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的灵元又不是抢来的,是因为她跟着蛛妖出去保护了那些妖,那些妖才把灵元送给了她。
就算她没有养蛛妖,她依旧是坏的,就算没有蛛妖,枯木她们可以顺着蛛妖找到她们,难道就不会顺着别的妖来找上她们了?
枯木想要的是妖的骨血,他自然会不择手段。
如果她不在乎蛛妖,不跟着蛛妖出去,那些妖只会死在更早的时候。
这也是弱肉强食的定律。
阿阮是为了保护她们才出面的。
当然,她看错了蛛妖救了她,可这恶果她也吞下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紫莺突然为那些死去的妖打抱不平,但她要阿阮给那些妖陪葬的想法肯定是不对的,就算那些妖还活着也不见得会让阿阮给她们赔命。
她们既然愿意把灵元给阿阮,想必也是明白阿阮的救命之恩。
阿阮并不是罪妖,相反她是好妖。
不能因为她识妖不清就忽略了她所有的好。
纵使退一万步,那些妖要是觉得阿阮有错,也该她们来找阿阮索命才对,怨念够重也该化作亡灵来将阿阮杀之后快,而不是她们在这里争吵不休。
阿阮也可以死,死在找她索命的人手中,而不是这样被枯木喝干鲜血,吃干净骨肉而亡,这不仅仅是在救阿阮。
她们血脉相同,救阿阮就好似在救另外一个自己。
紫莺沉默了下来,她再没有要阻拦倚狐的意思,但她还是挡在了倚狐跟前。
就在倚狐快要丧失耐心的时候,她指了指血池:“既然要走,把这些带走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在惦记阿阮的血。
“你能不能别惦记喝血了。”
紫莺充耳不闻,她淡淡道:“这又不是给我备着的,你们不都可以喝,你把这些留在这里,那道人要是回来喝了,助长的还是他的修为。”
她前半句说的不对,但后半句说的在理。
的确,枯木此刻在与风灵鸢她们争斗,他需要强大的灵力维持,而阿阮的血对他来说是大补。
她们要把阿阮带走,也该把这些血带走。
“可我没有东西可以装它。”
阿阮趴在她身后,轻柔的声音飘进耳朵:“妖物都是有一处可以藏匿宝物的储物空间的,倚狐姑娘只要专心去想这件事就好。”
她微微动念,果然那池水都飘了过来,朝着她边上的位置钻去,然后消失不见了。
倚狐微微惊讶:“好神奇。”
紫莺不再阻拦她了,化作一根长鞭跟在她慢慢地往外飘。
倚狐背着阿阮,能感受到阿阮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有些急:“阿阮姑娘你要坚持住,等着找到仙师,你就有救了。”
阿阮勉强笑了笑,她对活着并不抱希望,只是在生命的尽头还能遇到最后一丝善意,有些动容。
“倚狐姑娘你心真好,我阿娘说好妖也会有好报的。”
幸好,她变成了妖还是有些优势,要是换做前世她是背不了阿阮多久的。
此刻,倒是步步稳当。
仙师,仙师……
她在心底哀求着沈音快快来到身边。
倚狐知道她大概是病了,她太过于依赖沈音了,可沈音能让她心安。
紫莺破天荒的一言不发就那么跟在她们边上,只可惜她没有见到沈音,反而是见到了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去而复返,也不知是不是专门回来抓她们的。
他看着她和阿阮,有些轻佻地挑眉:“想逃?问过我了吗?”
倚狐瞪着那张俊秀的面容,只觉得上有肮脏物在蠕动令人作呕,她还没想好如何求紫莺帮忙,紫莺已经一下窜了出去,朝着枯木身后飞去。
枯木的身后站在一白裙女子,容貌清冷,飘飘若仙。
倚狐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那女子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沈音,沈音此刻有些许狼狈,衣裙被利刃划破,好几处都破了口子,她袖口被血染红,手腕上落了伤,还在往下滴血有些醒目。
她身后跟着更为狼狈的风灵鸢,风灵鸢束好的青丝凌乱,衣裙也有些破烂,手臂处还露出些雪白肌肤来,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痕,唯一的血还是之前沾上枯木的。
显然,在引情阵中迷失的风灵鸢下手砍沈音是半点不留情,沈音还是留了手,没有真的伤了她。
可是,她伤了沈音。
倚狐看着沈音被划破的手腕,痛从心中来。
她也不知何时对沈音有了这般深厚的感情,可能是在沈音一次次对她维护中产生的吧。
她好想冲过去问上一句仙师你疼不疼的,可是又害怕沈音觉得她小题大做。
沈音是强者,强者不需要弱者的心疼。
她呼吸渐渐急促,有苦楚爬上心头,如果她足够强大的话,也就可以替沈音承下这份痛了吧,她居然连报恩的资格都不具备。
倚狐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去恨上风灵鸢了。
此刻的风灵鸢正提着流年灯,灯笼发出淡淡的金光,原本深红的灯柄变作了另外的颜色,玉色的灯柄衬得那双玉白的手越发皙白,血色又为玉色添上了两分妖异。
虽是狼狈,但依旧有着一分高贵。
她见了紫鞭,质问着沈音:“沈师姐,这妖物与你什么关系?你连紫莺都借她防身。”
沈音淡然一笑,紫鞭已经握在了掌心:“师妹有问我的功夫,倒不如先把这妖人抓起来了,报入阵之仇。”
风灵鸢自然也看见了枯木,被沈音提点两句,想起来入阵看到的一幕幕,她脸色并不好看。
她修炼多年,只欠宗主和白如雪的情,此番下山倒是又欠了份沈音的情,她这首席长老日后还如何做的公正。
说来都怪这妖道,修为不行,布阵倒是极好。
她心中恼怒,流年灯已经先她一步冲向了枯木。
流年灯和紫莺不同,她并无被恶灵吞噬,她是灯中产生的灵识,和流年灯自为一体,也习惯了器灵的命运,它是半神器认主,自然处处维护风灵鸢。
流年灯的灵识是个浑身发光的金娃娃,出现一瞬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只是一瞬,但也让枯木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呆愣住,直到灯中的火星子烧到了脚才回过神,他满眼不可置信:“流年灯,你居然是仙灵宗的长老?仙灵藏匿……”
他话还未说完,风灵鸢已经到了跟前,跟他缠斗在一起。
他招式诡异,总能在出其不意的角度避开风灵鸢的攻击。
倚狐是害怕殃及池鱼,她往后避了避。
因为她大幅度地挪动,被她背着的阿阮发出痛苦呻吟,她身上都是伤,挪动都会扯动伤口,倚狐不敢再动。
沈音已经到了身边,紫莺被她握在心中,淡金色的业火已经消散,唯有一条紫鞭缠着手背,她凝视着倚狐身后的阿阮,目光一点点凝固。
倚狐看着她的手腕,心口隐隐作痛,有滚烫的热泪顺着眼角落下。
她唯恐被沈音发觉她的矫情,连忙垂下了眼眸,倚狐移开了注意力,不再去看沈音的手腕:“仙师,你救救阿阮姑娘吧。”
沈音微微伸出手指,她的指腹在倚狐下颚处停留,等着泪珠顺着倚狐柔美的轮廓滚落,滚烫的泪珠落在了指尖,沈音冰凉的指尖感受到了些许暖意。
看着被溅开泪花沾湿的指腹,沈音微微晃神:“你和她很熟吗?”
“我们刚刚认识。”
“那你为什么为她哭?”
倚狐被沈音问住,为什么会哭?她不算爱哭,只是来到这里总是在哭。
因为迷茫和对未知的恐惧,还有些无法适应的怅然,还有对这只蝶妖的同情。
眼泪是很好的宣泄途径不是么。
她觉得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被沈音问来,她又觉得自己过于矫情。
倚狐希望被沈音看到些优点,而不全然是弱小和怯懦。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可能是初来乍到,沈音是她的唯一依靠,想被重要的人发现些优点,得到表扬,就像读书时总会想要老师看到更好的自己一样。
“我不哭了,仙师你救救她吧,她好可怜。”倚狐吸了吸鼻子,微微垂下眼眸,将红红的眼眶藏起。
沈音并不明白,是不是她话问的不对。
她问倚狐的,不是她回答的这个。
沈音其实想问如果有一天她也受伤了,倚狐会不会为她难过?其实她已经受伤了不是么。
沈音抬了抬手腕,那是被风灵鸢发疯砍伤的,血已经止住了,可袖口完全被鲜红染湿,她是她带出来的,不能关心一只蝶妖都不关心她。
沈音能察觉她的思绪渐渐跑偏,可她控制不住这样怪异的念头。
她将手腕抬起,伤口在倚狐视线里停留。
她让倚狐更好地看清她受伤的手腕,还是没有等来倚狐的关心。
她应该说些什么的,只是倚狐抢先了一步:“仙师,她也是盛体,她被那妖道囚禁了十年,骨血都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
盛体!
她也是盛体。
沈音的目光终于落到了阿阮身上。
阿阮皙白的肌肤满布刀痕,露出的肌肤都有被挖开的痕迹,有些位置更是露出了森森白骨,她的肩头和她的小腿都被打穿,还有些位置在往外流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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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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