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日,便来到兴安节,光敬帝寿宴日,也是为了庆贺北方大胜。
端王携子二人一同前往宫中,宫人们来来往往,更是谨慎。
大殿内灯火通明,琉璃瓦映照烛灯,两侧壁上,龙凤交错盘旋,每一处都精雕细琢,端上来的玉盘价值连城,发着晶莹的光芒。
江絮深不便多时便落座,许多人已到场,他环顾一周,在场的有皇嗣,大臣,皇亲国戚。
他目光再次落向前处,那空出一个位置,他这才想起来,平日里光敬帝最宠爱的那位妃子今日却没有到场,这让他十足诧异。
光敬帝宠爱这位妃子朝廷上下皆知,毕竟光敬帝曾上朝也带上她过,但第二日很快遭到群臣弹劾,光敬帝从此便没有那么做,但那位妃子依旧是可以让帝王一连几日不上早朝的人物,而先皇后逝去后,后位一直空缺,偏偏就是一位这样的妃子,光敬帝万般宠爱,却没有立她为后。
江絮深回过神,那高台上的帝王似乎已经说了什么,道:“两位将军功劳颇多,今日是朕的生辰宴,恰逢将军归来,两位可曾想要朕赐什么?”
江孤泽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发白,率先开口:“陛下,微臣保卫家国,是理所应当之事,微臣不必再要嘉奖。”
光敬帝目光移向楚羽白,他问道:“那你呢?楚将军。”楚羽白微微抬眸,道:“陛下,臣戍守边疆为天下百姓,陛下如此说,臣倒想起一句诗:当年万里觅封侯,所以臣想求功成名就后得以封侯。”
如此直白的表示,语惊四座,皆无一人敢言,光敬帝浅笑一声,道:“千真万确?”
楚羽白想开口,袖子却被一旁的楚霁朝微不可查地拉了一下。
江絮深看向那位吏部尚书,也是楚氏的嫡次子,那洁白无瑕的脸上嘴角挂着不自然的笑,眸中也多了几分警惕。
楚霁朝开口:“陛下,兄长只是随口一说,这戍守边疆本就是将领的职责……”
空气凝滞了一会。
一旁的二公主突然出声,她转移话题道:“父皇,今日是您的寿宴,臣女特意为您准备了贺礼,父皇可要一看?”
光敬帝这才道:“既然如此……那便呈上来吧。”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楚羽白身上,良久才收回。
江絮深饶有兴致地瞧着这一幕,他抬眼去瞧了瞧那位病弱的二公主,江花辞。
她的身形比起其他皇子来说格外瘦削,仿佛风一吹就能倒,脸色更是苍白,金丝所绣出的华服却没能使她看上去更有色彩。
比起这些,江絮深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眸,跟江絮深见到的任何一个人的眼里都要特别,她病弱,但眼眸里却自然而然藏着一股狠劲。
那些礼物很快呈上来,光敬帝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
方才的冷场很快过去,光敬帝心情虽好了不少,但那吃人的眼神可始终没有收住,直到前来奏乐舞蹈的侍女上前。
光敬帝这才摆了摆手,道:“嗯,开始吧。”
在下面坐着的百官这才松了口气。
这些舞女都替二连三地走上来,或许是这屋内有些闷得慌,对气味格外敏感的江花辞有些不适地咳嗽两声。
她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低低地咳嗽,光敬帝微微侧头,江花辞注意到他的眼神,连忙抱歉道:“抱歉,父皇……咳咳咳……我无碍,许是这里有些不透气。”
光敬帝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道:“蝶穗,你的心意朕领了,你先下去歇息吧。”招呼下人道:“还不快把二儿公主扶下去?”
下人搀扶着江花辞出去了。
光敬帝点头,示意那些舞女可以开始。
随着奏乐声起,舞女开始起舞,光敬帝饶有兴趣地看着,那领舞人一颦一笑中都牵动着他的心绪。
奏乐高涨,那舞女抛出水袖,如流水般流淌,轻轻拂过光敬帝的脸颊,他没有躲开,反而想要轻轻抓住那只袖子,但如水一般柔嫩的袖子从手中缝隙滑出。
但众人看着这一幕,却不由得感到心惊,古往今来在袖中藏利刃,刺杀君王的例子不少。
但龙椅上的光敬帝的鼻头被香粉味萦绕,沉醉在温柔乡里。
所幸一切万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江絮深这才恍然注意角落里有一处眼神。
他回过头去,在那么多人中对上司百青的视线,司百青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有些皱眉地捂着鼻子,似乎是想提醒他些什么。
江絮深起先还以为他是不喜欢这些胭脂水粉的味道,但他仔细闻,却在空中发觉了一丝不一样的气味,他微微侧身,问向一旁的江望梅,道:“兄长,你有没有闻到一些奇怪的味道?”
江望梅迟疑了一瞬,对他回了一个温柔的笑,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我会告诉阿爹的。”
那些舞女退后,在自由宴席,江絮深看见司百青一人离去,不多时,江孤泽以身子不便为由,带着两人离开。
江絮深刚出来便远远看见司百青站在远处直视着他。
江絮深微微一笑,朝江望梅道:“兄长,你们先行离去吧,我要去见一人,你们就不必等我了,我稍后会坐马车自行回来的。”
江望梅关心道:“好,那你先去吧。”
他走后,江絮深来到司百青身边,司百青依旧恭恭敬敬地行礼,要鞠躬时手被江絮深轻轻托起。
他疑惑地抬眸,江絮深的笑撞进他的眼眸里,江絮深道:“不必了,上次你帮了我,这次因为有了你提醒,我才能发觉到这奇怪的味道,我很感激,所以……我想我们之间不必如此。”
司百青皱起眉头,江絮深冲他笑笑,道:“对吗?清莲。”
司百青下意识道:“殿下,您是郡王……”江絮深走近一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颊,道:“不必如此介怀,我也不是那么看重名利地位之人,在我们攀谈之时,你或许可以唤我一声‘长惜’。”
江絮深看着他的表情,内心也不着急,道:“无妨,以后我唤你的字号也好,清莲,你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大殿内有那怪味的?”
司百青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道:“是那些舞女进来时,是胭脂水粉里面夹杂了一些其他味道,应该就是她们身上。”
江絮深总觉得今日昏昏沉沉,或许就是那味道,道:我已知晓,我会告知大理寺,大理寺的人一定会有人调查的,暂且不知那味道是否有毒性,清莲你回去后可以去医馆看看,还是莫要伤了身子。”
江絮深留下这一句,便离开,嘴角不觉地上扬。
回去后,江望梅正在门口等着马车,江絮深冲他露出一个淡淡微笑,道:“兄长……”
江望梅对他点头,道:你先来把这姜汤喝了,刚刚去医馆请了人,今日闻到的那味道是有毒的,莫要担心,毒性不强,没吸入太多是无碍的,只是为了一个保障,姜汤里放了医师为我们带来的解药,长惜,你先服下吧。”
江絮深走进屋内,桌内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他感激一笑,服下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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