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抱大腿

林子衿这人心肠坏,把可怜的虫子揪起来,放在了离食物更远的地方。

这下,这只孤单的蚂蚁更无助了,它在原地六神无主的乱窜。

林子衿撇开唇角,得意洋洋地笑。

一双脚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林子衿微怔,收起笑意,目光循着云纹靴缓缓上移。

素色衣摆,浅杏色袍袖,袍袖上绣着银杏叶纹路,素色里衣外围是缀云山图的蝉纱。很飘飘欲仙的服饰。

他猛地抬起头,与盛闻澜四目相对,对方面无表情,目光深邃而冷冽。

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可惜落在了阎王爷身上。

林子衿慌忙起身作揖:“草民见过盛将军。”

“来这里做什么?”盛闻澜的语气也很冷,与这寒冬如出一辙。

林子衿默了默,低头续道:“负荆请罪。草民自知理亏,家父办砸了朝廷的差事,引得天怒人怨,草民身为林家之子,应当替父受过。幸而草民未死,便来向将军请罪了。”

他露出袖口的双手在冷空气中冻得发青,面色也愈发地苍白,褪去血色。说话间,因为寒冷而打颤,声音有一丝缕的颤抖。

盛闻澜转身进屋:“过来。”

林子衿亦步亦趋地跟上他。

何敦友把前厅中间,那座宫里赏赐的大白云铜炉传上火,没多久,整间屋子都暖和起来。

在这温暖的一室内,林子矜整个人都好受许多,就像突然从冰天雪地到了温暖三春。他始终垂着脑袋,双手抱在身前,没有抬头看盛闻澜。

本以为还要一番纠结才能进入正题,没想到盛闻澜直接没说话了。

林子矜尴尬地站在屋子中央的地毡上,盯着脚下踩的祥云纹,有一丝丝恍惚。

总觉得对面的盛闻澜似乎什么都知道,但又好像一无所知。

奇怪的是,按理说,众人嘴里的盛将军应该是城府不深、为人率直,但林子矜总觉得这个人不仅城府深,而且深不可测,至少绝不像他表面上见到的那样简单。

原书中的盛闻澜是怎么样的?

压根不知道啊,林子矜都没看到他出场,就睡着了,然后穿进来。

说起来简直一脸血泪,胸口隐隐作痛。

林子矜徐徐开口:“盛将军。”

盛闻澜坐在太师椅里看兵书,闻言撩了下眼皮,没吱声。

林子矜硬着头皮道:“小人知家父有过,也绝不为家父开脱。但云南汤丹铜矿案,却也全非家父一人之过,其中另有隐情,事关朝廷,小人不敢与任何人说起——今日负荆请罪,违拗家父遗愿,透露一二,是听说盛将军正直清高,朝野上下莫不敬佩,是故……”

盛闻澜眼皮狂跳,打断他道:“什么隐情。”

林子矜抬起头,恰好与对方视线相撞,须臾间,千回百转的念头如脱缰野马,疾驰而过。

“……”林子矜动了动嘴唇:“朝廷中有奸臣误国,借天启宝钞之国策,将不值钱的纸钞发给百姓,并趁机收购他们的良田房屋盐铁。”

盛闻澜挑了下眉峰,目露戏谑,上下打量他一番,沉声道:“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污蔑朝廷。林子矜,你刚被放出来,就又想回去了?”

“我有证据。”林子矜说。

盛闻澜终于放下兵书,视线落在他脸上。

林子矜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那双眼睛却大而有神,炯炯发亮。

盛闻澜起身:“什么证据?”

林子矜拱手垂眸:“此秘密是小人保命之用。暂时不能告诉将军,除非将军答应小人一件事。”

盛闻澜步向他。

打仗的人身材高大,腰背挺直如劲松,当他走到林子矜身边,就把弓背佝腰、清瘦单薄的林子矜衬托得像只小鸡仔。

林子矜感受到对方逼近,当他更近时,林子矜嗅到了隐约的檀香。

他的嗅觉一向很好,被朋友夸是狗鼻子。

林子矜确信自己没有闻错,此人应该经常去道观、寺庙之类。

一个将军,杀人如麻,满手鲜血,难道还要求神拜佛不成?

慈悲为怀、勿造杀业的佛祖可不会收他。

林子矜在心中腹诽。

盛闻澜低沉道:“你与本将军拿乔?”

林子矜默然不语,依旧恭恭敬敬地抱着手。

“哼。”盛闻澜好笑道:“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林子矜说:“求将军收留小人数日。”

盛闻澜沉沉地注视他。

林子矜站立不动。

“行。”

林子矜在心里松口气。

“你的证据呢?朝廷中……”盛闻澜刻意放缓语调:“有奸臣误国的证据。”

“林家账本。”林子矜透露:“还在云南。没有任何人找到,如果找到了,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盛闻澜负手而立,背对林子矜,望向门外照壁,他的五指微微收紧。

林子矜说得没错,如果找到了账本,那么朝廷中大部分的阴谋将会公开,到那时,不只是严党,就连皇帝都下不来台。

所以从事发到现在,没有任何人胆敢轻易触及林家账本这一禁忌话题。

最好的不存在,就是当作不知道。

盛闻澜蓦然回头,直勾勾地盯住他。

这人很聪明,聪明得超乎他想象。

看来让他活着是个明智的决定,说不定以后会变得很有趣。

他也许能搅动这死水般死气沉沉的朝堂。

盛闻澜说:“好,我答应你。”

林子矜转身,弯腰作揖,脑袋低低地埋下去,一如初见时,那么做小伏低。

盛闻澜却迅速退开三步外。

林子矜:“?”

盛将军满脸嫌弃:“去洗澡,臭死了,哪里来的乞丐。”

林子矜:“????”迟早爷要杀了你!

盛闻澜招呼道:“何敦友,去弄点热水让这疯子把自己洗洗,既然住在我将军府上,若是让本将军不悦,我随时可以赶你出去。”

林子矜磨牙砺齿,忍了又忍,强忍杀意,险些憋出内伤:“是…小人明白。”

何敦友扇扇面前并不存在的臭气,朝林子矜招手:“小乞丐,过来吧!”

林子矜向盛闻澜告退,跟着何敦友去偏房沐浴。

等他彻底洗干净出来,天彻底黑了,屋檐上悬挂着灯笼,因为风吹呼呼摇晃。

将军府里的仆人阿四拿了衣服给他,林子矜终于在穿过来一个多月后,换上了这里的干净衣裳。

虽然只是下人穿的粗布麻衣,不如绸缎缎面柔软,但有的穿就不错了,还能指望盛闻澜对他多好不成?他又不是将军府的贵客。

林子矜自认为就这点好,落魄的时候,他是个懂得知足常乐的人。

飞黄腾达时有飞黄腾达的活法,落拓时也有落拓的活法。

人惟能变,方能长远。

然鹅嗣后发生的事,很快就让他破防了。

将军府没给他留晚饭,连仆人的简餐都没有。

不客气地说,将军府家养的中华田园犬都有肉吃,他个大活人却连口水都没得喝!

林子矜蹲在厨房门口,在除夕夜的萧瑟寒风里,深情地问候盛闻澜祖宗十八代。

小走一下感情线【扶眼镜

盛算是一直在庇护小林叭,希望看他把朝局搅乱(毕竟皇帝从不干人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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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抱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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