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见到宁措——对方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非常真诚而精明的感觉,岑青桉从第一眼就不喜欢他。
太圆滑了,他不喜欢精明的人,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会非常累。
对方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很薄的唇瓣,五官算不上好看,但组合在一起异常的舒服,带着让人舒心的弧度。
但青桉第一时间在心里拉起警报,他讨厌圆滑的人,但正如同他不会过多的插手Ulysses的私生活一样,他也只想和宁措搭档完各回各家,再也不要有交集。
节目先安排住在青桉的家里,这两周他们都要住在这里,之后再去翻译先生家住两周,然后迎来他们的修罗场环节。
也许是看出了他的不喜,宁措一路上都很沉默,带着耳机在手机上敲敲打打,车上的氛围凝滞到极点。
岑青桉闭着眼睛假寐,不知怎么真的睡着了,睡了快3小时,还是宁措在节目组的催促下才伸出一只手推了他一下,青桉皱眉,那只手还不肯罢休,他恼怒的睁开眼,看见面前那个狐狸眼笑着看着他,双手一摊开,很无辜的样子:“我进不去你家门。”
青桉有气无力说道:“你的指纹已经录进去了,别来吵我。”说完头一歪好像又要睡过去。
宁措赶紧拍拍他说:“哎呦,你一个人在下面睡觉算怎么回事嘛,上去睡吧,我也不认路。”
青桉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这码事 ,他压着不耐烦的情绪,把宁措带回了家,随手把他丢进一个客房后说了一句东西随便你用,不用叫我吃晚饭就跑去睡了。
再次睁开眼是凌晨4点,青桉一睁眼就和面前墙角那个黑咕隆咚的摄像机对上视线,他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跟拍摄影机。
走出房门,门口是一架钢琴,上面摆放着乐谱手稿和杂乱无章的书籍,挤在钢琴本就不大的空间上。
青桉走近桌子,看见上面摆放着的碗,他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碗很简单的炒饭——大概是宁措留给他的,但咕咕叫着的肠胃没有给他犹豫的资格,青桉还是胡乱塞了几口炒饭,这时候才打开手机的他看见宁措给他发了消息。
【宁措:桌上有炒饭,如果饿了可以吃。】
他随手打了个谢谢上去,然后坐在钢琴前面。
他家有专门的音乐房,里面有很多乐器,青桉从小就对乐器感兴趣,小时候父母送他去少年宫学习,她把里头少数的乐器学了个遍,结果最后都不太满意。
老师问他:“你喜欢什么乐器呢?”
青桉回答他:“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哪怕他每一样乐器都学的那么好。
直到有一天,他疯狂的爱上的贝斯。
青桉恳请父母将他送出国去学了音乐,他几乎每周都会去大街卖唱,有很多人带着笑脸围绕着他,他什么都会,有时候是手风琴,有时候又是横笛,就在他卖唱的第三年,他遇到了俞荼,对方是作曲系的学生,遇到就开始搭话,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青桉也逐渐把他当成朋友,他们无话不谈,直到Ulysses加入他们,然后是鼓手Alex,他们才算是正式成了个乐队。
认识他时间长一点的人都说青桉是个音乐疯子,确实是疯子——他可以一直磨到自己满意为止,不喜欢的歌绝对不会出,除了音乐还是音乐。
青桉看着面前的谱子,因为节目组的到来,他把完整的手稿都收了起来,只留下一些废曲和还没有写完的稿子,他轻轻哼了几句,随即想起客房还有人在,随即停下了哼歌的声音。
但是门开了,就在这样安静的时刻,摄像机为了他们的**问题已经关掉,这个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
宁措首先笑出来道:“你醒啦,好吃吗,怎么不热一下。”
青桉吃了人家的炒饭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好回答他:“好吃的,谢谢你的炒饭。”
谁知对方得寸进尺,一屁股坐在青桉的钢琴椅上,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椅子上,变得束手束脚的,青桉下意识想发火,
谁知道宁措更快一步,他的右手放在钢琴上,开始谈《洋娃娃和小熊圆舞曲》。
很简单的曲子,几乎每一个初学者都会,青桉却愣住了。
这首曲子是他最开始学习乐器时的第一首曲子,对他有重要的意义,所以他在国外的每一次演出,开头都是这个曲子。
青桉怔怔看着宁措,问他:“你认得我吗?”
宁措手上动作不停继续道:“我在西大读的书,就在你们学校隔壁,你不认得我是正常的。”
宁措的另一只手渐渐攀上低音位,但青桉的手已经在那里摆着,被他的手触碰到,青桉好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宁措继续含笑看着他,左手也加入这首曲子。
其实那只手很冰,带着微微湿润的气息,像是划过手掌的水珠。
“我每周回家都会路过你所在的街道,一开始你还是一个人,我也是,很巧的是,在你遇到第一个伙伴的时候,我也遇到了我的第一个合伙人。”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和你打过招呼,真的好遗憾。”
青桉不自主看着他笑出来:“怎么不和我说话。”
“哎呦,我那时候很腼腆好吗,可不是你这样的社牛。”
“你腼腆才是有鬼了,”青桉啐了他一口,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4年,你就没有那么一次和我搭话过吗?”
“没有呢,我又不认得你啊,是你回国有了自己的乐队我才认出来你们的,你们的第一首专辑我也有。”
青桉有点说不出话,他们的第一张说的上毫无水花,当年全网大卖19张,是粉丝挽尊都说不出好的成绩,没想到就有一张是面前这个人贡献的。
“我还记得那首英文非主打《street》,你说的就是那条大道对吧,你说面前的人好多,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熟悉的面孔。其实我已经听过了这首歌,在你一个人的时候。”
宁措还在弹着曲子,好古怪的感觉,这首曲子明明这么简单,但他总是翻来覆去的弹,青桉觉得他的侵略性也太强了,出于某种直觉,他下意识想和他拉开距离,肩膀和背脊不自觉往后靠,但那只左手这下不弹了,从后面悄悄搂住他。
青桉被吓了一下,但很快左手就被那只手牵着放在钢琴键上,手指违背主人的意愿开始和他一起弹起这个他弹过不知道多少遍的曲子。
street这首歌也是他写的第一首歌,被夹带私货一样偷偷藏进专辑里。
“你还记得啊,”青桉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大家都不记得这首歌了。”
宁措继续看这他道:“怎么会,这是我最喜欢的歌了。”
青桉有点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他思索了几秒,开始笑,这笑太美了,眼波流转间是一片春色,以至于宁措看着他愣住了,他道:“你想要什么?”
宁措道:“没什么啊偶像,我只是表达一下爱意嘛。”
青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慢悠悠捏着宁措的手,把那只手放在了钢琴上,自己的手则撑在钢琴的边缘上,打定主意不参与这场戏。
任凭对方怎么演奏独角戏都无动于衷,随后像是折磨某个人一样慢慢开口。
青桉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笑意,像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宁措意识到什么,始终只用了右手在弹琴。
“我说,好假的把戏,以你的性格,对我感兴趣会这么多年都不来搭话?——撒谎骗骗我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你在我面前出现四年真以为我会对你没有印象?”
宁措道:“哎呀,别这样嘛,我确实是喜欢你啊,不然我干嘛要上赶着来节目啊。”
“少来,你说着喜欢我,骗人的吧。”
“真的喜欢我不是这种眼神,你想干什么,说吧。”
这时的宁措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像是终于停下了这场独角戏,两个男人就这么挤着,气氛很微妙。
宁措开口道:“哎,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我家工作室帮你们翻译怎么样。”
“打的这个主意啊。”青桉慢悠悠道,他在宁措开口前就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
上来先套近乎,说是喜欢他,等青桉放松警惕再提出想帮他翻译,看来是知道他们最近的出国计划,这个小工作室还想吞下他这条大鱼,也不怕一口把牙都崩掉。
这是一点,工作委派后不可避免的会有更多接触,可以炒CP的点也会增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喜欢了你四年。你一开始不是有个麦克风吗,后来换了一个定制的,我当时就在你们身后那条街做实践活动,我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后来才慢慢注意到你们的。”
宁措这次真诚了很多,嘴上开始改变策略,试图打迂回牌感动他。
但青桉还是不信。
“现在还不说实话?”
宁措停顿了好一会,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青桉嘴角勾了勾,眼里却没有笑意,他道:“很简单,因为street里我有说过,那是一条梧桐大道。”他看着宁措的视线陡然变换,继续恶劣的开口:“你路过那么多次,那条路上原先的梧桐树,后来搬去了植物园,你不知道吗?”
“你好用心,我看得出来,你把我出道前的视频都给看了吧,不管是我对street的感情还是成员加入的时间,也许你还列了一个表格?”
“把自己硬是挤进我的生活圈子,有意思吗?”
宁措败下阵来,说道:“原来破绽在这里。”
青桉含笑看着那个男人,问他:“你想要什么?”
“你们的优先翻译权,我知道你们的乐队要去美国和日本开演唱会,我们可以不收钱。”
“除此以外?”
“我们炒个CP吧”
“为什么?”青桉很疑惑。
宁措斟酌着开口:“你们需要曝光度,我们也需要,这是最快的方法。”
“你就当满足歌迷一点小小的心愿了呗。”
青桉盯着他看了一会,没有说话。
对方有一双很亮的眼睛,褪去刚刚假装亲和的笑容,冷漠了不少,但青桉觉得相处起来还是他本来的性格比较愉快。
就这么看了对方一会儿,用自己的左手和他弹奏了一小节,算是应答了他的请求,随后起身回到房间内。
宁措在他走进房门后,突兀停下手上的动作,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收好了碗筷也进入房间内,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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