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一大早,宋岸就来敲宋惊落的门。
“别吵……”宋惊落不胜其烦,打开门冲他丢了一个杯子。
“昨天晚上宋明烟又拉着我‘切磋’到半夜,我这刚合上眼,你们还让不让我睡。”
宋岸接住杯子,大步走进房间,将它放回原位。
“今天我去会会她,不让她来打扰你,这样你今晚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宋惊落“嗯”了一声,打了一个哈欠,问道:“又找我干什么?”
“我做了早饭,阿姐尝尝?”
听到这话,宋惊落顿时如遭雷击,张大嘴巴问道:“今天厨房没炸?有进步。”
宋岸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说道:“你别笑话我了行不行。”
在宋府的十年,是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宋惊落觉得,他比前世都开朗了不少。
他这些年也长高了不少,比宋惊落还高了一个头。他喜欢把头发扎得高高得,宋惊落偶尔会替他束发,帮他扎几个小辫。
黑色镶金边的紧身窄袖旗装穿在他身上,更加凸显了他的少年意气。
他生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棱角分明,不笑的时候面容有些凌厉。但在她面前,他总是笑得很乖很傻,令人哭笑不得。
这些年他跟着宋祈打过不少仗,还因此在冀州收获了不少迷妹。
“又是自己束的发?乱成这样。”宋惊落无奈地把他按在镜子前,开始重新替他束发:“父亲给你挑的几个婢女,你都不满意,没几日就张罗着赶她们走。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宋岸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生硬地说:“我不喜欢她们碰我。”
说完,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脸已经红透了。
“我身边有宁卓伺候就够了。”
宋惊落一边给他梳头,一边说道:“他是个男人,笨手笨脚的,能干成什么?”
宋岸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说道:“可是阿姐,我也是男人。”
宋惊落毫不留情地说:“哦,那你也笨。”
宋岸委屈地闭上嘴,片刻之后又道:“就算他不行,不是还有阿姐你吗?我最喜欢阿姐替我束发了。”
宋惊落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抱怨道:“你就知道使唤我给你干活。”
宋岸捂住脑袋哀嚎:“哎呀,痛!我……我也可以替你束发啊。”
宋惊落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快住嘴吧。上次你给我束的发,害我在秦妈妈和小柳面前丢尽了人,现在她们还笑我呢。”
“那次是个意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小柳忽然脚步匆匆地前来禀报:“小姐,赵公子他,他带着聘礼上门来了!”
宋惊落还没开口,宋岸就猛地站起来,气冲冲地往外走:“他赵立斌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求娶我阿姐?!”
“宋子澜,回来。”宋惊落平静地唤他。
他不自觉地定住,转过身来,脸上的怒火怎么都藏不住。
“赵家毕竟富可敌国,朝中也有势力,就算结不了亲,也轻易得罪不得。父亲拒绝媒婆多次,他这次亲自上门,就是知道我们不会拂他的面子。我还是得去会会他。”
宋岸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
赵立斌坐在前厅喝茶,见到宋惊落走过来,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他笑得身上的肥肉都抖了几下:“早就听闻宋将军的二女儿美艳不可方物,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赵立斌的眼神**,宋惊落看在眼里,觉得有些恶心。
“赵公子过誉了。公子挥金如土,什么漂亮的女子没见过。听说,冀州几大秦楼楚馆的头牌,都是公子的房中人呢。”
“就算她们都加起来,也比不过宋姑娘国色天香。”赵立斌看得眼睛都直了,说着就凑过来,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抓宋惊落。
宋惊落后退两步,脸上挂了几分薄怒,说道:“赵公子自重,这是敬酒不想吃,要吃罚酒吗?你带着聘礼前来,我便给你一个准话,我不可能嫁你,我父亲也不会同意,还请公子另觅佳妇。”
赵立斌长这么大,就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他当即冷了脸:“宋惊落,你不会真把自己当名门贵女了吧?我们赵家富甲一方,你不过是个卑贱姬妾生的庶女,我要娶你,已经是你高攀了。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这样跟我说话!”
说完,他刚想摆个姿势,再说几句跟着他的好处。
可没想到,旁边的宋岸突然飞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赵立斌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正怒气冲冲地准备爬起来,宋岸重重的一脚踩在他胸口。
他身上的肥肉像一张白纸一样,平铺在地上。
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仆从吓白了脸,想过来扶,却又顾忌宋岸已经出鞘的剑。
宋岸将剑抵在他脖子上,脸色阴沉:“给我阿姐道歉。”
赵立斌抿着唇,不说话。
剑刃在他脖子划出一道血痕,又凉又痛。
他没见过这世面,身体开始发抖,“对不起……宋姑娘。”
“你刚刚说谁卑贱?”
“我卑贱,我卑贱……”
“我阿姐这么好,配得上全天下最好的。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也有脸到我家来提亲。以后你若还敢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要脸的话,就自己滚,别让我扔你。”
赵立斌还算识相,自己爬起来麻溜滚了。
不过这姐弟俩的仇,他是彻底记下了。
“赵立斌虽然荒唐,但却不是草包,以后你要小心他。”宋惊落轻轻拍了两下宋岸的肩膀。
宋岸顺势抱住她,胳膊收得很紧:“这几日这么多媒婆上门,父亲是要把阿姐嫁出去了吗?”
“放心,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人能逼我嫁。”
宋岸握紧拳头,咬牙道:“我也不会让阿姐嫁。”
“好了好了,都多大人了,还小孩子脾气。”
这时,宋岸忽然看到秦昔带着大夫走进了大门,他连忙放开了她。
他紧张道:“阿姐怎么了?要请大夫来。”
“没事,还是腿上的老毛病。这几日天气凉,疼得有些厉害。”
提到腿上的伤,她就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表哥还不来找她呢?
大夫看了她的腿,给她开了几幅药,又拿出几瓶药膏来,说道:“将这药涂在腿上,再用狼皮来包裹,效果会更好。”
宋惊落不置可否,说道:“小柳,送大夫出去。”
…
这日深夜,宋岸趁所有人都在熟睡,偷偷牵了马出府。
他身边的宁卓不解地问道:“都这么晚了,公子要去做什么?”
宋岸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说道:“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宁卓看着他骑马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第二日,宋惊落来找宋岸,等了他一天,都没见到。
眼看着太阳就要西沉,宋惊落叫来宁卓,问道:“宋岸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宁卓道:“我也不知道。公子他昨夜走的时候,只说是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宋惊落莫名开始担忧:“你说,他昨天晚上就出去了?还是他一个人走的?”
宁卓被她的眼神吓到,连忙跪下来:“是公子不让卑职跟着……不,都怪卑职护力不周。我现在就出去找。”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一瞬间,宁卓却觉得自己的后颈有些发凉。
她皱起眉,总觉得有些蹊跷。她记得前世这个宁卓就是宋岸很信任的副将,应该不至于这样粗心才对。
前世她一开始接到的任务就是刺杀宋岸,只不过因为她迟迟不动手,黎昭才亲自上得阵。
所以她下了命令,宋岸无论去哪,身边都必须有人跟着。
她吩咐道:“多叫几个人,一起去找。”
宋惊落也披上了披风,去了所有他可能会去的地方,但是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虽然宋岸的武功已经小有所成,可若是几百个人设了陷阱围攻他,又该如何?
而且他们昨日还刚得罪了赵立斌……
她的心狠狠揪了起来,如果这次宋岸又出了事,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天快亮时,所有人都无功而返,包括宋惊落。
可就在这时,宋岸突然带着一身的伤,灰头土脸地出现在府门前。
宋岸看到她在门前,冲她笑着招手:“阿姐!”
宋惊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宋岸下了马,小跑到她跟前,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宋惊落冷着脸,于是便不敢说话了。
“跟我进来!”宋惊落怒声道。
宋岸跟着宋惊落进了屋子,心虚道:“我让阿姐担心了,你别生气了,对不起……”
他乖乖地站着,不敢坐下。
“你去哪儿了?”她指着他身上的伤,说:“怎么弄的?”
宋岸低着头说道:“我就是去了一趟西山,杀了几匹狼,撕了几张狼皮下来。”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几张小心护着的狼皮,放在她旁边的桌子上。
宋惊落看着那几张狼皮,眼角一热,心里有些堵得慌:“那不过是个庸医,他只说一句狼皮可能有用,你就傻傻地信了?他不过是想让我买他售价几十两的狼皮而已。”
“况且西山的狼成群结队、凶悍无比,你如此莽撞,是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也没顾及我的感受。”
“对阿姐有用的东西,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拼了这条命,我都会给阿姐取来。”
“而且,让我看着阿姐那么痛苦,还什么都做不了,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啪。”
宋惊落突然站起身,给了他一巴掌。
“没有人值得你这般冒险,我也不能。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情愿废掉这双腿,也不愿见你出事。”
“就算有一天,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你最好连头也不要回。否则,即便我活着,也不如死了。”
宋惊落说着,眼眶有些红了。
宋岸看到她发红的眼眶,有些慌了。他伸出手擦她的眼角:“阿姐,我错了,你别哭。我明白了,以后都不会了。”
宋惊落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无奈道:“先把你的伤口处理好。”
她拿了药来,开始给他上药。
宋惊落一边擦药,一边问:“我刚刚打了你,你可觉得委屈?”
宋岸摇头:“怎么会?阿姐打我,是关心我心疼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宋惊落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说道:“子澜,我终究不能陪你一辈子,你要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宋岸不要她再上药了,他蹲在她脚边,将脸埋在她腿上。
他倔强地摇头:“我不明白。”
不知怎的,他突然也红了眼眶:“可我若是偏想要阿姐陪我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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