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曾来。”
晏凝渊一如既往地穿了一身青，楚厌清就跟在他身旁，一身粗布红衣，竟与那秦玄夜似的。
今早出门时，晏凝渊就带着稍许疑惑地看向他。他却说，是因为要去鬼界，得打扮得像个鬼才行。
其实也没错，秦玄夜在他眼中可不就是个鬼么？
而半道上，晏凝渊竟走开了。楚厌清看着他，良久，才见他回过头来。
“碰上了个熟人，我叙叙。你先去那儿等我。”
说罢，也不等楚厌清反应，就径直往一处跟去。楚厌清也只得摇摇头，一路寻到了鬼王府上。
这不看还不知道，一看，这修得也太华丽了吧。知道的是鬼王府，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哪里的极乐之地，莺歌燕舞……
他一想到这儿，不禁皱起眉。怎么老想这些有的没的。
“楚厌清？”容朝见来人，便起身迎。四处看下，却没见晏凝渊。又道:“我哥呢？”
“他啊，说是遇上个熟人，便让我先来。”楚厌清道。
“何人。”晏凝渊所熟，不是魂飞魄散就是得道飞升，怎么会在他这鬼界中。
只是那些有一面之缘的，就难说了。
“倒是不知。”楚厌清笑笑。当然，他也没多想，毕竟那是晏凝渊。他说什么，自己自然信什么。
容朝也没追问下，引着楚厌清便往里走。
楚厌清对这儿的记忆可以说是没有，可是隐约中，又感觉自己来过。
“早盼着你…二人来，特准备了一间殿给你二人，以尽我的待客之道。”他走着，道。
楚厌清看着他，晏凝渊还没来呢。容朝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直到行至一道门前，又推开了。
“其实我呢，想让哥哥在这儿住些时日，我平日里往人间走，或被烈日灼伤，总不敢多留。”
所以他就想着晏凝渊何时能来见他，早前便让幽徊去备好了一间殿。这鬼界中，在荆仪台观景最是出名。
楚厌清往里瞧，里头布满了青色的纱。与晏凝渊那魔宫摆置相像。
细闻下，竟还有一丝香气。
正打算进去时，就见一鬼侍将青衣引了过来。
二人齐齐回头。
“厌清？容朝？”晏凝渊开口，他二人何时走得这么近了？楚厌清笑笑，走了进去。
晏凝渊接着又看向容朝。而容朝只是凑上前，低声道：“也许，是因为那一把伞，我觉得，他与你，其实是一样的人。”应当仅是相像。
青衣看向他，不明所以。
可是他很快便带着鬼侍走了。楚厌清还在里边，扯着那青色的纱，没用劲儿。
“不叙旧吗？”楚厌清问。
晏凝渊走了进去，看着那些纱幔，忽而笑得柔和：“认错人了。”
也对，怎么可能。迟肃情是怎么死的，他最清楚不过了。
不过。既已成过往，又何必执着。他没再往下想，只是觉得这殿中的香味怪异。
关上了门，居然有些暗。
楚厌清燃上了一支烛，回头时，看晏凝渊就坐到了软榻之上。褪了那一身青衣，现下只剩了里衣。
那里衣他也一样是没有好好穿。
“嗯？”此惯会勾人。
“做什么。”楚厌清笑笑，道。晏凝渊仅是躺了下去，不多说什么，那双正眨着的桃眸也实在好看。
楚厌清面上的笑意不减。俯身轻轻抚，少顷，只见脸微泛红。
帘帐映着二人的影，烛火的光正微微晃着。
容朝其实一开始就在这里燃了某种香，以至于楚厌清一进来就能闻到香味。
很快。
楚厌清褪去那身红衣。不多时，青纱落下，正好覆上了二人。
而后。
楚厌清抱起他，在殿中走了一下，看到一道屏风便停了下来。
容朝早就弄好了一个浴池。上边正铺着一些红色花瓣。
“渊，我想……”楚厌清笑得邪，又正好见池中水。唯一想起，还是那些转世为人的残魂。
晏凝渊点了点头。当是应允。
他躺下，又抬手揽过楚厌清。
“其实，爱，会比恨长久。”他道。
“那就一直爱。好好爱。”楚厌清与晏凝渊二人相连，这一生，仅一人，也绝不能再分开。不似尘世中人的白首之约，他们只当一对神仙眷侣。
待弄好后，他披上了衣物，想从水中捞起晏凝渊来。谁知晏凝渊这会儿只想泡久些。
他无奈，摇摇头，开口：“那我先出去找容朝讨酒，一会儿见。”
出了殿，他走了一圈，也没找到容朝。于是，他找了一个鬼侍引着他去寻容朝。只见他坐在一张椅上，似乎假寐，楚厌清看正好还有一张，便也坐了过去。
“这么久，看来你功夫了得嘛。”方坐下，容朝就开了口。连眼睛都没睁开来。
楚厌清闻言，寻思着逗逗他，便道：“你哥打算给我生一个。”
“说真的，我还真有求子丹。”容朝顿时坐起来，眯着眼笑道。
楚厌清莫名感到了一丝杀意，不过还是迎笑道：“到时候，孩子满月宴我一定请你。”
说罢伸手，竟像是向容朝讨着什么。容朝站起身来，一拍案，刚指着他要说什么，晏凝渊就走了来。原来是他也找了一个鬼侍引路。
容朝一看到他，那火一下就压了下去。
“哥哥。”他拉长了音，似乎撒娇般。
晏凝渊皱眉看他，随后又往楚厌清那里瞧去。那人的脸上露出一副十分欠的表情，又是在笑。
“什么？”
他问容朝。
“哥哥，你该不会要给他生孩子吧！？”容朝大声道。
晏凝渊错愕一阵，楚厌清只好站起身来，摆摆手：“容朝哥，阿渊哥哥可是男人，怎么能给我生孩子呢。”
他说着，又像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晏凝渊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也跟着笑了出来。
极温柔。
容朝本来还生气，结果看到晏凝渊这样笑。也只叹了声。
是楚厌清，就是因为楚厌清，他才能见到这样的一个晏凝渊。若不是鬼根本挤不出眼泪来，他高低已经红了眼眶。
“哥哥。你跟这个人，要好好的，若是委屈，我第一个把他捉来打。”他走上前，又因为太近而后退一步。
晏凝渊点点头，楚厌清牵过他的手。
“容朝，我二人就先走了。你那殿，我已经用法术理好了。”青衣轻声道。而楚厌清则还是想与他讨一杯酒。
还有，方才殿中燃的香。楚厌清也想知晓是什么。
容朝撇了他一眼，似乎在说：没门儿！
随后，他便让晏凝渊给拉走了。在鬼界中，绕了久久，也没想走出去。
市中算是清冷。
“生前，是可怜人。死后，又是可怜鬼。”楚厌清看着街市上，行来行去的鬼，个个都留死时之相。
或是半面染血，或是人首分离者。抱头走在街市之间，竟都面带笑意。
晏凝渊看着，不免也有所触恸。可他不再是神，或许沉积多年，他早忘了怜悯二字，该如何书写。
离开鬼界时，正见日落。暖黄的光洒在了二人身上，一只手牵起另一只手，细语温声道人间所闻事。
谁懂改完之后少了一千字的救赎感[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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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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