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措有时候也会想,爱情是什么?他见过太多不和的夫妻,情侣——首当其冲的就是他那对貌合神离的父母。
他们几乎是完美体现了相敬如宾这一说辞,父亲长年累月的在外面教书,连见他都很少,宁措小时候想过,人们常说桃李结天下,那自己的孩子就活该被牺牲吗?
长大一点他才发现,父亲可以很好的照料他认识的每一个学生,帮他们课后辅导,为贫困的学生准备午饭,接送家近的同学上下学,但他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那种温和的笑意好像被冻住了,嘴角会抽搐一下,想挤出一个笑,却不知道怎么做,最后只留给他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说这些小朋友没有父母陪伴很可怜,宁措站在原地,冷静点头,其实心里正在问,那我呢,我不可怜吗?
戚虞女士倒是很想做一个好母亲,可是她的职业习惯造就了她的性格,可以做到一心多用,和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开始思考别的事情,宁措是个非常敏感的孩子,他感觉出来了,久而久之再也不愿意和父母进行交流。
“妈妈。”
戚虞打着字,抽空敷衍他:“嗯,怎么了宝贝?”
宁措看着她翻飞的手指,陪我玩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他一开始拥有,也许会为他们的态度感到伤心吧,但宁措从一开始就没有这种虚幻的东西——他没有拥有过爱,自然也谈不上失去爱。
工作造就了他的圆滑,造就了他的冷静,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爱是怎么样的。
他曾经在休假的时候坐在民政局的门口,随意坐在沙子草木上,一派的恬淡祥和,托着腮看着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来领证的满面笑容,说话谈吐间尽是一股甜蜜之色,女孩子娇俏,笑的前仰后合,男生使出浑身解数耍宝搞怪,牵在一起的手晃晃悠悠,好似在诉说着彼此间的情意。
来离婚的夫妻皆是满面愁容,黑眼圈拉的老长,一副怨偶样,说不了几句就厮打起来,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拳打脚踢,脸上是已经无法忍受下去的疲惫。
两种人,从第一种跨越到第二种,从情侣变成夫妻,从花环进入坟墓,到底什么才是爱情呢?他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他观察着他们。
一对夫妻还没走出来,女生已经蹲着哭得泣不成声,男生抽着烟想去触摸他,但不知怎么只会在原地打转,那只手怎么也伸不出去。
女孩的眼睛里满是泪花,她抬头大吼道:“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谁来告诉我……”
他看着女生在那哭的狼狈,过了很久也不见男生有什么动作,他只是沉默的靠在那里,像一个屹立不倒的雕塑,但他又好像是纸糊的,风一吹就要散架了。
半晌,女孩自己站了起来,失望的看着男生说:“我哭了那么久,你是哑巴吗?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早就可以告诉我,这是我的十年啊!”她最后已经泪流满面,但她擦了一下,目光已经变得冰冷:“从今往后,不必再见了。”
宁措就这么看着他们离开,看见他们消失在民政局的拐角处,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甜蜜接吻,手牵手商量去哪里吃饭,晚霞落在他们的脸上 ,那么漂亮,宁措看的一整恍惚,四张脸已经记不清了,但从微笑到哭泣的表情慢慢交织在一起,从幸福走向了不幸福,所以,爱,到底是什么呢?
是甜蜜的夫妻走向分别,是不该相守的人欢聚一堂,是沉默,是忍让,是哭泣,是歇斯底里吗?
人常说,有些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有些人用童年治愈一生。
宁措确实有有试图找寻爱这一概念的痕迹,但没人教他,他也没学会爱这个词,他不懂风花雪月,不懂诗词歌赋,从小时候起宁措受到的教育就是侵占抢夺,他像只肆意屠城的恶龙,光守着一堆金银财宝却不知道怎么花出去,只能茫然的咆哮,守财奴似的不肯让别人多看。
喜欢同传也许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那时候妈妈问他:“宝贝,你喜欢同传吗?”
宁措毫不犹豫的点头。
但我不爱他,宁措在心里偷偷叹气,他看着妈妈的目光,专注而温柔,只有在引领他走上这一道路时,她才会这样专注的看着他,好像这是一件,伟大的,了不起的,壮举。
目光带来的眩晕感充斥全身,他眨眨眼,没有继续回应母亲的话——爱在他的童年中代表着失职,父亲爱教育工作,所以他失职了,母亲爱着同传,她也失职了,小宁措看着他们工作的样子,有时候会觉得讶异,他们的爱这么多,却吝啬的不肯分给他一点点。
第一名,最好的,保送,学生代表,开学讲话的学长,小语种,天才,这些词都是形容他的,一路跳级,走到今天,他再也不会为了一个幼稚的概念去试图寻找它的痕迹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
一颗小炮弹一样的蓝宝石横冲直撞闯入他的生活,他偷偷观察着青桉,并对他感到不可思议。这人一定拥有了全世界最多的爱意,所以他开朗,大方,不吝啬爱,不吝啬给予,用光芒照亮路遇的一切角落,宁措本来安静的站在那里,守着萤火虫提着微弱的光飞来,不料被他的光芒刺痛,但又一边忍着痛意去偷看 。
他一边觉得有趣,忍不住想靠近他,一边觉得刺眼,不愿意看他,矛盾的可以。
青桉是骄纵的,骄傲的,理直气壮的,但他同时也是全世界最心软,最脆弱的。
宁措窝在沙发上,罕见的考虑起他们之间的关系,距离那个吻结束已经有一周了,青桉再也没主动联系过他,宁措倒是说了不少话,什么招数都用了,但没有任何用处——他忘了蓝宝石是坚硬的宝石,当他下定决心的时候没有人能够逼迫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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