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褚清卿扶着额头,语气淡漠,“那你就去蹲十个时辰的马步。”
没等麹尘反应过来,褚清卿又补了一句:“花夏,你看着他,半个时辰都不许少!”
麹尘还想解释什么,花夏嘀嘀咕咕地就把麹尘推出去了。
书房里安静得吓人,就连熏香都燃尽熄灭了。
“冯陟,倒是个好名字。”卫莲自顾自地点点头。
良久,褚清卿回过神,答道:“陟,乃登高之意。”
“冯……好像是赫蛊国的国姓吧?”
“冯陟的确是皇室宗亲,他的曾曾祖父做过赫蛊国的皇帝。”
“说起来,岱宗这个新宗主的继位时间很特别。”卫莲看似无意地提道,“正巧是在兰芝来到青凌门的那一年冬。”
褚清卿抬起头:“细说?”
“当年岑鼎姚还不是武部部主,听闻岱宗动乱便正好去凑热闹捡漏,回来时就带了青兰芝。”
“岑鼎姚回来后没多久,岱宗给所有中原门派发了老宗主的讣告和新宗主继位的喜报。”
“在此之前,岱宗……”卫莲想了想,“在中原一直是个三流门派,不仅是因地方边缘不与中原往来,更因嗜好巫蛊之术而被中原武林排挤。”
“这个新宗主继位后,一改岱宗旧貌,竟开始精于武艺。”
“尤其是那个叫做九玄杨柳枝的女儿功,有段时间名声大噪,许多女子到岱宗拜师学艺。”
“等等,你说那个女儿功叫什么?”这个名字太耳熟,熟悉得让褚清卿不敢相信。
“九玄杨柳枝。”卫莲重复道。
褚清卿怔住了,似乎是鼓起很大的勇气问道:“岱宗那个新宗主叫什么名字?”
“姓风,叫……”卫莲仔细想了想,“似乎叫元知,风元知。”
褚清卿瞳孔骤缩,久久说不出话来。
霎时间,这个名字就像闯进她的心房四处乱撞般,让她的心怦怦乱跳。
“你还有多少关于岱宗的资料?”
卫莲回到青松苑,青兰芝正用秋水长剑练功。
卫莲去房里拿了一个卷轴又走了出来:“练得怎么样?别把我的剑弄坏了。”
“卫部主,你的剑太轻了。”青兰芝挠了挠头。
“若能重新驾驭轻的剑,那你的武功才真的大成了。”卫莲走出院门,头也不回道,“我去一下玉山长公主那里,你自己练吧!”
……
卷轴铺开,卫莲对褚清卿道:“这是岱宗的卷宗。”
褚清卿看着卷宗,心中五味杂陈。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男人的画像。
一字眉下的眉弓衬出丹凤眼的深邃,脸上很干净,没有留胡须,薄唇比曾经多了一分邪魅。
〖现任宗主,风元知〗
褚清卿的记忆被拉回年少时期的那个元月。
天寒地冻,宫城中飘着鹅毛大雪,十二岁的冯陟跪在冰湖上,略微发黄的头发和瘦削的肩膀上落满了白雪。
“喂——”少女穿着厚厚的斗篷站在亭子里,朝他挥手,“你在那里干什么——”
大雪停了片刻,阳光透过云层,让他感受到片刻温暖。
“太湖虽然结冰了,可也是表层的,底下还是水呢。”少女将汤婆子塞到他手里,“谁让你到那里去的?”
“奴才早上起晚了,陆领侍让我去冰湖罚跪。”他低声道。
“陆领侍?”少女思索片刻,“是文公公的徒弟,陆正德吗?”
“奴才不敢直呼领侍名姓。”
“你叫什么名字啊?”少女凑近,眼睛眨了眨。
“回公主,”他磕了个头,“奴才叫冯陟。”
“哦~”少女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你是从赫蛊国来的。”
冯陟没有回答,还保持着额头贴地,看起来卑微又可怜。
“冯陟、听说你这个陟是登高的意思。”少女将他扶起来,“诸葛丞相曾写‘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说的是提拔。”
“你可有表字么?”少女和善问道。
冯陟摇了摇头:“没有。”
“嗯……”少女摸了摸下巴,“你在元月知晓我的,那便给你起个表字叫元知罢!”
“在大盛,朋友之间常以表字相称,”少女露出明媚的笑容,“我小字唤作阿兰,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想着想着,褚清卿不禁露出微笑,原来她心里还未放下。
〖生年不详,籍贯不详〗
〖喜白玉兰,好绿豆饼、辛夷酒〗
〖时而喜怒无常,时而彬彬有礼〗
“这卷宗是哪里来的?”褚清卿淡淡道。
“门中卷宗室里抄录的。”见褚清卿的样子如沐春风,卫莲心里有些预感,“他是你熟人?”
褚清卿没答,又陷入了回忆当中。
记忆里的冯陟,胆小懦弱,一个陆正德能把他吓得瑟瑟发抖。
“陆领侍,”少女冷眼看着陆定顺,“你在我宫里大呼小叫的,文公公可知?”
冯陟躲在她身后,一声不吭。
陆定顺作了个揖,挂着笑脸道:“玉山公主明鉴,这冯陟在浣衣局做粗使是圣上的意思,奴才也没办法呀……”
“圣上那边我自会解释,不用你操心!”少女指了指门口,“刘嬷嬷,送客!”
陆定顺走后,刘嬷嬷将冯陟安置在偏房。
“公主,”刘嬷嬷看起来有些担心,“那位小公子可是赫蛊国送来的质子,您与他走得太近,皇后……”
“嬷嬷,我自有打算。”
第二天,冯陟回了浣衣局,但是刘嬷嬷亲自送的。
“小公子以后常来麟趾宫,缺什么同老身讲,”刘嬷嬷笑眯眯地嘱咐道,“玉山公主可常念着你呢。”
“嗯。”
这下,浣衣局上下都知道冯陟有麟趾宫嫡公主撑腰,也不敢再苛待他。
刘嬷嬷打点了浣衣局主管,只让他在上午干些轻活,下午和晚上都要去陪玉山公主玩。
到了仲春初五的黄昏,文公公臂弯挂着拂尘,轻手轻脚地来到麟趾宫。
“冯、元、知,就是这样写的……”
看冯陟执笔书写,少女咯咯笑了起来:“你写得怎么这么丑……”
“公主,文公公来了。”刘嬷嬷到书案旁提醒道。
少女搁下笔,笑道:“快快有请!”
冯陟乖巧地坐在少女旁边,眼中露出些许畏惧:“公主,要不我站着吧……”
“不用。”
文公公走到书案前行了一礼,面目慈祥:“公主,今儿是初五了,怎么还不到圣上那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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