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放眼整个天界,若说楚厌清不好看,那天界就真没几个好看的了。晏凝渊就这样扯着,直到楚厌清的脸有些发红了才肯放手。
“挑何样的姑娘,武尊给你寻寻。”楚厌清客套一下,反正也是无事做。他不怕晏凝渊,从来都不怕。只是偶尔心虚。
“会做饭,美丑随意。敬我,最好真的能同我过一世,我说的是,并非凡人寥寥数十载的那种。”
很简单,不是人就成,对吧。等等……
魔女他瞧不上,天界仙子……怎么可能同魔一块,那便就剩鬼了。
“女鬼。”
“???”晏凝渊当真只是开玩笑,他才不想要何牵绊。迟早要误事。
“我瞧魔尊也难寻姻缘,若是不嫌,不如咱二人凑合过好了,我敬你便好。”楚厌清轻声道,也没想晏凝渊会说什么。总之,开开玩笑,他也不会当真的吧。
“武尊说笑了,对谁,我都不会动心的,早前便试过。”晏凝渊下意识地瞥向自己心口的位置。
“试过?”楚厌清皱眉问道。
“嗯,那时还年少,见过一个姑娘,便以为是情。后来才知,我合该是冷血的。”
楚厌清眼睫微微低垂了一下,也对,晏凝渊本来就不是他的啊。
“挺好,我也喜欢过一个人,数百年来也都忘不掉。”楚厌清扯着笑,却极低沉。还不待他继续沉着,晏凝渊便一把抓过他的手。
“你这庙附近的池子里有鱼吗?我前几日就馋了。”
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楚厌清被他牵着走,不过,夜里抓鱼?
倒真是像极了一个孩子。
石桥下,晏凝渊借着月光,走到一处。他也不知何处扯来的竹子,一下子往河中捅去。这么爱鱼。
竹子弄上来的鱼又肥又大。
“一只够了,大晚上的,你别吃这么多。”楚厌清一旁道,只是这话一出,他才隐隐觉着错愕。
他不是很想吃,看着晏凝渊吃便好了。
“好。”真的太像一个孩子了,乖巧得让人难以拒之。手不自觉地搭在了晏凝渊发上,他也不生气。
“鱼给我吧。”楚厌清收回手,接过那鱼。
生了火,就在石桥下,夜半忽地下起了雨来。怕雨水打进来,楚厌清就捏了个结界,晏凝渊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烧鱼。
他的腕上露出一道疤痕来,楚厌清乜了一眼,这是新生的?不对,他伤口愈合得很快的,这应该是那日见着的旧伤。
“换了副皮相,怎的伤疤不见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晏凝渊苦笑了一下。
“是一直有的,我掩不住。”
“这儿,以往你的腕子上是没有的吧?还是说,这确实是同秦玄夜有关。”说完给鱼翻了个面。想着的是,那日秦玄夜庙中相见,那宛如女子一般的手上没有任何的痕,当真是晏凝渊?
鱼香溢。晏凝渊不说话,只瞧着鱼。
雨声淅沥,白衣用炽火烤着鱼。晏凝渊恍惚瞧见,许多年前,一个熟悉的白影,也笨手笨脚地给他烧着菜。
“好了,拿着。”楚厌清唤了他一遍,他没应。
“晏凝渊,你的鱼。”楚厌清在他眼前晃了晃,晏凝渊这才回过神来,接过了鱼。没有直接吃,而是瞧着楚厌清。结界外雨声不绝,可他好像第一次看清楚厌清的样子。
武尊的眉眼,是他不曾瞧过的温和。
“好傻,站在那作甚,过来。”晏凝渊唤着他,楚厌清有些错愕,却还是过去了。晏凝渊抬眸瞧了他一会儿,把鱼递给了他。
楚厌清不明所以,接住后便愣在那儿。
“本尊吃鱼要人伺候,你挑好刺给本尊。”
“?”所以那夜不是你晏凝渊对吧,那夜不见你要人伺候?楚厌清就这么想着。
“要放哪儿?”楚厌清道了一句。
晏凝渊轻笑一下:“自是放本尊口中。”
楚厌清眸子微微睁大,走了过去。还不及开口,手便被晏凝渊抓住了,欲要挣开,谁知晏凝渊一拉,他整个人都倒在了晏凝渊身上。
“对……对不住。”慌乱起了身。
晏凝渊正愁被楚厌清身上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没再理会他。鱼摔到了地上,也都不能吃了。
“那个,我重新给你捉一只鱼吧,这已经不能吃了。”
晏凝渊起身坐在一旁,没有说话,撇过头去。楚厌清这会儿也都只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丢人丢到晏凝渊这儿来了。
在水面上瞧了半天也没心思要捉,只是愣在那儿。
“不要捉了。”不知过了多久,晏凝渊才来了这么一句。不同以往一般闷闷的,倒是有些沉郁。
楚厌清停下动作,结界外的雨水变成了血色。隐隐有沉重的脚步声,楚厌清一下怔住了,倒也没听说过这儿有何祟物。
“你是不是被谁盯上了,居然被拉到了幻境里。”晏凝渊一旁说着风凉话,楚厌清心里暗骂一声,能给谁盯上,除了晏凝渊又有谁会盯上他?
晏凝渊自然不管他,只拔掉那只鱼,拿着竹子在地上划了起来。
“你做什么?”楚厌清问道。再往下一看,王八。不是骂晏凝渊,而是他真的在画王八。
“没做什么,闲得慌,等武尊解决上边的东西呢。”没等楚厌清开口,就听铁甲声声踏桥过。
只不过肯定比常人过桥更沉重些的,因为就连血雨都带着怨气。
“阴兵?”楚厌清道。
“临境垸城上一次守城役恰逢十载。”晏凝渊再补道。而后便没了声。
桥上阵阵脚步声,听得人心惊。
究竟是何?为何晏凝渊提点的就这一役,据他所知,垸城在大临立国以来,都在同别人打,只是近几年才渐好起来,也有了百姓在此所安居。
只是…还是说,晏凝渊知道些什么?
“你去将那个半面阴阳的东西毁了,别让秦玄夜碰到。”手还在画着字,画了三横,就没再写下去。
用手将那三横抹掉了,楚厌清瞧着他,不作声。什么意思,秦玄夜会来?还是说……
“是你做的?”
养怨魂,练血咒。若是如此,秦玄夜会如何?晏凝渊手顿住了,面上也有了些阴鸷,却就是不作声。
楚厌清也不再多瞧他,三两下跃上了桥面,幻境里的天是殷红的,有些像晏凝渊身殒那日。天下着血雨,阴兵却并非阴阳面。
转而瞧见一个骑着马的高大将军,眸空洞,只是往前走。只有其一人面上有朱红诡咒。
“护山河,忠君主,守垸城,顾亲眷……”
那一役他曾有耳闻,全军没于城外,无一人生还。领将好像叫……秋恣淮。那他们现下是?
他们要踏桥,回家……
楚厌清愣了许久,刚才想起晏凝渊是要他来这儿做甚的。
“火。”阵法燃起烈火,可他们这会儿依旧前行。正愁不知要用何法之时,青冰蔓延上来,伴随阵阵箫声来。箫声好似于结界外传来,竟能与那青冰抗衡。
“既然你不肯毁掉这些东西,那本尊只好亲自动手了。”晏凝渊唇角处有血爬出,加上血雨打在他身上,黑青袍子变得有些湿重。
“楚厌清,你给本尊滚出去。”晏凝渊说罢不待他张口,他便睁开了眸子,还是在桥下,晏凝渊倒在一旁。血不止,楚厌清将他扶了起来,却是愈发觉着不对,身上冰凉得不像话。
不会有事的,他可是晏凝渊。楚厌清想着,心中竟也有一丝丝抽疼。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他在默念,可是…为什么?
“楚厌清,把他给我。”秦玄夜手里拿着白玉箫,缓缓向这儿走来,唇角也一样溢着血。莫非方才秦玄夜就一直在这儿?
楚厌清皱了皱眉,却是把晏凝渊护得紧了。
“秦玄夜,你在此处做什么?”秦玄夜径直走了过来,手上红光愈厉。楚厌清一直盯着他的手,而那道青黑符文却是不知踪影。
“给我!不然他会死的。”火阵开在楚厌清脚下,映得秦玄夜的脸愈发清晰,面上骤然生出一道诡咒来,与那些怨魂别无二致。
只是并非用阴阳二面相隔。
“给我!”他离楚厌清愈发近,眸子也愈发阴戾。脚下的火燃起,但是对秦玄夜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没用的,他一个魔尊,你护着他做什么呢。”楚厌清就好似给他定了身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盯着他。
粗布衣料蹭着楚厌清的面颊,手快要抚向晏凝渊时。被一只苍白却有力的手抓了上去,而后被其甩开,晏凝渊睁开眸子来,盯着秦玄夜。
“还没玩够吗。”声冷得像是要杀人一般,楚厌清一时间不知道该忧心晏凝渊还是该忧心秦玄夜。
“什么没玩够,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死撑着呢。”秦玄夜收回那只手,确实变温和了不少。可是面上朱红诡字不退,仍然让楚厌清觉着瘆人,搞不好秦玄夜就要变成那些怪物了。
“你不知道你的那个结界根本拦不住我的吗,又何必要自毁幻境将他们都撵碎了呢。”秦玄夜擦了擦唇角的那抹血。
那幻境是晏凝渊弄的?楚厌清看了过去,那人的瞳,有些黯了。
秦玄夜收起玉箫,拿出一沓符纸来,晏凝渊只眯起了眼。红衣将那一沓全部画成疗愈符,尽数打入了晏凝渊体内。
“武尊可要顾好他,莫要再让他的幻术骗了,到时候……”秦玄夜故意凑近了楚厌清耳旁,怪里怪气道:“你可就再见不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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