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哥,提笔才惊觉时光荏苒,我竟得你爱护已六载。你曾言夫妻间要坦诚、包容和爱,我每每想起都惶恐不安,日日不得眠。我曾问自己为何不回到江湖喧嚣,重新回到疲惫不堪麻木的自己,但不知何时我因你而爱上了自己,我懦弱、贪恋和自私。锋哥,阿九好想常伴你左右,三年无法赎清我身之罪孽,望天有轮回。”
凤笑笑看着床上已经服毒自尽的小娘,手中的信重有千斤,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不敢相信会是小娘给阿爹下毒。
凤笑笑阿娘在她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阿爹整日酗酒成瘾,颓废了很久,懵懂无知的笑笑在八岁前几乎没怎么见过阿爹,直到她偷偷闯入阿爹书房。
凤城主盯着笑笑刚刚褪去稚嫩的脸庞,每个地方都那么像他的爱妻,甚至是蹙眉的小表情都一模一样,他起身把笑笑推出门外。
笑笑在门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惊天地泣鬼神,府里人吓得前也不是退也不是,但凤城主始终没打开那扇门。
奶娘闻声赶来,跪下抱起笑笑,边哄边认错,“城主奴婢错了……笑笑不哭了……” 笑笑缠着奶娘捉迷藏,没想到歪打正着的跑到了这里,平日里奶娘都会绕过有城主的地方。
“滚!” 门内传出怒吼。
凤笑笑慢慢已经亭亭玉立,但父女两个像陌生人一般,都在躲着对方,直到凤城主带回来叫阿九的女人,跟她阿娘的温柔包容完全不同的女人,府里的议论声各式各样,凤笑笑对阿爹多了一丝恨。
阿九受伤很严重,昏迷了好几天,凤笑笑天天爬上屋顶偷看,院子里要么是郎中进进出出,要么就是下人来送药送东西,凤城主一次都没去过,凤笑笑心里的天秤平衡了些。
“啊……啊……” 凤笑笑小腿猛地吃痛,整个人向后倒去,顺着屋顶下滑,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凤笑笑看着阿九坏笑的脸,发誓一定要她好看,就在她闭眼准备承受吃痛时被人圈在了怀里,阿九冷冰冰的脸钻进凤笑笑的眼里。
凤笑笑跳下去拍了拍衣服,不耐烦的说:“你害怕我去告状啊,石头不就是你扔的嘛……”
“你日日跑这里监视我吗?要不要我去问问凤城主。”
凤笑笑叉着腰气势凌人的质问:“你伤都好了,怎么还赖着不走?”
阿九托腮看着颐指气使的凤笑笑喝了口茶,毫不遮拦的说:“这是凤城主送我的院子,” 凤笑笑气的眉毛都快连成一条线,阿九笑了,“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阿九的笑不带任何的反面情绪,或者说没有什么感情,但就是撞进了凤笑笑的心里,“这里是我的地盘,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姓凤。”
阿九就那么淡淡的坐着,凤笑笑继续做出一副主人姿态,“以后我日日来,直到把你赶出去!”
“好啊。”
从此每日凤笑笑多了一件任务,她不知疲倦的面对阿九的沉默,她就像只小老虎圈画着自己的地盘,阿九静静地远远地望着她,两个人就这么较劲了半月有余。
凤笑笑见阿九的时间越来越长,阿九的话也越来越多,始终是那句“这是凤城主送来的”。
阿九没有可以提凤城主对女儿的关心,凤笑笑也默契的假装不知道,阿九就是父女间的桥梁。
一年后凤城主迎娶阿九,一切都顺理成章。
信从凤笑笑手中滑落,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小娘,心里阵阵酸阵阵苦,想迈步上前又始终踏不出一步。
“二弟,这信什么意思?” 大喇叭接住飘落的信看了一遍,看凤笑笑的表情他知道这其中有事。
萧风观察四周,房间内陈设简陋,凤笑笑来之前说过小娘喜欢安静,所以也没下人贴身侍奉,“她应该是给凤城主下毒之人,” 大喇叭的眼睛越睁越大,“她和黑衣人或许还有联系。”
“为什么?”
萧风解释:“这三年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凤城主,尽心尽力的照顾凤城主的饮食起居,” 看着大喇叭不解的眼神,萧风叹了口气,“那她怎么会突然自尽,还是服毒。”
大喇叭转念一想看向信,幽幽开口,“可能是受不了了?她这不是写了日日不得眠,太痛苦了吧。”
“那她为何还希望天有轮回?”
大喇叭张张嘴没回答,凑到萧风身边,小声说道:“你不会是怀疑巫玄躲在这里吧?”
凤家戒备森严,巫玄想混迹其中谈何容易。
“恐怕只有问问凤姑娘,看都有谁和她小娘接触,这事急不得,更不能打草惊蛇。” 萧风还没说完就听到淅淅索索的哭泣声。
趴在床尾的女人哭皱的脸上水哇哇的,她跌跌撞撞的扑向凤笑笑,“小姐,你小娘她是有苦衷的,她也是身不由己……”
凤笑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她竟觉得这么久她完全不了解小娘,竟觉得床上的人变得越来越陌生。
阿九还是穿着喜欢的淡蓝色,脸上没有痛苦之色,嘴角向上扬着好似终于从痛苦的一生中解脱了一般,她还是那么美。
即使朋友又是亲人但突然间成了仇人,果断坚决的凤笑笑体会到了犹豫不决的滋味,迟疑着不敢开口,彷徨着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小姐,你小娘经常一个人守在城主身边不敢入睡,她心里苦啊,她……” 五十岁的老仆心软,下意识的想为阿九解释解释,但她又不知其中内情,只一个劲儿的让凤笑笑不要恨她。
“那我应该怎么办?” 凤笑笑的眼尾上挑,不笑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凶狠的,只一眼老仆就不自然的往后退去。
老仆畏畏缩缩的拿出浅蓝色荷包,纠结再三还是交给了凤笑笑,“夫人说要亲手交给城主……小姐你看要怎么办?”
凤笑笑认识那荷包,那是她亲手缝的,针脚歪歪扭扭的,这么多年荷包还像最初一样干净,她盯着荷包眼睛发酸再到发烫,直到浅浅的血腥味袭来。
弯刀抵在凤笑笑的脖颈,稍一动就会香消玉殒,丝丝血腥充斥着房间,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面面相觑。
萧风拉住激动的大喇叭。
“把荷包给我,我就放了她。” 言一拉着凤笑笑往院中走去。
“言一你什么意思?” 大喇叭摸向腰间,才反应过来剑没带,萧风光明正大的把剑递了过去,沉着镇定的说:“你真以为自己能走出这城主府?”
言一的弯刀动了一分,他谨慎的环视四周,“把荷包给我,我保证绝不伤她性命,如何?”
萧风接过荷包,状似要打开荷包一探究竟。
言一瞬间变得不冷静,“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她吗?” 他紧握着弯刀,刀背上寒冷的光刺痛着凤笑笑的心,“你和小娘……和她什么关系?”
言一看向那里,墙的背后是阿九的尸体。
萧风拽开荷包,拿出里面的东西,“阿九用死都要保住你,你真以为她会在荷包里藏对你不利之物吗?”
言一愣住了,看到那封情意满满的信他第一时间想的是阿九会不会背叛他,所以看到荷包的时候他慌了。
荷包里只有一张地图,神降雪山的地图,上面标注了很多位置,看样子是一一探索过的。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言一问。
萧风抬眸像要看穿言一的灵魂,“说实话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顶多是对你有戒备。”
“怎么会?那他为什么还要帮我?” 大喇叭想不通。
“还记得比武场那次吗?” 萧风微眯着眼,眸色一转,“银枪你是故意的吧?不是想试探我们就是想借他人之手除掉我们。”
言一的眼底闪过惊慌失措,又很快冷静了下来,“既然想除掉你们,我何必告诉你们凤浩的计划?”
“因为你知道凤浩得不了手,倒不如借机接近我们再做打算,可惜你算错了一件事。”
言一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萧风,我知道你在拖时间,可惜你也失算了,我既然能支开你身边的人,我有的是办法让城主不出现在这里。”
“你把我阿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让他多睡会儿而已。”
凤笑笑这才放下心来,想想都觉得后怕,凤城主自知残躯支撑不了太久,但又担心女儿无法自保,这才想出招揽之策,没想到竟然引来贼人。
“萧风,我还想知道你看出什么了?”
言一明知萧风在拖延时间,但还如此镇定自若,即便他笃定城主无法赶来也不应该,萧风严重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城主府恐怕……
“看出你和阿九的关系不简单,言一,阿九,姐弟?” 看到言一的表情萧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你对她的感情很难隐藏不是吗?看到她尸体时你是什么感想?是失去亲人的伤痛还是害怕身份暴露的恐惧?”
萧风的每句话都在剖析言一的内心,但他不敢承认自己居然会怕亲姐姐背叛自己。
“是你杀了她!”
萧风的这句话直白的说出了一切,言一怒吼带着悲切,“不是我!”
“不是你引我们来这里的吗?” 萧风追问着给出了答案,“你进凤府时就见过你的姐姐了吧,她是想劝你停手还是不想与你为伍?你决定利用她的感情让她恐惧,在我们想谁会是下毒之人时,你怎么说的,忘了吗?”
言一回想着自己说过的话,他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堵墙,那背后是他从小相依为命的亲姐姐。
言一变换脸色突然大笑,“那张地图就送你们了。” 他看着萧风在凤笑笑耳边轻语,“你猜云药师为什么不救你阿爹?”
“你什么意思?”
“你去问萧风,他身边可有云家主的宝贝儿子,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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