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阿信会在城主府,那另一人呢。

温涟目光拐向霍言对面,温泽也正在打量着他们。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明明是淡淡一眼,却让温涟心怯,手指更是不安的蜷缩。

霍言误以为温涟见了外人不安,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带着安抚的意味。

“这么晚了,国师大人怎么还未睡?”霍言面色如常问道。

温泽目光移开,看向霍言,眼眸一眯,“你不也没睡。”

说完,他又看霍言身边的温涟,危险的目光似要穿透她的身体,低沉蛊惑的声音询问道:“城主大人是要好事将近了?”

霍言下意识用身体挡住温涟,男人天生的预感告诉他,不能让温涟暴露在他面前。

“的确,到时还请国师大人来喝喜酒。”

他警惕地看着温泽。

温泽不为所动,唇角嗜着冷笑,歪头朝他身后的人,拖长了声音问:“是吗,温涟,我,的......小妹?”

一时众人皆愣,温涟睁大了眼,对他嘴里这句难得的小妹恍然失神。

霍言也一时心惊,他蓦然回头,侧身看她,惊愕温涟这突如其来的身份。

她说过她无父无母,却未曾料到她还有一个兄长。

就连阿信也惊得张开了嘴巴,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家大祭司就这么把雷给爆出来了?

况且自温长老过世后,他们再也没有以兄妹相称过。

这是无疆村族人都知道的事。

唯独说话的当事人温大祭司就这么看着温涟,声音掺杂了冷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事是你说定就能定的?”

他将目光移到了霍言身上,面无表情,唯有眼中透露出不明显的......厌恶。

这是温涟从他眼中看出来的。

也是她少数能从他一向冰冷的眼神中读懂的情绪。

她清楚,温泽这话是对霍言说的,毕竟在她们部族中的婚事,从来没有这一说。

此刻霍言已经神思游离,他扭头问温涟:“他说的是真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温涟身上。

温涟的脸色煞白,她看着霍言,不知如何解释。

恐怕就连她自己心中,也是认同她与温泽的关系。

曾经也确确实实,她是他小妹。

“温涟,过来。”

温泽唇角难得擒笑,却也让温涟浑身彻骨的冷。

她这次真的惹怒他了。

霍言看出她的不安,依旧将她掩在身后,敌意的目光看着温泽。

温泽面色不改,耐心看着霍言身后的人。

而温涟也确实不出他所料,她浅浅握住了挡在她身前霍言的手臂,霍言回头看她,不可置信 。

“霍言,”她声音轻糯,“我需要与他谈谈。”

霍言听了神色稍变,但还是放下了手。

温涟越过霍言走到了温泽面前,“走吧。”

霍言站在原地看着温涟被温泽带走,神色未明。

兰院内,院门被阿信关上的一刹,温泽周身的气场便变了。

“温涟,我是不是警告过你,有些事情要懂得适可而止。”

温泽即使动了怒气,说话也像是在长老厅内交谈公事一般,冷漠地没有人情。

温涟眼中此刻已经积蓄了不少的泪,丧气得垂着头,只能看到她的头顶和小半张脸,暗自强忍着发出呜咽,紧紧咬着下唇,泪珠从脸颊汇至下巴,滴落下来,我见犹怜。

多少是有几分演的成分在。

阿信却不知,他在一旁看得不忍,再看大祭司时已是谴责,怎么能这么欺负圣女呢?

偏温泽不为所动,他转过身静静看着她的招数,对她的反应已经驾轻就熟。

温涟瘦弱的双肩小幅度的抖动,直至哭了差不多,她才肯拿衣袖轻拭泪水,一双氤氲着红彤彤的眼睛看他。

“我与霍言,为何不能一起?”

温涟泪眼以对,委屈屈的脸仰头看向温泽,楚楚可怜的身姿轻晃,阿信上前走了两步,生怕下一刻圣女便会晕过去。

温泽垂眸冷色看着她,皱眉,“站好,别装。”

温涟依旧我行我素,眼睛更红了,嘴巴轻抿,怕是他再多说一句话,她就哭给他看。

她知道,温泽最厌恶她这副模样。

他厌恶她的软弱。

她恶心给他看。

果然,他皱着眉背过了身体,不再看她,“温涟,别忘了你的身份,若你不想再顾族人的安危,弃全寨生命与不顾,你大可与他在一起试试看。”

十分具有威慑力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温涟身体僵住,表情落了下来,拢眉垂眼,再抬头看温泽背对着她挺直的身姿。

这话无疑戳进了她心头,孰是孰非,孰轻孰重,她自己掂量着看。

不知何时,他已经全然担上了部族所有的责任,明明他们出生只差一个月,他却承担了更多。

温涟抿唇,眼中晦涩不已。

心中也要做衡量。

她默默看了眼袖中的赤蝶,带着鼻音轻声说:“好,我知道了,时间一到,我就随你回去。”

她差点忘了,她的肩上也有责任,她的命早就不由她自己做主了。

“滚出去。”他最后背对着她道。

这是他第二次让她滚,温涟也确实离开了。

阿信在一旁听得心都碎了,他看着圣女离开的身影,再看看大祭司的,挠着脑袋愁坏了心。

“祭司大人,您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啊?”

温泽闻言,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总是不长记性。”

温涟很会利用面貌的好处,博得别人的好感处处算计,这些手段,他看不上。

温涟被赶出来后回了自己院子,仿佛浑身被抽干了力气。

在花船上她答应他,是权宜之计。

而方才,她是真的要答应他回去受罚。

有句话温泽说得对,她不能不顾族人的安危答应与霍言在一起。

苗疆之地,人人趋之若鹜,与世隔绝。

可正是因为他们神秘,历年来多少寻求长生邪术之人都在妄图寻找。

温涟不能连累族人,亦不能连累霍言和渡城百姓。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她看中霍言,也是因为她知道霍言已是个很好的人,而不是真正的欢喜,也许她与霍言注定只能是朋友。

城主府一夜如常,温涟早早醒来,实际是一夜没怎么睡好,眼皮有些疲惫。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她便不能托着,还是尽早和霍言说清楚才好。

她用帕子打湿了脸颊,仰起头闭住眼睛,水珠从柔美的眉毛上滑落,滚落到了软白脸颊一侧。

待整理好自己,温涟准备去寻霍言。

她拉开屋门,院内的正中央却早早站了人。

霍言身上依旧是昨日的衣衫,略微疲惫的俊朗双目隔着距离看她,四目相对,两皆无言。

清晨的露气浓重,他们对视,最终是温涟先挪开了眼。

霍言眼神也变得黯淡。

温涟走出了屋,朝他走近几步,斟酌着问:“你等了多久了?”

霍言眼睛始终跟随她,略有笨拙的回:“不久。”

可温涟看他褶皱的衣服与他周身的寒气,俨然一夜未歇。

她有些心软。

“你要不先回去歇息吧。”

霍言打断她,“不必。”

他仍执着,双臂垂落在袖中。

昨夜,他派去查探温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兄长的人回来了。

什么都没有查到。

亲卫只带回了他的名字:温泽。

晟国新任国师温泽,代皇帝前来招安。

其中的干系,他想了一夜。

他是渡城的城主,从父亲手中接过城主之位时,他便立誓守城。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温涟会与温泽有关系。

霍言内心苦笑。

他看着温涟的脸颊,抬手靠了过去,温涟却下意识躲了,手僵在半空。

温涟并非有心,可正是无心,才更加伤人。

她怔住,道:“对不起。”

“霍言,有些事我不能与你解释,但昨日答应的事,我恐怕要食言了。”

温涟的声音哽住,因为她的话有些残忍。

她抬眼,目光落在霍言的脸上,他懂了她的话意。

霍言垂眸落寞下来,唇瓣勉强上扬,“我早该想到的。”

他抬眸,面露苦笑,即使温涟她不会提,他也应当会选择放手。

渡城百姓与儿女私情,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

温涟既是温泽的小妹,他与她之间很难有结果。

只是他依旧难过,不忍放开她。

霍言眨掉眼中一闪而过的水意,状做轻松。

“我答应你,今后我们依旧是朋友。”

说完,他抬手揉了揉她脑袋,温涟没有拒绝,心中对他歉疚。

“我这几日可能会很忙,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阿秀去办,先告辞了。”霍言不再看她,留下话就转身走了。

温涟看他匆忙的背影,什么都做不了。

他需要时间来平复内心,她能做的,就是给他时间。

温涟转身回屋。

“怎么,不舍得了?”墙上一道声音阻止了她的脚步。

她扭头看去,温泽不知在暗处坐了多久,看他那副样子,可不是才在那。

温涟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关上了屋门,比起她平时安安静静关门的声音要大了不少。

温泽冷眼看着对面的屋门,很显然,温涟这泥人菩萨终于有了脾气,耍起了小性子。

他淡淡收回目光,曲腿踮脚站在了墙上瓦片,步子轻盈一迈,沿着院墙走回了兰院,再轻轻一跃,身影消没在墙上。

兰院内阿信正在逗弄小黑,手中拿着块薄嫩的肉片,引得小黑爬来爬去。

他看见温泽跳下墙,连忙把肉背在身后,立正站好。

阿信眼神坚定极了,内心却腹诽,大祭司这爬墙头的习惯真是......

下一瞬,大祭司像是能听到他心声似的眼神往他这儿一飘,阿信紧张的双腿夹紧,立马不动了。

小黑还在桌上吐着蛇信,看阿信的眼神不友善极了。

“小黑,过来。”温泽站在墙根下,迈步朝房中走去。

小黑收回对着阿信的目光,扭动着爬下了桌子,朝温泽而去,比起生肉,它更喜欢温泽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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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望菌橘子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