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尘燃现在的这副模样,和当面的牧风野简直是一模一样。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在这上面摔个跟头,都不知道是苦是甜。
谢奉玉说不过他,也劝不了他,想必他要说的这些,尊主都已经与牧尘燃说过,自己又何故自找没趣,再说一遍,惹牧尘燃厌烦。
“天也不早了,小尘儿不如留下住一晚,明日再回少主峰也不迟。”
牧尘燃:“不了,我现在就走。”
说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谢奉玉也没想着要送他,坐回了蒲团上。
却没想到牧尘燃这人门不走,偏偏要往窗棂那一处跳下去。
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变得这么野了。
难不成门外还有他不能见的人?
显然这个想法不可能。
可还没等牧尘燃离开几步,屋外的门便被人强行踢开了。
弟子待着讨好的语气说着:“尊主,长老还在处理要事,实在是不方便见尊主,不如尊主明日再来?”
牧风野:“将门关上,外面候着。”
既然闯都已经闯进来了,也没什么好阻拦的,更何况前面还来了一个人,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也不知是哪个门派有什么重大事情来玉华山玉林峰。
守在屋外的弟子,尽管尽力阻拦,也还是无济于事。
牧风野凌厉的目光落在四周,最后对上了谢奉玉的目光,眼眸布满了红血丝,仿佛下一刻便要落下血泪来。
“尘燃是不是跑你这来了?”
谢奉玉点着头,也没有瞒着牧风野的意思,伸手指了指窗棂处的方向:“小尘儿刚从那里离开。”
牧风野皱了皱眉头,当即便要过去,然而却被谢奉玉挡住了身子。
牧风野看着突然显现在自己眼前的男子,面色不悦了起来。
这么多年里,牧风野几乎从不失态,没想到牧尘燃这才刚回来,牧风野竟会如此失态。
屋内片刻的寂静,被谢奉玉打破了。
“眼睛怎么回事?”
牧风野不在意道:“小伤而已。”
谢奉玉手伸进胸膛的衣襟,拿出一瓶药放到牧风野的手上:“上好的岐花药膏。”
“尊主也不必如此担心,小尘儿既然已经回来,便不会再不懂事的离开了。”
一说到离开这二字,谢奉玉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是他怂恿着牧尘燃离开。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离开便是四年,音讯全无,任他如何暗中去找,都找不到牧尘燃的人。
牧风野瞪了一眼谢奉玉,便往窗棂外跳了出去。
谢奉玉摸了摸鼻子,小声呢喃着:“又是一个不走正门的。”
牧尘燃走的并不快,也没有刻意避开牧风野。
两人再次碰了个面。
牧风野本就一直都在忍让着牧尘燃,结果牧尘燃就像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一样,想走就走,想离开就离开。
从牧尘燃回来的那一刻,牧风野便派弟子时时刻刻注意着牧尘燃的动向,不管去了哪里,都要与他通报。
没想到他前脚刚走,牧尘燃便跑出去了。
“爹跟着我做什么?”牧尘燃转过身,对上牧风野盛满怒火的尊容。
牧风野:“不跟着你,难不成再让你像四年前那样跑了?”
牧尘燃不语,他现在确实是想要下山。就怕牧风野会不允。
牧风野:“……”
“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别想着再下山去,”
牧尘燃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若是四年前,他要想离开,几乎是不可能。
可现在,只要是他想离开,他便能随时离开。只不过,只能偷偷摸摸的离开。光明正大走的话,怕是不出霎那就会被抓回去。
牧尘燃面色沉了沉:“你拦不住我的。”
虽两人是父子,可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却格外不堪一击,零乱破碎,牧风野的好也不知是真好还是假好。
牧风野从他出生起,便一直在束缚着他要走的道路。不管他做什么,吃什么,穿什么,牧风野都要横插一脚,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不管他做什么都在否决,从未肯定过他一句。
儿时,牧尘燃一直都在麻痹着自己,每每无人时,都在对自己说: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爹不会害我的,我要听他的话,我要乖些,这样就不会惹爹爹生气了。
可是后来,牧尘燃发现他错了,不管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人人都说他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他若是走修行这一道路,往后会必会有一番很好的成就。
他想要修行,想要习武举剑。他将这一想法告诉牧风野,想要牧风野能够亲自教他,可他当将这话说与牧风野听时,牧风野往日和蔼温善的容颜,转瞬而逝。随之是一脸的漠然:“你还小学来有何用?”话落下,牧风野便头也不转的离开了。
牧风野不屑的哦了一声:“是吗?”言落,狂风暴起,一把泛着阴寒白光的长剑就此出现在牧风野的手中,“尘燃,你最好是听话些。”
牧尘燃不甘示弱:“这山,我是下定了!”
两父子一见面便打的不可开交。
此处离玉林居不远,也有不少的弟子会经过此地,说来也是巧。今日,竟没有一个弟子在此处,更别说经过了。
剑与剑之间的碰撞,产生出巨大的冲击力,灵息朝着四周扩散,牧尘燃拼尽全力的与牧风野比较,然而牧风野也才用了三分灵力。
就像是在陪着小孩练剑,测试测试内力功底如何,是否有进步。
牧风野对上牧尘燃的攻击毫无费力,甚至牧尘燃的每个攻击,他都能巧妙的化解。
牧风野轻笑了一声:“剑术进步很大,只可惜,不够精炼。没有灵力的加持,就算剑术再好,也是无用。”
牧风野就像是猫逗老鼠一样,不疼不痒的进攻防守着,而牧尘燃则是费力的接下。
也因接下强劲的攻击,而导致面色扭曲,如黑礁石般黑的眼眸眼底里满是不甘挣扎。
两剑再次相碰。
牧尘燃:“你到底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牧风野看着眼前与自己有着七分相似的少年,眼里总是挂着一抹思念。
若牧尘燃是个姑娘,那便好了,定然会很像池音,可惜不是。可他也只能在这张脸上,不断的寻找着池音的影子。
牧风野暗如深渊的眸子里仿佛就像是一片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等你有那个能力保护自己后,为父便会放你离开。”
牧风野将剑收起,身如风转,侧到一旁,而牧尘燃也很快收回了剑,将力止住,稳当站在牧风野身前。
牧风野口中说的,没有几句是真的,一句话里,假话真话都掺和在一块。
若是牧尘燃一直都没有离开玉华山,他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甚至这一生都会听牧风野口中所说的那些自以为是的保护还有自由。只有在玉华山,他才会有自由;只有留在玉华山,他才能无忧无虑;只有不修行,他便能一直在玉华山自由自在的活着,做他玉华山尊贵的少主。
牧尘燃一直以来都很听牧风野的话,留在玉华山,哪也不去。
也会听牧风野说的,他不用修行,他只要好好的待在玉华山便好,不管是出了什么事,都会有人保护他,众多弟子都会以他为中心,将他护在中间。
牧尘燃不应,也不答。
目前,他还打不过牧风野,硬碰硬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牧尘燃将剑收起,没有要与牧风野打个招呼的意思,转身便要走。
牧风野人未动,但剑却已飞到牧尘燃的身前,挡住他所要走的路。
牧尘燃看着眼前的这把剑,如墨色般黑的眸瞳暗了又暗,声音低沉道:“我回玉绒峰。”
听此,牧风野将剑召回,未等牧尘燃走远,牧风野便已转身离开玉林峰。
这么大的一个动静,又怎会有弟子不知道?只是没敢靠近,没敢过来阻拦罢了。
牧尘燃并没有回玉绒峰,而是去了湖玉亭,也不知云以还有没有留在湖玉亭。
牧尘燃嫌这一路走的麻烦,便运转着灵力,以最快的法子到达了湖玉亭。
湖玉亭中,只有云以一人,牧尘燃站在远处,便已看到云以的身影。
眼前山河流转,波光粼粼的水面如同镶上了无数颗星星,一闪一亮,漂亮极了。湖面映照着周边景象,随着湖面流水的流淌,弯弯绕绕的荡漾着,好似有风吹过。
就连身影都如此的相似,牧尘燃一时之间看的入迷,眼底深处是无法掩盖的痴迷爱恋。
可就算再怎么的像,远处的人也不可能会是冷珩。
牧尘燃垂放在腿旁两侧的手渐渐握紧。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前世他没有追到冷珩,重活的这一世,不管是付出什么代价,只要冷珩能与他在一起,那便一切都是值得的。
牧尘燃心中不断的在想着,将外处声音隔绝,呆愣愣的在原地站着。
“阿燃,阿燃?”
牧尘燃脚踏入湖玉亭的一刻,云以便察觉到有人来了湖玉亭,只是没有立马回头望去。
若不是实在被盯的难受,云以也不会注意到。他心里明知是谁,可还是没能忍住,手中施展着灵力,出现在牧尘燃身前。
云以湛蓝色的眼眸深处好似埋藏着淡淡的忧伤,望着牧尘燃,嘴角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阿燃这是在想什么?竟想的如此痴迷。”
牧尘燃收回目光,将眼底的思绪掩藏在墨色的眸瞳下:“没想什么。”
云以点了点头,关心道:“身上的伤,可还好些了?”
牧尘燃抬起手,不以为然的甩了两下:“已经好了,没什么事。就是一些小伤而已。”
云以的嗓音很温柔,不管是发生什么,从不轻易动怒。
云以深深的叹了口气:“小伤?你差点就走火入魔了,怎么可能还会是小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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