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沈苑清来到韩子越的房间。当他推开门,看到韩子越坐在桌旁,竟独自一人喝酒。他闷闷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这令沈苑清有些意外,不过他想想原因,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此时的韩子越并未在意沈苑清,在沈苑清没来之前,他就已经喝完一壶酒了。韩子越的酒品还算好,醉酒后不会耍酒疯,不过会比平时较为坦诚。因醉酒的缘故,韩子越俊逸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却是面露懊恼神色。
以往韩子越完成暗阁的任务后总会烦闷,之后都会喝酒,以此麻痹自己。人越晕,他内心的阴霾才会淡去一点。自从他来到魔教后倒是滴酒未沾,今晚却是特殊,然而今晚喝的酒并未起效,他越是醉酒,内心反而更加清明痛苦。
“阿越是在喝酒吗?”沈苑清不紧不慢地向韩子越走去,“酒这种东西虽好但喝多了也伤身呢……”
韩子越:“……”
韩子越并未回话,等沈苑清在他身旁坐下后,韩子越这才看向沈苑清,盯着沈苑清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清君什么都知道……知道我师父以权谋私,所以才让我和李继川见面的是吗?”
沈苑清轻轻勾起唇角,微微点了点头,回答道:“确实如此,毕竟倘若是本君亲口告诉你,阿越也是不会相信本君的。”
“……呵,这是何等荒唐……”韩子越顿了顿,笑了。
这是沈苑清第一次看到韩子越笑,却是自嘲冷笑:“我早该知道的……多年来我确实也有察觉到某些不妥之处但我却没细究,没想到……我一直都是为虎作伥!那死在我手下的人,究竟有多少是无辜的?”
语罢,韩子越低头,看着微微颤抖的双手,他仿佛看到手上满是鲜血。回想起当初那些抓着自己衣摆,苦苦哀求他的人,韩子越悔恨不已,实属唾弃自己的残忍无情,内心对正道的追求与理解也有所动摇。
只听韩子越语气悲愤道:“江湖正道也不过如此!满口谎言!嘴上说着一切为了维护正道,实则做着如此邪恶卑劣之事!这个世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沈苑清:“……”
沈苑清沉默着,见韩子越面露痛苦之色,他自然是知道韩子越内心的挣扎,毕竟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遭到打击,出现了裂痕,肯定会迷茫。
但这并非是韩子越的错。
“倘若正道之人都是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那这世间为何还有正邪之分?”
沈苑清忽然开口道。
闻言,韩子越一愣,随后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向沈苑清。当他正在思考沈苑清这句话时,沈苑清淡淡询问他道:“阿越,你会下围棋吗?”
沈苑清总不可能是要在这个时刻教自己下棋,韩子越顿了顿,虽不解沈苑清怎么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但也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会。”
只见沈苑清对他莞尔一笑道:“巧了,本君也不会。”
韩子越:“……”
“不过……虽然本君不会下棋,但本君也是知道围棋有黑白两子。”沈苑清介绍道。
“假如有两个棋罐在你面前,你事先不知道哪个装的是白子,哪个装的是黑子,让你闭眼在棋罐里摸棋子,当你摸出来的是黑子,你就能确定这棋罐装的全是黑子吗?或许你只不过是凑巧摸到了混在白子里的黑子。”
韩子越:“……”
“但如果一开始你就知道这棋罐装的是白子,可你依旧在里面摸出了黑子,你只会觉得是摸出来的黑子放错了棋罐,”沈苑清道,“既然如此,你能做的事,就是找出这些黑子,将它们从白子里剔出来。”
这一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一点。韩子越顿了顿,真诚问道:“那究竟何为正道?何为邪道?”
沈苑清笑笑道:“这黑子和白子代表什么,也只有你自己去判断了。”
韩子越:“……”
韩子越沉默不语,抿唇思考着。他实属意外沈苑清竟然会跟他讲这些颇有深意的话,这些话也确实令他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一人的力量虽有限,但他如今能做的事,便是帮忙除去正道中的阴险邪恶之人,避免再有无辜的人受到迫害。
这正是韩子越一开始一心想要维护的正道。
韩子越不再多言,既然如此,那面前的沈苑清是黑子还是白子呢?
看到韩子越的神色有所缓和,沈苑清知道韩子越对自己内心的信念已有了答案,便不再过多地与韩子越讨论棋子的问题,随后转移话题询问道:“那除了严江的事情外,李继川还和阿越讲了什么呢?”
韩子越:“……”
韩子越看着沈苑清那张好看的脸,眸色深沉,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回答道:“他告诉我,清君……其实是沈宗主之子——沈平。”
闻言,沈苑清并不是很意外的样子,反倒似笑非笑地和韩子越对视着,像是早已料到如此。
韩子越则是抿唇,望着沈苑清那双好看的眼睛,韩子越回想起临走时李继川和他说过的话:“虽然沈苑清就是沈平,可他……毕竟是在魔教长大的,现如今又成了魔教教主,所以韩师兄你对他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那时韩子越沉默了一会儿,思索一番这才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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