本可以选吧。”
“填志愿的时候你爸妈没参考规划,找那种包捡漏985的专家帮你填?”
“找了啊。”祁听寒撂下碗底,脸上神色云淡风轻:“大数据分析评估,根据“冲、稳、保”原则给我精选出了80多个志愿。”
“不是吧……一个都没中?”简昭下巴都要惊掉了,直呼机构害人不浅啊。
“那没有,机构收钱还是办了事的。”祁听寒开玩笑似的语气,变得有一丝僵硬:
“是我自己填报通道截止之前的那一个晚上把所有在广东的学校都删了。
说删就删?
简昭诧异地挑眉,手里筷子一时间都滞在空中没继续夹粉:
“你们少爷家里有矿继承,选大学都这么任性的吗?”
“下放到这个野鸡学校,你爸妈对你就没一点意见?”
“那可太有意见了。”祁听寒托起碗身,往嘴里倒底部残存的粥:
“他们八百年没回过一次家,出录取结果那天,连夜驱车赶回来把我臭骂了一顿。”
“说我背着他们可算闷声干了票大的。”
怎么说……听这个语气,感觉没多难过?
“不是,既然志愿填得好好的……”
故事发展朝着匪夷所思的方向一路狂奔,简昭疑惑地干咬着木头筷子:
“为什么……要改?”
祁听寒顿了一下,嗓子干涸地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因为不想留家里。”
虽然简昭非常能理解囚锢许久的高考生,想闯荡天南海北,宁死不留本地的心情。
但极端到祁听寒这种程度了……明显是另有隐情。
简昭低下头透过塑料碗的看向祁听寒,还是那张神色淡漠的脸、没有丝毫异样——
就这么讨厌吗?
祁听寒口中那个广东的家。
眼见气氛不对,简昭眯起眼睛笑着打哈哈:“怎么听起来,你家跟地狱一样?”
“不过也是幸亏你改了志愿才能遇到我。”
简昭伸手安慰似地拍了拍祁听寒的肩膀:“这波不仅不亏甚至血赚啊。”
“这么自恋?”祁听寒面上承认但依旧嘴硬:“你顶多算我枯燥的大学生活里一个不知名的小小涟漪吧。”
“快吃吧,光顾着听八卦,面都要坨了。”
“唔……”简昭手忙脚乱地往嘴里怼粉丝,重腻的汤汁将嘴唇染得鲜红透亮。
“家吗……”祁听寒凝视着塑料碗底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戏谑又苦涩地笑容:
怎么不算呢?
地狱。
………………
两人吃完早餐正好赶上医生领着一大啰实习生查床。
“21号床现在各项指标都正常了。”医生挨个介绍讲解完病理指征后,看向祁听寒:“收拾一下可以走出院流程了。”
“好好好……谢谢医生。”简昭头点得跟个不倒翁一样,医生都浩浩荡荡走老远了眼睛还一直目送着:“这几天辛苦医生照顾了。”
祁听寒对这类行为不置可否:
怎么cos着家属还越来越沉浸了……
“简昭。”祁听寒简单收拾完自己数据线类杂物,对着门口守着的人微微挑眉颔首:
病后初愈的声音凛冽带了点沙哑,挺拔剑眉之下的双眼认真坚定: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哈?
简昭大惊失色地回头:
虽说我确实与你一见如故,医院一遭也算生死之交,但满打满算这其实也才过了三天。
咱们这进度是否太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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