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裹着金粉，在沧溟鎏金竖瞳的映照下，宛若星河倒悬。青璃的绡纱浸透了佛血，每走一步都在岩壁上绽开赤色莲印。白砚秋的翡翠烟枪燃着幽绿磷火，照亮前方青铜巨门上的裂痕——那痕迹形似龙爪，却比沧溟的利爪大上三倍有余。
"让开。"沧溟突然扣住青璃肩膀，龙尾扫过门缝，"秃驴的伎俩......"话音未落，门□□出万千金针，针尖淬着熟悉的靛蓝毒液。
青璃旋身撑开莲台，毒针撞在屏障上化作星芒："是《渡厄八十一针》的起手式。"
白砚秋盯着散落地上的金针，突然嗤笑："我那好师尊的杰作。"
他指尖抚过门扉刻痕，"当年药王谷主在此剜骨饲龙，用的就是这套针法。"
沧溟的竖瞳骤然收缩。龙尾重重拍在岩壁，震落三百年前的血字——"丙辰年七月初七，药师姜衍剜佛骨三寸，镇螭吻于暗河"。
"骗子！"沧溟利爪刺向血字，却被青璃握住手腕。佛血顺着他的鳞片滑落，在石壁上洇出朵朵红莲："慢着！你看这字的落款。"
斑驳的"姜"字下方，隐约可见半枚佛陀恶尸的莲花印。白砚秋的毒雾凝成刀刃，剐去表层青苔，露出被掩盖的真相："原来如此......药王谷主才是佛陀恶尸的化身！"
沧溟挣开青璃手腕突然将她按在青铜门上。龙化的指尖抵着她颈动脉，鎏金瞳孔里血浪翻涌："你们佛门，都爱玩这偷天换日的把戏？"
"佛陀恶尸早已叛出佛门。"青璃任由逆鳞割破肌肤，眉眼清浅，唇色渐渐发白，"就像你，从来不是凶兽。"
她指尖绽开青莲，莲露滴在他心口天罚印上。咒印扭曲着显出一行梵文——"众生渡尽，方证菩提"。
白砚秋的腐骨钉突然钉入两人之间的门缝："谈情说爱也看看场合。"他转动烟枪，毒火沿着门缝烧出北斗七星阵，"要进药师冢，需以佛血、龙鳞、人魂为匙。"
沧溟的龙尾骤然缠紧青璃腰身："小尼姑，你的血......"
"你的逆鳞。"青璃抬眸，平静截断他的话，"还有白砚秋的半缕生魂。"
毒医的烟枪顿在半空，面具下传来磨牙声："原来在这儿等着我。"
青铜门开启的刹那，青璃腕间莲纹突然暴长。冢内千盏长明灯次第亮起，照出中央青铜巨鼎——鼎中沉浮着半具金身，心口插着姜衍的剔骨刀。
沧溟的利爪突然刺入自己逆鳞，剜出片染血龙鳞："你要的。"
白砚秋的生魂抽离时，青璃看见他脖颈浮现药师纹。魂魄注入巨鼎的瞬间，鼎内金身突然睁眼："孽徒！"
"师尊，别来无恙。"白砚秋的生魂在鼎中轻笑，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轻嘲，"您当年剜我灵根时，可想过会被炼成阵眼？"
“孽障！当年若不是药师谷，你早已变成孤魂野鬼一只！”
“那我还真是谢谢师尊您了，徒儿这不是来尽孝送你最后一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畜生！”
“老匹夫！”
两缕魂魄对峙之时，青璃将指尖佛血滴入鼎中，原本已打开的青铜门轰然闭合。沧溟暴起掐住她咽喉："你早知这是陷阱！"
"是救赎。"她握住喉间的利爪按向自己心口，墨色莲纹下跳动着残缺莲心，"姜衍用你的逆鳞养恶尸佛骨，唯有破鼎方能斩断因果。"
巨鼎突然炸裂，金身化作血色佛陀。青璃的莲台在煞气中寸寸崩解，她却盘腿坐下，在漫天碎片里诵起《药师经》。沧溟的龙尾卷着她避过致命一击，逆鳞伤口蹭过她的脸颊："疯子！"
"心跳加快了。"青璃染血的手指抚过他鳞片间隙，"沧溟，你在害怕什么？"
沧溟龙尾微微收紧，心口泛起莫名的戾气，并未答话。
此时残碎的巨鼎中，白砚秋的生魂突然与金身融合。他睁开佛陀恶尸的双眼，掌心浮现药师印与莲花印："原来我才是钥匙......我才是钥匙……"毒雾自七窍涌出，将金身腐蚀出裂痕，"青璃，你欠我一条命！"
地面摇晃，头顶砂石簌簌落下，青铜冢开始崩塌。沧溟叼起青璃甩到背上，龙爪撕开穹顶："抱紧！"
"还有白砚秋..."
"管他去死！"
龙身冲出地冢，赤色月光倾泻而下。青璃在龙背上回望，见白砚秋的生魂裹着金身沉入地脉。辨出他最后的口型是："药师冢下...有你要的答案..."
沧溟落在雪山之巅，逆鳞伤口已深可见骨。青璃撕下绡纱为他包扎，却被他甩开："假慈悲！"
"真的。"她将染血的莲蕊塞进他掌心，"你昏迷时攥着的。"
龙尾忽然缠住她腰身提到眼前。沧溟鎏金竖瞳逼近她琉璃眸："小尼姑，你渡不了我。"
"我渡众生，众生渡我。"青璃指尖绽开青莲，莲瓣飘向山下雾气朦胧的村落，"包括你。"
白砚秋的毒雾突然自雪山地脉涌出，在空中凝成八个血字：
"药师冢灭，红莲将绽"
“红莲……”青璃喃喃读出血字，想起最后白砚秋生魂同金身一同卷入地底和他最后的话，静默不语，任由雪花飘落积在发丝肩上。
半晌，沧溟草草整理好伤口，开口道：“此处待不得了小尼姑，青铜冢崩塌，动摇地脉根基，此处必会受到影响，趁着雪崩未来，速速离开吧。”
青璃微微颔首：“有劳了。”言毕被龙尾卷上龙身，向山下飞去。
雪崩轰鸣声中，沧溟的龙吟惊起千山寒鸦。青璃望着掌心彻底染黑的莲纹，将佛陀恶尸的佛骨按入心口："该去寻第三个答案了。"
山脚下，羊角辫女童仰头望天。她脖颈月牙胎记泛起青光，手中饴糖化作金粉飘散："阿娘，天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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