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时,夙倾刚睁开眼,谁知一抬头就对上了夜忱阑一张有些忧虑又有些惆怅的脸。
而他的手正搭上夙倾的脉搏,很是专心把脉的样子。
夙倾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下子坐了起来,有些紧张地道:“你这是怎么了?”
夜忱阑故作忧思地叹了口气,而后又安慰似的对夙倾道:“你怀孕了。”
夙倾一僵,感觉好像一大清早就晴天霹雳,冷若冰霜的脸上换之的是震惊的神情。
夜忱阑神色凝重地望向了她的小腹,又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男人跟女人同床共枕一夜是会怀孕的吗?”
夙倾被他看得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半晌后慌张地望着他道:“那该怎么办?”
谁知夜忱阑顿时笑出了声,在床上都有些前俯后仰,道:“要是两个人只抱在一起睡了一晚就能怀孕,那六界的小娃娃岂不是多得都能到处跑了吗?”
夙倾这下知道自己是又被他给骗了,她气得直接捶了他一下,道:“你怎么老捉弄我啊!”
夜忱阑笑着安抚她,赶忙拉住了她的手,想将她拉到自己怀中。
夙倾抗拒地抽出手,待在她那边,不肯过来,气得不理他。
夜忱阑只得往夙倾身后挪了挪,让她直接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环抱着握紧她的手,就像呵护这世间难得的珍宝,道:“傻姑娘,真不知道你这百万年在九渊是怎么过的,我以后是再也不会捉弄你了。”
夙倾这才柔软了下来,任由他抱着。
夜忱阑抱着她,心中只觉得欢喜又美好,真想一直就这么抱着,不过那两个应该已经起来了,于是他又笑着对她道:“帮我束发吧。”
夙倾点点头,随他下了床。
之后两人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整理了一下,这才准备去开房间门。
*
这一大清早,花椒与玉瞳早已在夜忱阑的房门前等候。
谁知门一打开,夜忱阑春风得意地从房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起走出来的夙倾。
“你,你们,该不会昨晚……”花椒见了惊愕大叫,可迎面就是夜忱阑一个爆栗砸得他眼泪巴巴直掉。
玉瞳见了见怪不怪地瞟了花椒一眼,表示他这纯属是活该。
不过夜忱阑倒似心情很好,眼角眉梢皆是难掩的喜色,道:“走吧。”
于是一行人跟夜忱阑客栈结了账,离开了凡界。
路上,夜忱阑边走边问一旁的花椒道:“我走之后,四海海军怎样了?”
花椒赶忙凑上前紧赶两步回话道:“世子殿下,自从你被贬下凡之后,四海的海军皆归陵鱼一族族长管辖,原本在您麾下的四海将领们表面上对他虚与委蛇,实则多心生不满,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夜忱阑嗯了声,又道:“可知北海将领瀛潮现在何处?”
花椒跟在他身后继续道:“听说是被派去了北极天桓驻守除妖。”
夜忱阑点头道:“走,去他那里。”
夜忱阑又侧头对着玉瞳道:“你如今已回不了魔界,冰陵一族也在四处追查你的行踪,你可以在此躲避。”
玉瞳冷哼了一声:“若不是你已让我无路可走,想必也不会放心把我带到这里吧。”
夜忱阑不置可否地牵起了嘴角,又随口问道:“为了陵轶这个男人,值得吗?”
玉瞳:“我们魔族做事可没有你们那般思来想去,对我们而言,只有想不想做,没有值不值得。”
*
大荒之中,有山名北极天桓,海水北住于此。
一行人来到军营外,花椒同守门的士兵一番通报之后,不久就出来个亲兵打扮的男子将他们迎进了军帐大营。
到得主军帐后,立在正中的是一个身着精铁玄甲,满脸髯须的汉子,只见他大笑两声道:“哎呀,云停仙侍怎么来了。”
可他还没与花椒见礼完,就见他身旁站着个身着蓝衣,长身玉立的男子,他简直有些大喜过望又不可置信地道:“这,辰澜世子!真的是世子殿下吗!”
夜忱阑看着他但笑不语,他此次来北海军营,本就不可伸张,以免多生事端,所以方才只让花椒前去通报。
此时花椒也是上前对他恭敬行礼,道:“见过瀛潮将军,之前未能如实通禀,还望将军见谅。”
他这一番动作下来颇为文质彬彬,看在夙倾眼里怎么就这么风度翩翩,道貌岸然!难怪都说他从前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
花椒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小名花椒,仙名云停,是我侍奉世子殿下后赐的名。”
夙倾想了想,有些憋闷地道:“所以你对我就如此随意?”
“对你叫我小名就可以了。”花椒答得很是不在意。
夙倾脸一僵,她想到了初见夜忱阑时他装出的那副嘴脸,不由感慨凡人常说的一句话,都说那什么随主人。
瀛潮见到夜忱阑简直欣喜若狂,上去就给了他一个熊抱,激动得不能自已,几番聊诉旧情之后,这才想起夜忱阑身后还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看不清眉眼,另一个更是一身玄衣肃穆得吓人。
于是他稍稍欠身,问礼道:“不知世子殿下带来的这两位是……”忽然他好像认出了其中一位,诧异道:“夙倾尊神?”
夙倾对他颔了颔首,以示回礼。
瀛潮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显然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一想到就是她将辰澜世子一剑打下九重天,他就一肚子火,虽然很不乐意,他却还是拱手抱拳道:“不知夙倾尊神此次来我军部,有何贵干?”
夙倾刚要开口,夜忱阑却是在一旁替她开口说道:“她此番是为我的事情来的。”
瀛潮被他说得愣怔了下,一时间没了脾气,还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想了半天也说不上来。
夜忱阑干咳了一声,干脆直接切入正题问道:“你怎会被调来此处?”
瀛潮这才回过神来,招呼着一众人坐下,叹声道:“自殿下被贬下凡后,太子辰煜就让陵鱼一族帮他掌管四海,我等是世子殿下的旧部,也皆不受重用,只等个时机,将我等调换,好让他陵鱼一族继任。”
夜忱阑听了沉默不语,看不出喜怒。
夙倾则在一旁想着,看来自从夜忱阑走后,他的这些旧部的日子并不好过。
瀛潮又继续道:“那陵鱼王说我自数万年前那场神魔大战之后,一直寸功未立,难以服众,这才调我来此不毛之地,清除在此为祸作乱的妖族,以立军威。”
夙倾回想了刚进来时,周遭景物的确荒芜,可谓是灰黄遍野,寸草不生,偶有兽吼啼鸣,格外苍凉。
夜忱阑皱眉问道:“我记得这北极天桓的妖族是鸣蛇一族,怎么这些北地的妖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吗?”
瀛潮回道:“最近这些妖族越发躁动不安,有大举南迁的趋势,这些凶残的妖族若是去的别的地界,怕是要为害一方。”
而后他想了想又道:“不过说来也奇怪,我领军都驻扎在此半月了,见他们一直是小股出来骚扰,然后就龟缩不出,并未见要滋事开战的意思。我看就是陵鱼王那老儿故意刁难,要不是军令难为,我都想撤军了。”
他这话颇有些发牢骚的意味,夜忱阑静静地听着,有些不置可否。
于是就这样聊着聊着,天色渐晚,瀛潮便传令下去准备吃食,虽明面上不能接风洗尘,但还是要私下设宴款待。
几人便移步去了一旁的偏帐中,谁知不多时,四海的将领居然都来了,看来是赢潮向他们传送了辰澜世子归来的消息。
几位将领见了夜忱阑皆是激动得上前行礼,围上来说些:“世子殿下,你可回来了。”
“世子殿下,我就服你一人。”
“我跟世子殿下在战场上那可是出生入死。”之类的话云云。
夙倾静静地看着,仙侍云停则在一旁为她介绍道:“这三位分别是东海将领凌钺,南海将领沧迹,西海将领涛泽。”
几番聊叙旧情之后,大家也陆续在桌前坐下。
仙侍云停本来恭敬地站在夜忱阑身后,知规守矩,后众人皆说此宴是故人重逢,没那么多讲究,便邀他一同落座。
东海将领凌钺还算客气地对夙倾敬了碗酒,问道:“既然夙倾尊神与世子殿下一同前来,可是当初的事有了新的发现?”看来瀛潮已是对他们说了。
“确实有些眉目,那巨鲲之所以会突然飞身化鹏,是有人给了它一颗破境丹。”夙倾镇定地回答。
“太好了!我就说当初之事,大有蹊跷!”瀛潮大声拍手叫道。
“没错,这下世子殿下终于可以沉冤得雪了。”南海将领沧迹也是拍手称快。
“那还等什么,把那人抓来问罪,一切不就都清楚了吗!”西海将领涛泽已是急不可耐。
“只可惜,那个人已经被害了。”夙倾继续道。
她这话无不是给那在场之人兜头浇了盆冷水,气氛又一时委顿了下来。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夫君陵轶吧。”只听墙角一个幽幽然的女声问道。
这时,四位将领才把目光集中到墙角。
此时,唯独墙角一个身着黑斗篷的女人一直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微微扬起的红唇像是要滴血。
只见那女人徐徐走了过来,缓缓揭下斗篷,露出了妩媚妖娆的容颜,与一双摄魂慑魄的碧绿眼睛。
“魔族的瞳!”在座的诸位将领皆是站起了身,虎躯一震,随时准备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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