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往里走了两步,便瞧见自己哥哥伏在案上,腕上还有被刀割破而出血的迹象。她不喊这一声还好,她这一叫唤,外边的楚厌清即刻便跑了过来。
可能是她不禁吓,很快也昏厥了过去。
白衣又快步走到那男人身旁,探了下息。还好,还活着。
随后只用术法为其止了血。
“多管闲事。”楚厌清的余光瞥见了一只手,正要向他这儿捉来。虽然躲得够快,可肩上还是不免地被她划伤了。
“林嫊!你因何怨起!”楚厌清双手结阵,而那女鬼却是不慌。
“他不来找我,还不准我来找他了吗!?”林嫊的话,应当只有楚厌清能听到。因为她如今是一只鬼。
可楚厌清管不了这么多,右肩实在疼。口中不知念着什么,正要缚住那个女鬼时,不知何处出来的一根红色绳索将他的双手都缠住了。
“你想做什么?”那人坐在房梁上,正眯着眼看楚厌清。可能还在笑吧。
楚厌清闻声一惊,这人这么连声都如此像晏凝渊?
“我要同他在一起,我只要他。”那女鬼像是见到了什么靠山一般,又急向梁上那人说道。不,更像是哀求着一般。
那人在上边,抽了抽嘴角。如今看起来确实像在笑。
“这是人家的家事。你为神,本应高坐神位之上,管这破事是作甚。”他看楚厌清的眼神甚至可以说是轻蔑,可能还会带有一丝不甘。
“因为,身为神。”
青衣闻声一怔,随后只将眉蹙得厉害。
“那好啊。”
这三字,他不知是用怎样的心境说的。可终归还是偏傲了。
他想着昨日自己说过的话,可如今,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好想……好想让这人就此消失。
意一动,那红绳只让白衣觉得紧了许多。不过也伴有痛意。
似刀剜着一般。
随后还冒出了血,但楚厌清自被缚上时已经是动弹不得。梁上青衣乜了一眼林嫊,她即便冲上了前来。
却在楚厌清跟前住了手,像是被什么制住了一般。静闻才觉有箫声。
箫声不似以往,此时让人觉着有些急躁。
“你总是如此及时。”楚厌清还不及反应,就见红衣现身于他面前。
披散着发,只是背对着他。楚厌清再瞧去时,方才在他面前的女鬼已经昏在了屋子的某个角落中。
红衣侧过身来,只用手一扯,就把那红绳给扯下来了。随后又转过身去,看着上边的青衣。
“哪里有你楚厌清,哪里就有我。”红衣捏着玉箫的手都有些抖,却也拦在了楚厌清身前。那张与晏凝渊极像的脸上布满红符。
眼里怒意正盛。
但就只是这般相貌,就让那个青衣倏地收起了手。旋即又跳了下来。
“鬼王怎么都插手人间事了?”秦玄夜笑着问。只是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杀意逼得那个青衣连退了两步。
他像是不习惯用这张脸的人说这样冷淡的话。
“怎的护着他。”他低声喃着,在那儿一动不动,浑像个做错事的孩童。
红衣将那绳扔到了地上,上边因为沾着楚厌清的血而带上了一丝黏腻。
“鬼王待在鬼界荆仪台养伤许久,本以为要静养万年的。”他已经不敢去看楚厌清的手,无非徒增一抹心痛罢了。
“心慕之人不得解,我便只想与他捏一条路。为他,就算身死亦有何妨。”鬼王想往前迈一步,顿了顿,却还是站在了原地。
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他不需要你死。”红衣的话是十分冰冷的,原不似记忆中人温柔。
可他为何要如此说。莫非他真的是……
“……好。”青衣应下了。
只有楚厌清怔怔地看着他二人。青衣见到秦玄夜来时,明显少了十分的戾气。
就是一点戾气都不剩的意思。
“你到此处来,是为何?”红衣又开口问道。可看样子,都是想帮楚厌清将事问清楚的。
“女子爱而不能得,以自愿坠池。我时感为心念之人,觉她可怜,便帮着她。”在林府里的,一直是他。而林嫊则是一直跟着白枫涯。
说吓着那继夫人,其实她只是恰巧经过时见到了女子掉落。加之她本就不禁吓,闹出这事来,她便跑去请了法师。
可后来,也是鬼王的玩心起了。弄得府上一团乱,那继夫人才算是相信了有怨鬼住在家中。
但在他眼中,此事却不只是贪图一时玩乐。而是还有别的什么。
不知顿了多久,红衣才像是松了口气。又缓缓道:“将她带回去吧。”
“既然你开口了,我便没有不应的道理。”他瞥了一眼林嫊,只是她依旧昏睡于屋中一角。
但鬼王还是将她带走了。临行前,还乜了红衣身后的楚厌清一眼。
不过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待他走后,这屋中才算真的静了下来。红衣正欲走,却被白衣摁住了肩。
“怎么了?”他侧过眸,目光只不自觉地落在那布满了血迹的肩同白衣的手上。心口一时间感觉酸酸的。
“他是鬼王?”楚厌清大致意识到这般不大好,便是俯身捡起那些红绳,似乎忘了方才被其剜伤的痛感。
“嗯,鬼界尊王,容朝。很久之前见到过,后来……他就变成这样了。反正这模样是说不上来的怪。”
“你模样也怪。”楚厌清脱口似是无意。
“哼,是啊。”红衣闻言只是笑笑,却转过身去,往前边走了一步。又顿足。
回眸看了一眼白衣,只见那一双带着血的手正紧攥着红绳。一动也不动。
他只好又回过身去,目光不时瞥向自己的袖口,似乎对今日这一身不满。随即收好手中的箫,轻叹了一声。
“晏凝渊。”楚厌清轻唤了一声,又抬起了头,正看着红衣的背。其实方才见秦玄夜时就觉得怪异了。
这人其实一点都不像是秦玄夜。举止间而是更像晏凝渊。
“我怎么会是晏凝渊呢?”说罢红衣便匿了踪影,留下白衣一人在此。他站了起身,攥着红绳的手一直在滴血。
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问着,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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