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狩猎”

“陛下,刘尚书求见。”

“让他进来罢。”

“是。”

刘端火急火燎地进了内殿,还差点忘记行礼。

沈逸看在他这半月奔波的份上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让他直接汇报结果。

“陛下,微臣已经寻到刘思,此人已被微臣送至刑部。”

随后,他又从袖中掏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翻来覆去才将其摊开来,双手奉上。

张公公从他手中结过再呈给沈逸。

沈逸拿着折痕颇多的纸张,从上到下扫视。

“当赏,刘卿可有想要之物?”

刘端点头哈腰,说这是他的分内之事,那里敢想要什么赏赐。

“陛下愿意重用微臣,微臣感恩不尽,不过……”

原本他一直低着头讲话,现下抬起头,谄媚地望向沈逸。

然而,张公公打断了他的话,“陛下,可否让老奴仔细端详一番。”

沈逸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他。

半响后,他小心地折起纸,退后几步面朝沈逸跪在地下。

“陛下,地契上的印章是早年王家曾使用的。”

殿中莫名的安静,刘端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地盯着张公公。

“老奴在宫中多年绝对不会看错,若您不信,可找周大将军与谢国公一辩。”

半时辰后,“谢国公,骠骑大将军到——”

谢元义和周平威被请进内殿,地契在两人手中皆停留片刻。

“国公与将军可否认识此印章。”沈逸发问。

两人对视后,周平威先一步说话,“启禀陛下,此印章确为早年间王家所用之物。”

“不过王右仆射多年来恪尽职守,不见得是这般之人。”

这才提到王建赟,他人就已经候在殿外。

“陛下,王右仆射求见。”

王建赟不仅自个儿来了,还带来另一个人。

此人一进来环视周围后,便跪在地下,先是看着坐在高台之上穿着明黄色衣服的沈逸,被吓了一跳后,急忙移开视线盯着刘端。

而此时的刘端压根没看他一眼,反倒是一脸讶异地望着王建赟,隐约能看出他心中的疑惑。

反观王建赟一脸淡然地抬手弯腰向沈逸鞠了一躬后道:“微臣听闻地契之上竟然出现王家曾用章,甚是疑惑,遂亲自前往刑部审讯刘思。”

他停顿片刻,偏头瞄了一眼身后的刘思,他依然坐在地上,因为殿中有些闷热而撸起袖子,甚至开始扯衣领。

他接着说:“哪知此人什么也不知晓,反而行为举止绝非世家子弟。”

“经过微臣的几番试探下,此人身份存疑,更别提那份地契或许就是有人作的局,恳请陛下明鉴。”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衣冠不整之人身上,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满脸惊恐,手脚并用地爬向刘端脚边。

“大人,大人,您没说要面见圣上啊,您不说小的在地牢中待上几日便救我出来吗?”

“求求大人,饶了小的的性命罢,银两我都不要了。”

“都不要了。”说着,他将手伸到衣服中,掏出了一个被装得鼓鼓的布袋,一股脑地将所有银两都抖落在地上。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刘端只能望向王建赟,可是王建赟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

他见李家的下场就应当知晓与虎狼为伴一步便是深渊,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他仰头长啸,又重重地跪在地下,“陛下皆是我一人所为,刘思就是我。”

一步错步步错,他再一次看向王建赟,终于与他对上了视线,络腮胡下的嘴角上扬。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望着王建赟,从始至终,便是高台之上一直默不作声的沈逸。

继事发后几日,王家不但没有低调行事,反倒是准备起宴会。

公主府中。

“一切皆照计划进行中。”

沈施搁置下毛笔,抬头回应朱颜,随后将信纸提起,放在烛火旁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后,这起放进匣子中,唤移花来取。

“务必送至周府。”

移花如影离去。

朱颜:“公主,奴婢派人至胡人酒肆中探查,果然发现些线索。”

沈施计划私奔的白日,有人见林尚仪进出王府,并且有人传那夜王家养的死士出动了,不过这只是一面之言,没有证据,一般死士任务失败所服用的药物不仅能在短时间内毒发,更是没过几个时辰致使尸身表面骤缩腐烂。

“倒是和我先前想得大差不差,几日前让王家吃瘪真是便宜了他。”

沈施的视线转移到桌上的信笺上,这是今日王家差人送来的。

“公主,可要去赴宴?”

“自然。”

王家之心,众人皆知。

无非就是想试探出究竟是谁设计要陷害王家,若是不去倒显得有心中有鬼。

但让沈施未曾料到,甚至连周家亦然,王家的意图并非如此。

直到宴会当天,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发生。

这日,沈施着一身锦白色莲花暗纹裙衫,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坐至左位,与她临近的分别是坐在上座的沈逸,还有谢元义。

原本作为皇帝是不用参与臣子家中的宴会的,但明面上王建赟前几日立了大功,揭破刘端的计谋,沈逸今日前来算是看在这件事的面子上。

而谢元义在她进来,至今都未曾看一眼她,想来是记恨她意欲拐跑他的儿子罢。

季随升为大理丞后,亦有资格参与宴会。

本来只是小官的他或许在百姓之中还能引人注意,但是放在周遭都是世家子弟之中却是被嗤之以鼻的寒门。

然他身着的黑锦莲花纹样圆领袍面料花纹都与沈施身上的如出一辙。

于是一些不明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流转。

就连先前不屑于望沈施一眼的谢元义都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转头冷哼一声。

沈施发现他的嘲讽,不禁挑起一侧的眉毛,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的侧脸。

跪在一旁的朱颜,怯生生地拽了拽她的袖子,在她耳边低声唤了她一声。

瞬间沈施便会意,带着安抚意味地拍拍她的手,又摘了几粒葡萄给她。

见沈施神色如常,季随坐到角落的阴影之中更是看不清神情,那些人自知无趣便收回视线,百无聊赖地吃起不久前摆上的水果。

“怎还不见王右仆射?”

“在等等罢。”

就在宴会上出现不少的噪声之际,一名侍从突然闯入,无礼地大叫,“不好了,不好了。”

他的一声吼反而让原本喧闹的宴会变得安静。

“你这厮,怎这般大胆,竟敢在圣人面前大呼小叫。”

“小的罪该万死。”他被吓得滑跪到地上,若不是地上提前为了沈逸到来提前铺设地毯以显示一些浮于表面的尊敬,或许他就要一路到沈逸面前。

沈逸撑着桌几,冷漠地看着他,令人生寒。

“今日你若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便自己走去刑部罢。”

“是是是。”他全程不敢抬头。

“周大将军与府中一名小妾在……在同一屋中。”

沈施拿着葡萄的手顿在半空之中,惊讶之余望向斜对面的周平威,此时他眼睛瞪圆身子僵硬片刻又恢复平常。

再转头看向旁边的谢元义,他甚是平静,甚至在发觉她的视线时,对她投来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原来这不是王家的试探,而是狩猎,他们已在翁中。

即使小厮说得很是含糊,却并不妨碍已经有人从中解读出隐晦的含义。

在沉默的一息间,沈逸已扫过底下众人,有人兴致勃勃一直盯着小厮,有人面露疑惑不可置信,也有人脸上飞速闪过一丝诧异后平静似水……

真是精彩纷呈,沈逸抬手让张公公将他扶起,仔细观察他的神色。

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他,身体依靠着旁边的张公公,膝盖弯曲。

“带路。”

听到此话后,小厮似乎松了一口气,瞬间站直,引领着一大群人在王府中穿梭。

最后进了一间小的院落,这里占地面积并不广,院中亦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草地上摆着一块形状迥异的石头,种植常见的花卉,还有吊着秋千的树。

树下有一个小孩眼角通红,脸上还有错综复杂的泪痕,身后长着的王建赟缓慢地推着秋千。

如此这般的景象令人摸不着头脑,不是事关周俊武和小妾吗,眼前这幅父慈女孝的画面可不是他们离席想要看到的。

不明所以地望向小厮,一路上不知流了多少汗。

他只敢偷瞄身后之人的眼色,下一刻便跑到王建赟跟前道:“大人,小的已将宾客们请来。”

王建赟停下摇晃秋千的动作,到沈逸跟前弯腰,“陛下,今日之事本是微臣的家事,可是如今涉及到周家。”

他微微抬头望向沈逸身后的周平威。

“微臣虽痛心入骨,却也知周将军绝非这般之人,恳请陛下彻查。”

沈逸摆弄着手中的佛珠,迈开步子走向不远处小厮早已守着的门前。

然而王建赟却大喊一声不可,“此事恐冲撞陛下啊。”

沈逸抬手示意他闭嘴,身后人也跟着一路向前略过王建赟。

隔着一面墙都能闻到一股馨香。

小厮猫着身子推开眼前镂空雕花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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