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时这一群闯宫造反的乱臣贼子才发现,环绕北恒殿四周的楼阁之上到处都是暗藏的弓弩手,他们手中的弩箭都上好了箭弦,随时准备把他们射成筛子,这北恒殿前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将他们请君入瓮。
楼阁之上为首的指挥使自阑干处露出面容来,对夜忱阑恨声道:“煜王殿下,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夜承欢不由望着他震惊道:“梁钧!竟然是你!还有,那个戏子红夜!”原来红夜并未战死,而梁钧一直都是在装疯卖傻,每日饮酒买醉,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好让自己放松警惕!
梁钧怒视着他,手指紧扣在弩箭扳机上忍住想将他一箭射死的冲动,道:“红夜差点被你害死在战场上,幸而才捡回一条命,此仇我定要为他报了!”
夜承欢这下才想明白,夜忱阑就是利用自己半路遇刺,身受重伤,来个将计就计,他伤重不治炸死,引自己带兵谋反闯宫不说,还能在这关头看出谁会按捺不住,浮出水面,好将这些煜王党羽一网打尽。
事已至此,夜承欢的叛军们已是一片慌乱,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声势已衰,没了主见。
夜忱阑扫视着崔尚书以及跟在他身后前来逼宫的大小官员,冷笑一声道:“户部尚书崔明哲,你也投靠了煜王。”想来当初还是他为先王处理户部账目,隐瞒暗自养兵的银钱,又利用昆京城隐秘私产为他的五千精兵提供粮草,助他夺位成功的。
崔尚书此时眼眶瞪得快要裂开,他没有回夜忱阑的话,而是手指着苏倾道:“你这女人竟然还没死!还我绾儿的命来!”
夜忱阑则是运筹帷幄地下令道:“来人,把他们带上来!”
一队御林军侍卫将两个人提了上来,苏倾认出,这二人正是当时给绾贵妃验尸的两个验尸官。
只见夜忱阑对崔明哲胸有定见地道:“虽说绾贵妃的尸身已经入殓下葬,不过问他们也是一样的。”说着他紧盯着这二人喝问道:“你们说绾贵妃是被白虎咬死的?那她的致命伤是在何处?”
两个验尸官低着头不敢看夜忱阑,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验尸之时,绾贵妃全身都是撕咬的齿痕,失血过多而死!”
谁知夜忱阑突然震怒,厉声喝道:“欺君罔上,该当何罪!绾贵妃是失血过多而死?你们不知道猛虎捕食猎物都咬断脊椎和颈骨的吗!”
这两名验尸官他们未曾见过老虎捕食,自是并不知情。
“王上恕罪啊!是王后娘娘的宫婢彩鸳给了我们钱财,让我们这么说的,其实贵妃身上的撕咬的伤痕倒像是犬咬所致!”两个验尸官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把一切都招了。
此时,又有一男一女被密府的暗卫们提了上来。
崔明哲认得出这女的正是王后叶宛如身边的贴身宫婢彩鸳,只是这男的是?
苏倾站出来,目光冰寒地看着崔尚书道:“他是宫中的驯兽师,有宫中眼线见他在事发当场鬼鬼祟祟。”
那人早已被密府的各种刑具吓丢了魂,磕头如捣蒜跪地招供道:“绾贵妃是被发了狂的恶犬咬死的,是王后娘娘的婢女彩鸳指使我干的,王上饶命啊!”
他身旁跪着的彩鸳一听,赶紧认罪求饶道:“王上饶命啊!一切都是王后娘娘的安排,奴婢只是照吩咐办事啊!”
听到这里,崔明哲只觉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可怜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还在为杀害自己女儿的真凶做事。
*
楼阁上又是三支弩箭齐刷刷地射在煜王夜承欢以及那七千叛军面前。
梁钧指挥着所有的弓弩手高声喝道:“尔等还不速速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缴械投降!”
叛军们见大势已去,纷纷将手中的兵器叮叮当当扔在地上,任由着徐敬山率领的御林军们将他们拿下。
可唯独煜王夜承欢手中依然紧握着长剑,与御林军对峙着,死不甘心地咬牙瞪着夜忱阑,眼中快要充血。
夜忱阑皱眉看着他,喝问道:“夜承欢,你还不放下兵器,认罪投降?”
身为天族太子辰煜的夜承欢此时依旧趾高气扬地道:“夜忱阑,你也是密谋造反才当上的靖王,你的王位本就是从我手里夺来的!”
“可我不会像你一样为了争权夺位如此不择手段,竟然将国家机密出卖给敌国!”夜忱阑提到此事就怒气上涌,说着指向潘全厉声喝道:“你私受钱财,利用殿内管事的身份,在北恒殿偷听军国机密,以为孤不知道吗!”
潘全顿时吓得腿一软,赶紧跪下连连磕着响头道:“王上饶命啊!”
夜承欢却是毫不在意地道:“帝王江山本就是由白骨堆成的,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你还是没有半分悔改?”夜忱阑没有想到从他口中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由怒喝道:“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与责任了吗!”
对于身份责任,夜承欢早已听得不耐烦了道:“不要跟我讲这些大道理,夜忱阑,你就是仗着自己先夺得了王位,若是我为靖王,论文治武功,我未必会输给你!”
没想到他竟然还如此冥顽不灵,夜忱阑给他气得动了真怒,当场一把拔出手中诸侯剑大喝道:“好!来呀!我给你机会!今日你若是能杀得了我,就让你做这个君王!”
洪公公一见急了,与徐敬山等人赶紧劝道:“王上!三思啊!您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夜忱阑用手中的御剑与周身的威严气场将他们全都喝退道:“谁也不准出手!”
夜承欢见他要与自己对决,举起手中利剑以迅疾的速度一跃而起喝道:“夜忱阑,这可是你说的!”
夜忱阑身形一纵就迎了上去,“当”的一声两剑相击,他目光凌厉,带着前世积压的愤怒喝道:“我记得我曾经教过你,心怀善念,待人以诚,可是你竟然欺我骗我,没有信守承诺!”
两剑缠斗龇出火花,震鸣之声犹如龙吟,夜承欢剑招齐出,不甘示弱,理直气壮地吼道:“当年是她自己找死,非要去九重天抢丹,要怨也只能怨她自己!”
夜忱阑一听顿时怒火中烧,刹那间又是一剑击出,夜承欢也是以剑相迎,两剑呈相抵之势,互不相让,可明显是夜忱阑的剑势占据上风,只听夜忱阑厉声喝问道:“你通敌卖国,出卖了红夜,出卖了那些誓死报国的忠义之士,害得他们死无全尸,我问你,如今,你可知错!”
夜承欢的剑身被他压制得越来越低,却仍旧死命硬撑,面容扭曲地拼命大喊道:“我没有错!我没错!”
夜忱阑气得一掌将他击飞,而后手中蓄力,一剑重击在他横剑抵挡的剑身上,硬是将他手中的剑斩成两段,暴喝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吗!”
夜承欢只觉虎口剧痛,被震裂开来,手中利剑脱手,踉跄地退了好几步才堪堪止住身形,睚眦欲裂地瞪着夜忱阑大吼道:“这世上本就只有输赢,没有对错!我何错之有!”
夜忱阑简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道:“什么!你是不是凡界渡劫渡多了,渡坏了脑子!”
老天帝向来对他最为严苛,希望他历经磨砺,能成大器,因此为他选的历劫之路都要艰难坎坷一些,可他于凡界三次渡劫飞升上神不成,最后竟是还被世俗所染。
此时的夜承欢就跟疯了似的大吼道:“凭什么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凭什么不论我怎么努力我都得在你之下,这世上就是有你没我!”
他话音刚落,就在这时,一声剧烈的雷鸣声震九天,狂风骤起,紫电惊雷,在场的人都被吹得艰难立住身形,捂住耳朵,震惊地看着雷云翻滚的天际,不知发生了何事。
可是苏倾却是听见天钟敲了八十一响,昭告六界,老天帝仙逝。
夜承欢霎时变了脸色,当场崩溃,跪倒在地,仰天发出凄厉的长啸,在风雷中泪流满面,大哭道:“父君!”
夜忱阑漠然地看着他,已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是老天帝用自己的寿元才帮他挡下了所有的罪孽,可到了现在他还不知错吗?
夜忱阑叹了口气,望着高高在上的九重天,一掀衣袍下摆,郑重地跪地三拜。
他这一跪,在场所有人都虽都不明就里,但也都纷纷跟着下跪叩首。
夜忱阑起身,深深叹了口气:“老天帝用命又救了你一次,只是今后还有何人能再为你遮风挡雨。”
说罢他威严地下令:“煜王夜承欢犯上作乱,密谋造反,将其贬为苦役,发配北溟苦寒之地服刑,即日启程!”
夜承欢一听当场恶狠狠地瞪着夜忱阑,发了疯似的扑过来大喊:“夜忱阑!我身份何其尊贵,你竟然贬我为苦役!”
一众御林军侍卫见势纷纷跃上前,好不容易才将负隅顽抗死命挣扎的夜承欢押下拖走。
只听夜忱阑用可怜又可恨的声音对他道:“去好好感受下民间疾苦,今后才知该如何心系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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