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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派内，多日不见苍渺仙君的身影了。
三月前，遥远的极海之地出现了一处幻境，不少修士慕名而动，或寻觅奇遇，或前去挖宝。
苍渺仙君对此并无兴趣，只因他向来心怀天下苍生，担忧幻境中出现什么变数，殃及无辜之人，所以才带着座下首徒谷清音闯入其中一探究竟。
岂料那幻境凶险异常，修为高深如他都在此折戟，甚至险些伤了仙骨，不得不拖着伤势，回宗门内养伤。
浩渺峰，主峰。
静室内，苍渺仙君正在调息修养。
他面若冠玉，衣白胜雪，仿若皎皎玉兰，不染一丝尘埃。
纵然身负重伤，低垂着睫，透出些许疲态，仍就不改其仙姿秀逸，孤冷出尘。
谷清音在虚掩着的门边驻足，隔着那道漫散着微光的门缝久久凝望，不自觉就入了神。
“何事？”苍渺仙君觉察到了她的出现。
一如既往的清冷声线，无悲无喜，却是听得谷清音心尖一颤。但她很快敛了眸色，恭敬而规矩地推开门，将手中药瓶奉至苍渺仙君面前：“师尊……我是来给师尊送药的。”
“是掌门遣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来……”谷清音小声道。
“先放桌台吧。”苍渺仙君兀自打坐，没有投去过多的眼神。
“此药质地温和，有助师尊调养。”谷清音忐忑着道，“请师尊先用些吧……”
她说着，殷勤地将玉瓶捧了过去。
苍渺仙君扫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但还是接过了玉瓶，放在身侧。
静室内重归宁静，苍渺仙君此刻无暇他顾，照理说，谷清音该顺势告退，但她却没有。
她悄悄打量着苍渺仙君，见他双眼微阖，眉头紧锁，于是自作主张地靠近坐台，轻手轻脚点燃了一炉安神香。
“师尊近来可有好些？”谷清音关切地问。
“并无大碍，不必忧心。你先下去吧。”苍渺仙君的回答依旧淡淡的，眉眼处尽是霜寒。他并非因厌恶谷清音而刻意冷淡，只是性情向来如此。
可谷清音做贼心虚，还是被他的反应伤到了：“师尊这是要撵我走吗？”
苍渺仙君从未见过她这般，不由得诧异地微微挑眉：“你这是怎么了？”
谷清音不答，执拗地道：“师尊闭关许久，又不见任何人，我担心得紧，想留下来照顾师尊。”
“我这里没什么需要你费心的。”苍渺仙君依旧平和地道，“你回去好生修炼，我出关后自会来寻你。”
他今日并未束冠，说话间如瀑的青丝慵懒地披散着，随着身上清软的白衣微微晃动，黑白分明，格外惹眼，当真是美极。
谷清音却是紧紧盯着他那一抹浅淡如珊瑚的红唇，待听到苍渺仙君下达逐客令后，她眼神骤然一凛，像是脑海中某根象征理智的弦崩断了，冷不防地向他逼近几步：“师尊是在生我的气？师尊在风月幻境中被‘弦震’所伤，而我的法器是仙乐琵琶，‘弦震’正是其绝杀之一……所以师尊怀疑那日我们陷入重重迷雾时，意外遭遇的那几道‘弦震’围攻，并非源自幻境机关而是我，对么？”
“的确……”苍渺仙君似乎无意责备，只是轻叹口气，“对此，你作何解释？”
“不解释。”谷清音却是面无愧色，“我坦白，那些确实是我干的，包括诱导师尊进入风月幻境试炼，也是我的手笔。”
静室内陷入死寂。
长久的沉默后，谷清音蓦地道：“师尊不打算责罚我吗？”
“我早猜到是你所为，只是这些天一直在想……你如此行事的缘由。”
“那师尊想明白了吗？”
苍渺仙君清冷的眸子如一汪澄澈的泉水，清醒和理智中难得荡漾出深深的困惑，而后摇了摇头。
“还不够明显吗？”谷清音袖中的手因激动而颤抖着，“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想要你。”
“你……”苍渺仙君震惊得无以复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说想要你，想与你肌肤相亲，耳鬓厮磨。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谷清音咬字清晰，诉说着那些往日羞于启齿的话语，“不清楚的，反而是你。”
像一块巨石落向隆冬的湖面，将寒冷的冰层砸了个粉碎。
“荒唐！我是你师尊。”苍渺仙君只觉一阵晕眩，胸口剧烈起伏，“我自问，不曾苛待你，也有教导你仙术和为人……为何……竟令你生出这般大逆不道的念头？”
谷清音是他座下弟子中天赋最高悟性最好的，他私心里偏宠她，远胜过旁人，只是他性情向来淡漠，又不善言辞，面上便瞧不出什么端倪。如今，她居然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举，着实令他郁闷痛心。
“岂止是未苛待，你待我太好了……若是你没有生得这般好，若是你对我不那么细心温柔……或许我就不会走入歧途，爱上一座在旁人眼中万古不化的冰川。你是我师尊，照理我该敬重你的，可敬重是世上最疏远的感情，我不想离你那么远，我爱你。”谷清音轻声呢喃，如情人在耳边的呓语，“你是我无法平抑的妄念。”
“清音，你还小……”
偷袭师尊，趁虚而入，以下犯上，谷清音已然触犯了仙门大忌，应受重罚，可苍渺仙君首先想到的是规劝而非呵斥。
但谷清音仍旧执迷不悟：“我已经一千岁了，放在人间，已经过了十道转生轮回，我才不是什么无知幼童。”
“你自幼长在仙门，不问俗尘，对世事知之甚少，并不明白何为情爱。”
“不，我明白的。你总当我是个孩子，可我不是，我是个女人。我想在你怀中入眠，想与你恩爱缠绵……这就是爱欲。”
“够了！不要妄言！”苍渺仙君终于流露出不安之色，难得用了最严厉的语气。
“妄言？我不仅要妄言，还要妄动呢！上次在风月幻境中，师尊应是被伤到了仙骨，虽不至落下病根，但整个修养期间，恐怕都不能施展灵力……”谷清音自得一笑，抬手捏出一道法诀，转瞬就将苍渺仙君困在了打坐的石台上，动弹不得，“我若是想强来，师尊定然无力抵抗。”
苍渺仙君怔住了，不成想她竟如此胆大包天。
“你走！”他是当真怒了，白皙如玉的脸上绽出薄红。
“我偏不走！”谷清音柔声浅笑，指了指紫金香炉里烧得正旺的熏香，“我早料到师尊行事谨慎，不会轻易服下我精心准备的养伤药材，所以将分量更多的房中药掺在了安神香粉中，算算时间，这药效也该发作了。”
“你……”
充斥着原始**的兴致被催动起来，苍渺仙君觉察到到身子的异样，又无法运气抵抗，只能凭意志艰难克制。
打伤，下药，然后任她摆弄……一切都是蓄谋已久。他屏退旁人，独自闭关调养，反倒成全了她，给了她可乘之机。
她走近他，抚摸他。微凉的指尖虚虚划过他蝶翼似的睫，琉璃般的眼珠，玉石凿就的鼻梁，最后落于他那莹润唇瓣的一角，忽轻忽重地揉捻出数道红痕。
她的师尊，她那生性冷淡不似活人的师尊，再没了不容亵渎的姿态。
眼下，他姣美脆弱，任人采撷，而她是即将侵染他的登徒子。
“师尊这是怎么了？身子哪里有不适吗？要不要……我替师尊纾解？”
她的指尖继续向下，掠过锁骨，勾起衣衫，隔着越来越单薄的布料，在他身上画圈。
“师尊这是何必呢……只要师尊开口，我什么都愿意为师尊做……”她凑近了，在他眼皮上烙印了一个吻，“我的身与心都可以给师尊……”
身下不住叫嚣，躁动蚕食着心智，**逐渐脱离掌控。
他竭力克制不动，可是……情难自抑。
谷清音趁热打铁，伏在他身侧，将他的两根手指叼在口中轻吮：“师尊的手指好凉，我替师尊暖暖吧。”
“我不怕冷。”苍渺仙君口中艰难地抗拒着，手却被谷清音施加了术法，怎么也抽不回来。
“可是我怕。”谷清音可怜兮兮地撒着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那个被迫的，“所以?要先?给师尊暖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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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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