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土茯苓与何首乌是实打实的发小。

身份证门牌号只差两位的那种。

*

土茯苓是个跳脱的烂梗少女,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折磨何首乌。

*

那天,土茯苓的智齿很不争气地开始发炎,右脸胖了一圈,她哭天抢地求着何首乌陪去看医生。

何首乌放下游戏手柄,不太情愿:“你家里人呢?”

土茯苓声嘶力竭:“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管我谁管我?!”

何首乌:……

*

二人打车去医院。

司机是个絮叨的中年汉子,刚挂了一通电话,情绪还未消退。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年轻女孩怎么想的!”

“我女儿都快三十了,还不肯找对象!”

“说她两句,她还不高兴!”

他忿忿不满地看了眼后视镜,问后排的土茯苓:“你说,你们怎么想的?”

土茯苓呆滞两秒,诡异一笑:“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司机:“?”

何首乌叹了口气,默默闭上了眼睛。

土茯苓:“我今年四十五,可想找对象了。”

司机迟疑一瞬,连瞄了几眼后视镜:“四十五?”

土茯苓紧了下口罩,拍拍身边的何首乌:“对啊,儿子都这么大了。”

何首乌:……

司机:“……没对象哪里来的儿子?”

土茯苓面带愁色:“前夫的。”

“他不工作,爱喝酒,喝醉了还打我,去年才离的婚。”

“我可想再婚了,可惜后来找的男朋友,不是赌就是嫖,唉。”

土茯苓微微一笑:“我想对象都想疯了,有男人多好啊。”

“你女儿不想?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好好开导她。”

司机:“……不必了,谢谢。”

何首乌:……

*

在医院拍了片,土茯苓的智齿长得很有想法,必须得拔。

二人等在牙科手术室门前,土茯苓眼神放空:“我年纪轻轻,就要躺上手术桌……”

何首乌瞥了一眼:“你不是四十五?”

土茯苓夹着嗓子:“人家刚~满~十~八~岁~”

何首乌:……

土茯苓:“如果我有什么事,麻烦转告我爸妈,我……”

何首乌打断道:“护士叫你名字了。”

土茯苓看了眼手术室门口,状如赴死,悲壮起身:

“何首乌,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何首乌:“……滚。”

*

晚上,麻药消退,土茯苓疼得鬼哭狼嚎,拿出手机拨了串号码。

“何首乌,我疼得睡不着。”

何首乌沉默片刻,轻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土茯苓感动:“好儿子,快讲!”

何首乌缓声开了口,娓娓道来。

“从前遥远的西方,有一个国家,被沙漠包围。”

“沙尘暴肆虐,庄稼难活,百姓苦不堪言。”

“在女巫的指引下,国王娶了位科学家,生下一位小公主,她能与黄沙交流。”

“小公主一日日长大,逐渐与黄沙成为了好朋友。”

“黄沙从她口中得知,自己的沙尘游戏,糟蹋了不少庄稼,百姓们并不喜欢它。”

“黄沙很伤心,也很自责,将自己的弱点告诉了公主,让公主去治沙。”

“在公主的一天天努力下,国家周边的沙漠化情况逐渐改良,越来越好。”

“终于有一天,这个国家被茂密的植被包围,脱离了沙漠的掌控。”

“黄沙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公主这才意识到,她将要与她最好的朋友分别,此生不会再见。”

“公主恸哭不已,黄沙温柔地化出手,轻抚她的发顶,同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何首乌顿住了口。

夜中万籁俱寂,二人似乎能从听筒里听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土茯苓怔怔地问:“他说了什么?”

电话另一端,何首乌眸光明朗,嗓音清亮:

“公主殿下,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

土茯苓:……我有一个好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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