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我二人如何能见上翎青上神?”楚厌清瞧那人久久没动静,便先开口问了。
那人将杯中的茶水换了一遍,那双近乎温柔的眸子盯着盏中清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笑展,又悠悠开口:“我就是翎青。”
或是之前传闻太多,所以如今见到翎青本尊,实在有偏差。
“怎么?传闻翎青是位女子?”楚厌清那不加掩饰的猜想让翎青尽收了眼底,他只好又趁机侃道。
他不喜出岛,其实外边对他的说传有许多。比如翎青是一个女神,又有说是因为相貌太过于丑陋而不敢露面,或是南域神实在太弱而不得已才藏匿于这岛中……
简直应有尽有。
无奇不传,传无一真。
但他始终没有当真,或像是听着好笑好玩的事一样。
见楚厌清惊愕地看着他,他再次面露笑意。目光似乎还停在那斗笠上,黑纱之下,会是一张怎样的面孔?他好奇。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本相原就好看,我也没必要换来换去的。”
“不知上神,可否将圣物借予我?”楚厌清来此一趟也是为了拿到一样东西。
“你要羽莲?”翎青反问道。
“应当是。”楚厌清倒也不知帝尊口中的圣物是什么,只当是南域之主会知晓帝尊所要的是何。
“羽莲又名焚心兰,极其难养。育百株,千年才开一次花。而一百株里,真正能化为莲花模样的,更是连三株都没有。”
方才湖上所见,也正是因为没长好而被他唤人丢过去的。羽莲原是生于肥沃的土地之上的,今年算是走运,可能会出两朵。
白衣看着翎青,他自进来就没喝过案上的茶,只是等着茶凉了又重换新的。
大致是觉得无望,只低声叹了一口气。
“这花尤为贵重。只是,既然天帝开了尊口,我总也不能不给。不过……”翎青转而又道。后将目光移向晏凝渊那儿,唇角微勾。
“不过,你得将这位留在此处。”
他笑道,楚厌清闻言也是站了起来。他断不能让晏凝渊留在南域的。
翎青似乎也瞧见了他的不满,但也装作了不知道。只站了起身,顿了一会儿,便要往外边走。
“爻婴。”
随着这一声唤,红衣就从门外进了来。
“待客,尤其是这位。”翎青说完,目光似不经意地瞥向了晏凝渊。爻婴会意,便是走前来。
而翎青也很快出了门。
晏凝渊盯着他。不知为何,他总觉着这个人,是在透过自己,看着谁人一般。
爻婴给他二人都上了盏茶,又坐下。
盯着晏凝渊看了一会儿,不知是怎么开口才好。纠结了一会儿,他这才缓缓开了口。
“也不要怪我母神,他一直看着你,是因为你身上有我父神的气息。”准确地说,是此儿二人身上都有那种气息。爻婴大致也能感觉到。
“你父神?”楚厌清闻言问道,大多是带着一丝不安。晏凝渊身上,怎会带着这些神裔的气息?
明明这儿,鲜少有人知。更无多少人敢踏足。
晏凝渊也不可能会为了什么而来这儿找一支已经避世了的神族。还是说,爻婴的父神,原本就不是南域的神裔呢?
“起初,我盯着你也是因为这种气息。”爻婴凑了前去,却被楚厌清拦了下来。
而后爻婴便自打没趣地坐了回去。再就像是又想到了什么。
“是神木!不知你们是否折过岛上一株枯木的枝?”爻婴猛然起身,不过,那枯木所在之地,自他记事起,便被母神划为了禁地。
外人又怎能轻易进去?
“不曾……”
“你说枯木?”楚厌清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晏凝渊给打断了。他虽不知这能替换人心的木头是何处来的,但也都清楚,这事,可能没这么简单。
楚厌清再看过去时,他那斗笠都已经被摘了下来。
爻婴见他这么问,便是心不在焉地端起了自己的茶盏来。手似乎有些颤。
“那棵树,是用我父神的血浇灌而成,但也因为太过于多,让树最终生不出青叶来。”依稀记得,那是岛上唯一的一棵玉兰树。
听说是先祖为了讨得一人欢心而从人间带回来的。
在岛上久了,渐渐就沾染了这儿的灵气。再来,就只是生了一场变故,便再活不来了。
楚厌清是越听越不明白。而晏凝渊闻言则是怔在一旁。
……沾血?
“你父神他……为何要用血浇一棵树?”
“听说是那年岛上来了两个凡人,说要用神木替人心去救人。而我母神又正好不在,便是我父神去见的二人。”
“那后来?”楚厌清觉得这个爻婴藏不住事,便想从中知晓一二。或许,能有什么办法让翎青将羽莲借给他。
就这么想着,还顺带捏上了晏凝渊的手。而在晏凝渊的眼中,他瞧见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怪异。
“后来同行的一人无故失踪,我大哥在岛上寻了遍,都没寻着。这事儿便不了了之了。”
“再来,我父神便……”他捏了捏拳,他虽从未见过自己的父神,却也知道神脉相连。
他应当,是喜欢父神的。
楚厌清听着,而晏凝渊则是看起了这屋内的青羽纹,早闻南域一族的先祖是神鸟。因有撼世之力而隐于此处。
可是后来不知因何而殒。继而后世渐弱,也不再顾世事。
“这么多年了,父神之死,依旧没寻到凶手。其实母神有好久,都怀疑过那个说同伴失踪的人。后来也不知怎的就打消了念头。”
爻婴依旧是自顾自地说着,屋中那两人的心思却几乎都不在这儿。
满屋的羽纹,似乎在无声地说着什么。是关于…翎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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