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星沉一怔，显然没料到唐清澜会是这番反应，然后眼里像是陡然绽开了光，瞬间亮了起来，身后落地窗外的霓虹灯光不及她分毫。
但郁星沉动作依旧从容，缓缓俯身礼节性地抱住唐清澜。
唐清澜顺势环住郁星沉的腰。
腰很细，还有经常锻炼而特有的腰线。
一直都知道她身材特好，但看到和碰到，冲击力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
手底炽热，脸上也微微泛热，唐清澜不敢乱动。
“清澜。”耳边是郁星沉低沉的声音，声音很轻，还微微发颤。
“嗯，我在。”
“你是那个意思吗？”
郁星沉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突然收得礼物的小孩，这个礼物她喜欢好久了，一直在努力攒钱买，可礼物好贵，她攒钱很慢，攒了许久也买不起。
收到礼物的时候她特别开心，但高兴之中夹杂着忐忑，是不是有人填错地址了，这礼物不是给她的，礼物的主人随时有可能来找她，她的手放在礼物精美的包装盒上，不敢拆。
“郁星沉，是我先表白的啊，你在担心什么？”
得到肯定的答案，郁星沉终于轻轻笑了起来，手臂收紧，将唐清澜抱得更紧些。送礼物的人告诉她，这个礼物没寄错，就是给她的。
唐清澜头搁在郁星沉肩上，望着窗外，夜色迷离，灯光温柔，听着耳边轻浅的笑声，突然感到异常平静放松。
原本在回来的路上，她还在思考该如何和郁星沉提及这件事，她猜测对方答应她的表白只是权宜之计，事后她问起，对方回她一句“当时众目睽睽，我怕拒绝了两个人尴尬，我其实没那个意思，你不要当真。”
或者“嗯？那不就是一句玩笑吗？”
她已经做好了对方这么回她的准备，也做好了道歉的准备，表白的事确实是她太冲动。
但，一句“一时冲动”不能解释所有。
冲动的意思是早就有了想法，只不过那一瞬间付出了实践。
虽然两个人接触的时间加起来不足一个月，但她确实喜欢郁星沉。
如果郁星沉那声“嗯”是认真的，她们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如果郁星沉是开玩笑的，她可以先做追求计划。
万万没想到，郁星沉给了她一个意外之喜。
唐清澜满足地抱着郁星沉，享受这一刻的安静美好。
桌子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郁星沉的手机。
唐清澜深吸了口气，推了推郁星沉，说：“你接电话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黑眼圈那么明显，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
“……好。”
郁星沉不甚情愿地松开唐清澜，摸过手机。
唐清澜去放洗澡水，这套房子有两间浴室，一间在主卧内，一间在主卧外，郁星沉住在主卧，主卧内的的浴室便是她的，而她，使用另一间浴室。
卧室和浴室，都是极为私密的地方，这是她第一次踏进主卧。
没有多看，唐清澜径直走向主卧浴室。
浴室里很快雾气升腾，模糊了视线。
唐清澜静静地站在一边，脑中掠过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和郁星沉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VR技术应用研讨会上。
……
研讨会就在这座城市举行，为期两天，第二天收尾的时候，大家讨论的事情已经和讨论会主题没有太大关系了。
唐清澜无疑是个幸运的人，从大学起就有人带她做研究，给她指路，帮她建立人脉。
这个研讨会到了这个时候，于她而言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唐清澜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准备离开。
抬腿刚走两步，一道浑厚而和蔼的声音叫住了她：“清澜！”
开溜的脚步被生生止住，唐清澜循声望去，是她研究生时期的导师，导师指导过她许多，即使是毕业后，她也时常叨扰对方。
她导师姓尉，人称尉老，是位看起来非常普通的老人，笑容和蔼，眼神清明，只是头发比一般人少许多。现在已经不带学生了，唐清澜是他带的最后一届。
唐清澜有些惊讶，按往常情况，现在尉老应该已经离开了，但她面上不显，走到自家导师面前，乖巧道：“老师好。”
尉老笑道：“好好，来，给你介绍个人，这是兴澜科技的创始人，郁星沉，小郁，这就是你刚刚提到的LAT VR技术的主要研究员，也是我学生，唐清澜。”
唐清澜顺着尉老的介绍对对面的女人伸手：“郁总，久仰。”
女人身材高挑，黑色长发被一丝不苟的束在身后，扎了个低马尾，五官精致，眉眼有些锋锐，画着淡妆，妆容是精心设计过的，中和了那股锐气，增添了不少柔和的气质，穿着一身非常有质感的棕色法式西装裙，一身精致的装扮被旁边穿着日常衬衫的老尉衬得有些庄重。
唐清澜听说过兴澜科技，兴澜科技的主要盈利业务是游戏，一直在创新游戏形式，不断从普通游戏向VR游戏和全息游戏发展。
她有位大学时的学姐在兴澜科技研发部门工作，学姐研究的也是VR技术，但与她分属不同方向。
她记得那一研究方向，因为安全问题，很难应用于游戏，兴澜科技应该是打算拓展其他业务……
郁星沉微笑着礼节性地轻握了下唐清澜的手，打断她的思路：“久仰。”
郁星沉的手和她人一样漂亮，白皙修长，就是有点凉。
尉老：“啧，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怎么这么拘谨？小郁，你刚刚可没这么拘谨啊。”
郁星沉笑道：“我对唐小姐早有耳闻，突然见到真人，有些紧张。”
“不用紧张，她比你还小一岁呢，年轻人就该多和年轻人一起玩，老围着我一个老头儿做什么？
清澜，多跟同龄人一起玩玩，小郁对LAT VR这块见解独到，你们以后可以多交流。行了，我去找其他老朋友叙旧了。”
尉老摆摆手，没给两人回话的机会，便离开了。
唐清澜目送尉老离开。
导师对郁星沉评价很高，这让她对郁星沉很好奇。
唐清澜和郁星沉在一旁找了两个座位，聊了起来。
两人之前也都参加过相关研讨会，但竟从未相遇。
相处十分愉悦，让人忽略了时间的流逝，研讨会结束后，两人甚至一起吃了晚饭。
唐清澜现在仍清楚的记得，郁星沉聊到兴起时漆黑眸子里流露出的璀璨光华。
郁星沉大概是真的热爱她的工作吧。
……
浴室的门没有关，郁星沉走到浴室门口时看到的就是唐清澜正盯着放水的浴缸在走神，浴缸中的水放了一半了，整个浴室水汽氤氲。
两人相处半个月，唐清澜从不干涉她的私生活、从未打听过她的**、从未踏足她的房间，是一位合格的室友。
唐清澜的分寸感和界限感很强，强到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屏障。
而现在，那层屏障在慢慢消失。
“清澜。”郁星沉轻唤，“你也忙了好几天了，去洗漱一下，早点休息吧。”
唐清澜思绪被打断，看向郁星沉，点点头，说：“好，你也早点休息。”
唐清澜走后，郁星沉反锁上门，背靠着门，心里乱得很，眼睛有些酸涩。
其实研讨会的那次相遇，并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她们以前曾遇到过很多次。
但唐清澜从不记得她，或者说，从来没有注意过她。
时间静静地淌过，贴着玻璃门，还能听到另一个浴室传来的水声。
“哗哗哗……”
郁星沉缓缓起身，脱掉衣服，迈进浴缸。
温热的清水包裹住整个身体，让她不自觉地放松。
大概是她以前太普通了吧，普通到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敲门声，和唐清澜的声音。
“星沉，晚安。”
“……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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