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那一瞬间周宜年是真的委屈。
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还是让她年少时期青春萌动的人。
周宜年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还算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可是她真的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助难堪过。
而两人身边，渐渐围了一小圈人。
“怎么回事啊？”
“感觉像是未成年早恋，然后他非要趁这小姑娘父母不在跟人家回家？”
“不是吧？这真要干什么不是得上刑法了？”
……
陈落洲用力摁了摁额头爆起的青筋，耐着性子说：“那我们现在去吃饭？”
“我才不跟你去吃饭。”周宜年用手背擦去脸上泪水，鼻音厚重得吐字都黏黏糊糊，“我要自己一个人吃饭。”
这话刚说完，她猛地反应过来，抽着鼻子恶狠狠地瞪他：“都怪你，要不是你让施谣先回家，我现在就不用一个人吃饭了！你凭什么把施谣赶走？”
陈落洲：“……”
周宜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这一路陈落洲的脸色都不好看。
回到家后，她偷偷瞟了眼陈落洲的脸色，没敢在客厅停留，拿了衣服就去浴室冲凉。
其实她的意思是，陈落洲会不会趁家里没人，偷偷揍她一顿。
就是发脾气的时候，略微少了点理智，显得用词造句没那么的——
准确。
她本来以为陈落洲会大骂她一顿，因此洗完澡在浴室里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敢踏出门。
结果陈落洲压根就没在客厅里等着骂她，早就回了房间。
周宜年松了口气，盯着手上衣服看了两秒，直接出门扔进小区的大垃圾桶。
没过多久，她接到了谭佳忆的跨国电话。
对方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周宜年被打，反倒像是自己被跨国隔空打了一巴掌似的，说是要连夜赶回景峰收拾欺负她的那些人。
周宜年本来特别委屈的，听见她怒气冲冲的声音，反而没那么难过了。
而且她这时候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了，
“你在法国好好玩吧，长途飞机那么累。”周宜年随手从橱柜里拿出谷物圈，把手机夹在肩膀间，边开盒子边安慰她，“今天班主任也来了，这件事应该解决了。”
“那要看学校怎么解决了。”谭佳忆冷笑，“对别人家的小孩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和心理阴影，难道浅浅记个过就过了么？”
“反正学校出处置结果也还有一段时间，你回来再说嘛。”周宜年划拉一下撕开谷物圈的包装袋，正要往酸奶杯里倒时，发现陈落洲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了，悄无声息地倚在厨房门边看她动作。
她猛地噎住，调羹啪一下掉进玻璃杯里。
电话里的谭佳忆听见声响，奇怪地问：“怎么了？什么东西摔了么？”
“没，调羹掉了。反正你好好玩，这件事回来再说。”
周宜年莫名有种背着饭搭子偷吃的心虚，挂掉电话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要吃吗？”
陈落洲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也顺手伸手接了杯水：“不吃。”
周宜年举在半空中的手尴尬地收回，小声嘀咕：“不吃就不吃，不吃我自己吃。”
一副很受冒犯的模样。
陈落洲忍了忍没忍住，语气尽量平静：“我今天惹你了吗？”
没有。
但周宜年不好意思说。
于是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应该是惹了吧。”
“？”
陈落洲冷笑：“那你说说我哪里惹你了。”
周宜年说不出来，因为下午那会儿确实是她在无理取闹，这时候再让她把“罪行”复述一遍，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更何况没有陈落洲，季嘉敏那帮子人还不知道会对她做什么。
周宜年回答不出来，只好转移话题：“你把这件事告诉我妈了吗？”
陈落洲提醒道；“你先说我哪里惹到你了，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
怎么这人这么油盐不进的！！！
周宜年无语：“你好小气。”
“我怎么小气了？”陈落洲喝水的动作顿住，以为自己听错了，“是我因为你差点被送回派出所好不好？”
周宜年不大服气，又因为理亏无法理直气壮，心虚地抖动谷物圈袋子制造出声响遮挡自己的反驳：“你这不也没进吗……”
“？”陈落洲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周宜年眼观鼻鼻观心，特别敷衍地回答，“我夸你呢。”
陈落洲也毫无灵魂地应了两声，眼皮都不抬一下，“谢谢你。”
周宜年：“……”
-
周宜年觉得陈落洲这人生来就是来治她的。
她虽然看起来乖，但活在这个世界上十四年，怼人几乎没什么对手。
但每回遇见陈落洲，她都会在不知不觉间落了下风。
并不是当场在言语上，或是气势上。
而是每次同他‘交锋’完之后，她总是会在脑海中复盘一遍又一遍，无论到底是不是在吵架。
像每一个暗恋者一样。
把所有的见面、对话和肢体接触，当成是需要钻研的方程式，将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和每一个小动作都反复在脑海中推敲、琢磨。
会用日记本记下所有细节，生怕有哪一小块碎片被忘记。
可是，先在意的人，好像就会成为一段关系里的弱者。
即使这段关系还没有开始。
不想称呼自己是弱者。
又不得不承认的。
也算是把她和陈落洲连接在一起的。
说不出口又隐秘的。
被称之为暗恋的。
合法关系。
-
因为是假期，周宜年得以在家休息了几天。
不知道到底是陈落洲这个人有魔力，还是陈落洲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特殊关爱对象”来看待有魔力，总之那天见到他之后，周宜年不安和劫后余生交加的情绪在与他的吵闹中不知不觉褪去。
陈落洲又开始了每天学校与家往返的日子。
每天早上起床去学校，下午带着饭回家跟她吵架。
——日子过的还挺规律。
在周宜年的强烈要求下，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谭佳忆和陈缙才从奥斯陆飞回来。
两人晚上到的家，周宜年正睡得昏昏沉沉，突然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声音，还迷迷糊糊地想，陈落洲怎么会突然进她房间，现在是不是很丑，要不要用被子盖住脑袋等等。
然后脸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语气听着松了口气：“好像没缺斤少两。”
缺斤少两。
缺斤少两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声音听起来好像……
她“唰”一下睁开眼。
面前坐着的女人剪了一头清爽的短发，身上还有好闻又熟悉的香水味。
“妹妹。”谭佳忆又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没有被吓傻吧？”
妹妹。
自从她开始上小学后，谭佳忆越来越少用小名称呼她，都是喊她“年年”、“周宜年”。
像是在用这个行动告诉她，她在长大。
听见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周宜年愣了一下，跟身体什么情绪开关被这两个字触碰到一样，眼眶瞬间红了。
眼泪也如同被碰落的棋盘，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怎么啦？”谭佳忆也愣了下，语气顿时有点着急起来，“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说着就开始掀开她的被子看。
“我没受伤。”周宜年任她翻来覆去检查自己，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但是她们说要拍我裸.照，如果不是陈落洲刚好撞见，我可能就会想你立刻回来了……”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带了点愧疚感和负罪感。
“听说你哥帮你揍了他们一顿？”
“嗯，还有一个哥哥也在，是他朋友。”
“没事，等明天我陪你一块儿去学校。”谭佳忆压着火问，“她们应该没拍到你什么吧？”
“没有拍到。”周宜年摇了摇头，想起当时骆可欣有提到过是“老规矩”，抿了抿唇，“如果还能再把那几个男的找出来，说不定里面能发现其他人的。”
话到这儿，她好奇地问：“你去学校干什么？”
好像该说的那天严束都已经跟她交代完了，剩下的也是学校和派出所那边处理。
“我们家是讲文明的家庭，那几个男的让你哥处理就好了。至于你那三个同学……”谭佳忆冷笑了声，“别的做不了，至少要让她们别再出现在你眼前吧？”
“还要让她们跟我道歉。”
周宜年哭完嗓音闷闷的，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诉说发泄的口子，小姑娘抽抽嗒嗒的，话说个没完。
“她们拿笔画我脸上了，还往我身上倒臭臭的东西，我那套衣服都扔掉了。能不能让她们赔我钱啊？我很喜欢那套裙子的，可是我现在又不能再买一套回来了，都过季了，都绝版了，都再也买不到了……”
周宜年越说越觉得越觉得自己怎么会那么惨，脸上泪痕未干，话音里又染上哭腔。
“我、我还被陈落洲嫌弃了……他怎么可以嫌弃我？怎么可以？？？？？这个没有良心的——”
“王！八！！蛋！！！”
刚把门推开一条小缝的王八蛋：“？？？”
迟来的新年快乐bb们——
终于艰难写到可以V的字数啦，但是这本先就不V啦，因为更新时间实在太不固定了哈哈哈（？）
新的一年也请大家多多关照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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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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