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把衣服洗一下！”
“好的。”
“路希，饭怎么还没烧好？”
“快了。”
“路希，去捡点柴火！”
“可是阿姨，家里不是还有很多吗？”
“叫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
“……好。”
“路希，你是蛀虫吗？天天吃这么多饭！”
“路希，别睡了！天天就知道睡觉，快起来干活！”
“别想着偷懒！路希，这是我带回来的活，不干完不准睡！”
——————
“阿姨，这是哪里？”
“路希，我们家实在养不起你了。这里有很多艾心草，够你吃一辈子了。”
“可是，林叔叔答应我爸说要收留我到长大的。”
“那是他同意的，又不是我。”
“那等林叔叔回来之后再说吧。”
“不用！这个家我做主。你就是一个丧门星，把你爸克死了，还要来克我们！”
“别丢下我！阿姨！阿姨！”
——————
“妈妈，你看那个人，她好像一个大老鼠。”
“你以后不好好工作，也会像她一样住在下水道的。”
“可是妈妈，你上次不是这样说的，你上次说的是不好好工作会死的。”
“再顶嘴我就把你丢了！”
“哇呜哇呜……”
……
“我才不是老鼠。”
——————
“谢谢你救了我。你，你胳膊流血了，这该怎么办？呜呜……”
“没事的，这点小伤要不了命的。天快黑了，你快回家吧。”
“我，我没有家。我妈上个月死了……”
“那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
“那你跟我走吧。”
“去你家？”
“我也没有家，但是我知道有个地方我们躲在里就那不会被他们欺负。”
“在哪？”
“跟我来。”
“扑通！”
“啊，下面好黑啊，我害怕。”
“别害怕，跳下来吧，我会接住你的。”
“扑通！”
“这里又脏又臭，真的能住人吗？”
“我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你习惯了就好了。再说，就是因为这里又脏又臭，他们才不会过来。”
“可是……”
“如果你有更好的地方能躲避他们，那可以不用来这里。”
“……我还是跟你一起吧。”
“我叫路希，你叫什么？”
“蒋莹莹。”
——————
“希希，这片的艾心草好嫩啊！”
“希希，快来看！这有两个野果。正好你一个，我一个。”
“希希，你看我摘的花，放在这里是不是好看多了，都没那么臭了。”
“希希，你看这块玻璃像不像宝石？”
“希希，你说等我们长大了会被分配到什么工作呢？”
“希希，和你在一起真开心，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
“希希，为什么他们都叫我们老鼠？”
“希希，他们来了！快跑！”
“希希，好冷啊，雨到底什么时候停呢？你说等到冬天的时候，我们会不会被冻死？”
“希希，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那我们是不是都是被神抛弃的人？”
“希希，今天我经过一个窗户的时候，里面的人在玩西烟。我站在窗户外竟然也能闻到一点，然后我全身轻飘飘的，很舒服。我看到了我妈，就好像她还在一样。我好想她……”
“希希，我好羡慕他们。”
“希希，我累了。”
“希希，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
“莹莹，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对不起，希希，他们说只要把你带到这里就可以让我跟他们一起玩西烟。”
“你们别过来！我手上有刀！”
“呵呵，这也算刀吗？”
“别过来！别过来！”
“啊啊啊！”
“血！好多血！”
“你杀了他！”
“路希杀人了！杀人了！”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快追！别让她跑了！”
……
“呼呼，还好我跑得快。”
“我真的杀人了吗？”
——————
“你是哪家的小孩？怎么没见过你？诶，别跑啊！”
“这个地方应该安全了吧？我都不知道我跑到哪里了。”
“爸，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没事的，路希。以后再也不要多管闲事，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白天睡觉，晚上找吃的，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自己。再熬5年，熬到12岁，就可以去工作了。我得好好锻炼自己，不能不被选上！不能成为流民！未来一定会变好起来的！”
——————
路希昏昏沉沉地醒来，这一晚，她梦到了很多从前的事。她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就好像梦魇了一般，一时回不过神。
人生就好像一个坑坑洼洼的星球。她好不容易费劲全力爬出了一个坑，以为终于拥有了光明的未来，却一不留神又掉进一个坑。那就再爬吧，虽然很累，虽然在上一个坑的精疲力竭还没缓过来，但只要爬，就一定能爬出去。只是这一次爬出去后已经没有上一次那么欣喜和激动了，所以她看清了前方的路。好家伙，全是坑！
究竟是她的人生坑太多还是这个世界太糟糟？也许，两者皆有。
她吃下一颗健体丸。看着窗外穿过灰云透出的一点晴光，至少今天天气还不错。拖着疲倦的身躯，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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