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内室的门,李南卿的眉便皱了皱。
刘大花并没有哭闹,而是安静地坐在床畔,目光呆滞,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扭过头,歪斜地看了一眼门外来人。
她的脸上,分明连泪痕都没有。
“李姊姊,”李画有时带李南卿一起去刘良家饮酒,刘大花习惯这么喊这个年长些的少女,“娘亲回来了。”
李南卿正要说什么,却被床上宋谦寻的一声叫痛散了神,后知后觉地把徐清来从身后推出去,带到宋谦寻跟前。
“他中了箭,很深,你能治吗?”
李南卿心弦绷紧的时候,说话便是这样,短词不成句,好像也没什么感情,再配上她那如寒霜负面的神情,便万分的不近人情。
徐清来被这少女的冷意一唬,转头一看床上,心道完了,早知道不来补这么大个窟窿了。脸上却仍是挤出笑意,打开了随身挎着的木箱。
“能治,能治,只不过这伤是真的深啊,这位兄台撑得住吗?”
说着,便从木箱里叮铃咣当地掏出了一把利刃、一副剪刀。
宋谦寻两眼一翻,当即晕倒。
“好了,”徐清来磨刀霍霍,“谁来搭把手?我先把他衣服裁开。”
曹墨山闻言,哭哭咽咽地凑上去,抖着一双手去帮,周巡也立住了,候在一旁。
剪刀落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那件青色常服被绞的声音。
在大片雪白肌肤露出之前,李南卿转过身,牵住了原本围在床边的刘大花,带她一起转过身去,不看床上的人被裁剪衣衫。
刘大花的手轻轻绕在李南卿指尖,摩挲出一片粗粝。
那是这个十岁少女的茧。
李南卿说不清心头是何滋味。她的手上也有粗茧,只在指腹,是撒渔网练成的。但这个十岁的小女孩却不同。她的手,粗糙地很完全,皮肤皲裂,又长成皱巴的痕迹,若说牵着的是一个三十岁的少妇,李南卿也信。
李南卿知道,这是因为刘大花在家经常帮着刘曹氏做家务,洗衣摘菜,舂米擀面,她样样都会。
在海城县,像刘良这样的人家,生出刘大花这样的丫头,便天生是用来做这些的。
李南卿被女孩摩挲着手,思绪游走出去。
她又想起宋谦寻那日寥寥几句的京都轶事了。若是刘大花出生京城、若是刘大花出身男儿,是不是也可以提笔念书,不用再搬着板凳上灶台了?
若是自己……
思绪被拦腰截断,只听床上迸发出一声近乎非人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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