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我直接傻眼,浮生更是吓掉了下巴。
我旋即凑到赵大人身旁,忍不住问:“这位,该不会就是那差点躺在义庄的第四人,文寡妇吧?”
浮生紧跟着吐槽:“这这……那抓住的叫什么刘二的,辩称系文寡妇主动勾引……卑职觉得很有可能诶……”
赵大人苦笑:“嗨,这文寡妇啊,素日就不检点,水性杨花。要么刘二说,上文寡妇家磨刀,每次都是文寡妇先摸他的……咳咳……”
看来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好分辨。只怕文寡妇还得在县衙旁的客栈多住些时日了。
赵大人一听,眉毛都颤,连连摇头。“闹心,闹心!”
浮生转转眼珠子:“不交代也好办,要是接下来太太平平的,那一定就是他了呀!”
不行,被动等待乃下下之策。万一抓错了人,又只消极等着,不是给真正凶手再次行凶创造机会了嘛。
“那该怎么啊?”赵大人苦瓜着脸。
一计浮上心来。
我这厢尚未回答,那边文寡妇已升级了战术。谢宁轩明明推开了她两次,无奈脚步尚未抬起,就又被她紧紧箍住。她软的像是没骨头,硬生生往谢宁轩怀中钻,脑袋依附、手臂圈腰……
“官爷,官爷,人家害怕,人家站不稳了!你快,你快抱抱人家嘛。”
说实话,我跟随谢宁轩查案这么久,觊觎这家伙面皮的,确实不少见。不过这样直接奔放,丝毫不顾街上人来人往异样的目光,文寡妇怕是青朝第一人了。
一时间,浮生的吐槽,我竟也觉得有些道理了。
数次发力推开,数次后退闪躲,文寡妇却越发上劲,饶是涵养极佳,谢宁轩也恼了。
只见他丢下一句“请你自重”,就猛地扯住文寡妇的胳膊,用劲将她往左侧一扯,自己则向右后迈步。文寡妇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大力丢向了下属。
下属正是错愕到呆住的浮生。
眼看文寡妇即将又扑入自己怀中,浮生也吓死了,条件反射就错身一跃。毕竟身手好,两个连续跳跃,就闪到了三米开外。
这一系列动作连贯,只数秒间,文寡妇没了支撑,竟摔倒在地。
“哎呦!”
伴随一声娇俏的吃痛声,谢宁轩、浮生已飞速走入县衙,快的简直令我咂舌。
赵大人一看又剩他自己了,吓得腿都哆嗦,连声命令下属衙差们将她团团围住,先请进侧厅候着。
一面又胆战心惊的擦擦额头的汗,朝我看来,担忧的问:“王小姐啊,这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啊?还求您给下官拿个主意呀!凌……侍郎那边,下官真怕他怪罪呦!”
嗨,谢宁轩哪是那么小气的人。
“方法我倒是想到一个,就是需要大人配合,营造出合理的环境来。”
“啊?”
“既然各执一词,从证据方面无法判断,不妨,当面对质吧。”
***
文寡妇被带来县衙,说要问话,赵大人和新来的帅哥官爷却迟迟不出现,她正坐在前院侧厅气哄哄。
谨慎安排,文寡妇就不会知道。
另一边,县衙衙差得了指令,将暂时关押在牢房中的刘二放了出来,为他解开手链脚链,假意证实了他的清白。只因手续问题,劳他在前院等待签署文件才可离去。
刘二一直没有认罪,在他的视角,官府证明清白,也是合理的。即,他也不会想到,接下来会有个局,等着他。
此刻,前院空无一人,所有衙差、守卫都好像忙于其他事情,偶尔匆匆而过,不瞧院中人一眼。大门堪堪闭着,一推即可跑路。
当然,实则周边早就埋伏好了一圈弓箭手。刘二但凡敢有异动,绝不会轻易逃出。
此人既然是采花大盗的嫌疑犯,又兼力大无穷,必须谨慎对待。
“可是,刘二被带过来了,那文寡妇呢?甭管她是被侵犯还是诬陷,外有刘二,她哪敢出门啊,吓都吓死了。”
我狡诈的咧咧嘴:“嘿嘿,就是要她害怕。”
见到诬陷之人,与见到杀己凶手,文寡妇当然都会害怕。但这两种畏惧,却是全然不同的。
何况,文寡妇自称和刘二不熟,是自己的风韵被他觊觎。刘二却说,文寡妇勾引自己,不是一次两次了。
两种不同的关系之下,男女双方乍然见面,情势自然不同。
只是,赵大人质疑的也没错。如何在没有衙差、没有监视的情况下,让文寡妇心甘情愿的出来呢?
我睨向谢宁轩。
后者冷漠拒绝,坚决不肯出卖色相。
美男计不行,那只能靠惊吓了。
此时,正有两个衙差,提着装有大老鼠的笼子,猫腰钻进了侧厅后面的小巷中。
“放心吧,我们都查清了,确实和你没啥关系。”浮生的声音传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囚服,发髻散乱的年轻男子。
男子个高也瘦,长相老实巴交,绞着双手很是紧张,似乎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见刘二听懂了,浮生又很有派头的命令道:“你跟这儿等一会,我去取你的衣服扁担,还有卷宗你也得按个手印。别乱跑啊!出了什么岔子,还得把你抓回来!”
刘二连连点头,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僵在嘴角。看起来,的确是不擅长说话讨好的底层民众。浮生都走远了,刘二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呆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一个主角到场。
浮生的离场即为信号,小巷中的衙差亦马上展开行动。很快,另一个主角尖叫着从屋子里跑出来,衣衫不整。
刘二应声扭头一瞧,映入眼帘的便是急切呼吸中露出的大半□□,跳跃着、乱晃着。
“文三娘?你咋也在这?”
文寡妇一惊,忙四顾左右,发现没有旁人后,跺了跺脚。
刘二老实巴交的年轻脸上露出愠色,他愤声道:“文寡妇,你干啥要害我?”
文寡妇啧啧两声,露出娇弱的媚态。
“呦,生个啥子气嘛。人家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话音未落,她扯了扯衣服,倒让一双胸脯露的更多。她边说边挪步,直到贴在刘二身上,媚声道,“牢里苦了吧?”
刘二闷骚着脸,表情极不自然,眼睛不自觉被胸器勾着,口中倒是喃喃:“你为啥要害我?明明是你主动,是你说想要我。”
文寡妇盈盈一笑,甩了甩帕子:“哎呦,可不是我害的你啊,谁叫突然来人了呢!你可别记恨我呀,下回你晚点过来,我再给你嘛。”
刘二吞了口口水,头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去了。”
“怎么,还真我置气啊?”文寡妇抛个媚眼,又贴到刘二耳旁低声说话,不知内容为何,表情那叫一个风骚。
说罢,她用手抓住刘二的手,直接扣在了自己胸上。后者脸涨的通红,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文寡妇绝对是在勾引刘二!不仅是那天,也是现在!
眼见尺度就要超过国产电视剧的标准了,谢宁轩咳了一声,外面两个人吓了一大跳。一连串衙差已从各个屋中冲出去,将二人团团围住。
本以为闹剧到此结束,谁知文寡妇突然抓起刘二已经放下的手,用力往自己胸上猛按,随后身子一歪,拉着刘二一起倒了下去。
刘二措不及防,直接趴在文寡妇身上。这个姿势,真是少儿不宜。
文寡妇一双傲人丰胸此刻尽数露了出来,她一手遮挡,一手无力捶打刘二,口中还叫着救命,怎么看都是□□案中无辜的受害者。若没有刚才一幕,真要以为刘二胆大妄为公然□□妇女呢。
可惜掩在暗处的众人,皆见证了事实。
谢宁轩又咳嗽了一声,一群看呆了的衙差这才将二人拉开。
因为紧张和愤怒,那可怜的老实人脸都吓绿了,或许是以为衙差会误会自己,刘二强力的挣扎着,三五个衙差费力才把他按住。
与他对比,文寡妇堪比专业演员。此刻被衙差抓住了双手,仍旧口中叨叨不停,还向衙差轮番抛着媚眼。
等待她的将是诬陷之罪。
而涨红了面皮结结巴巴解释着的刘二,也在浮生好生安慰下,渐渐安静了下来。衙差挑来刘二的扁担,前后挂着两个大竹筐,当场释放了他。
之所以光凭借谁在说谎便认定刘二无辜,实则因为在准备做局前,又一名老熟人的登场,带来了一条重要线索。
“凌公子!王小姐!哇,你们怎么来了?”
没错,来人正是造型返祖、长相粗犷的猩猩衙差同志。
赵大人一看他没大没小,生怕身居高位的谢宁轩不高兴,劈头就是一通骂。谢宁轩却叫停了,也没自陈身份,只温和的让猩猩衙差速报今日调查情况。
原来,自昨日村民自发巡逻逮住了再次冒头的刘二,猩猩衙差正好在第三名死者村中走访,得了传信,便拐去死者家中盘问。
此寡妇姓鲍,有别于其他寡妇,她的夫家是当地富户,住在高门大院里。也即,采花贼要夺走她的性命,必得翻门越户、蹿高走低。
而经历了两次逮捕的刘二,却没有展现出功夫。浮生也近距离观察了,说此人虽一身蛮力,脚步却沉,气息也乱,不可能有武功身法,断无法悄然翻入下人众多的鲍家而不被发现。
那么,他自然不是这神秘的采花大盗了。
赵大人失望的直叹气:“竟然不是他!那凶手的影子还是没抓到啊。”
“嗯,”我点点头,“这下可以确定,受害人还是只有三名。文寡妇一案只是巧合发生在这个节骨眼,扰乱了咱们的视线。”
“又得重头再来了。”猩猩衙差也哀叹。
赵大人马上义正言辞的批评下属:“少一名受害人,作为官差,我们该高兴才是。重头来,总比逮错人要强。嘿嘿,侍郎,您说是吧?”
这觉悟还算合格,谢宁轩表情稍缓。
可一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猩猩衙差马上就补刀上司:“可老爷,那咱之前给几个村村长说的大话,可怎么收回来呦。”
赵大人的笑容直接僵硬。眼刀要能化成实物,他真能劈死猩猩衙差。
此案由于尸体出现在县城中,又不止一个寡妇遇害,坊间已是议论纷纷,舆论压不下来。赵大人堪堪抓住嫌疑犯就夸下海口,虽有急躁,或也是出于扭转坊间风气的考虑。鉴于凶残的采花大盗还没抓住,暂且让他放松警惕,也许反而能抓住尾巴。
只是这秋水县,一年中发生两起大案,赵大人的年终考评,怕是要惨淡收场了。
赵大人也有自知之明,哭丧着脸问:“侍郎,那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谢宁轩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我。无声的视线交织,是我们同样的办案思路。
为今之计,还是去走访第一位受害者家中吧。她的异常之处,或是能快速摸到凶手端倪的路径。
只是,令我二人无比诧异的是,当卷宗被铺开,赵大人点出第一名死者的居所,竟然就在东橘村!
“东橘村,谁家?”我惊了。
“哦,是姓卫的一家,死的是家中大儿子的媳妇。”
卫……儿媳妇……
什么?第一名死者竟然就是昨晚才见过的老卫头的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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