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瑾在她怀里睡的很熟,黎兰试着动了动,完全影响不到她。
于是她轻轻起身,小心地扶着宁瑾,让她靠在软枕上。
之后她朝屋外走去,把婉莹叫了过来。
婉莹跟着黎兰进来,看见昏睡过去的宁瑾满目吃惊,有些害怕地看向黎兰。
黎兰沉稳自如,低声道:“你同我一起,把公主送到卧房去。”
“是,小姐。”婉莹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她家小姐真是胆大,竟敢把公主灌醉。
心里害怕,婉莹还是听从黎兰的吩咐,跟她一起,把宁瑾送到了黎兰的卧房里。
出来的时候,黎兰吩咐道:“叫自己人过来,把这里收拾收拾。”
婉莹应声退下,不多时带着几个楼疆侍女过来了。
黎兰看着她们把膳厅收拾干净,转身回到了卧房。
宁瑾睡得很熟,看神色很是放松的样子。
黎兰伸手碰了碰她,发觉她颈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身体也很热。
喝了酒,人就容易感到热。
黎兰略一思索,上手给宁瑾解开了衣衫,只留了里衣。她把宁瑾的衣衫叠好放好,回来的时候看见宁瑾面色难捱,皱着眉头,自己扯开了里衣的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黎兰怕她冻着,伸手想给她拉好。她手刚碰到宁瑾的胸口,就被宁瑾抓住了。
许是真的觉得热,宁瑾抓住了黎兰微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颈间,轻轻蹭了蹭。
看她那样,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公主的样子。
黎兰没来由地心里发软,也就由着宁瑾去了。
翌日清晨,宁瑾醒来的时候,看着头上陌生的横梁,足足怔愣了片刻。
她记得自己昨天去了玉兰殿,同黎兰一起用了晚膳,还喝了不少清酒,然后她们两个......
从桌旁到窗榻,其中的细节宁瑾全想起来了,顿时面红耳赤。
然而后面的事情,她再也不记得了。
她往前追溯,只能想到自己歪倒在黎兰的怀里,之后,就全然不知道了。
宁瑾低头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大敞着的里衣,外面的衫裙不翼而飞。
她惊了,顿时坐了起来,发觉自己睡在黎兰的卧房。
偏头看去,自己身旁的床榻微微下陷,竹枕也有明显被枕过的痕迹。
宁瑾又惊了,昨夜,她不会是和黎兰一起睡的吧......
正想着,黎兰从外面进来了。
“公主,你醒了。”黎兰看着她,平淡地说。
“你.....”宁瑾的话被堵在了喉头。
她看了黎兰一眼就匆匆收回视线,有些不敢再看。
昨日的记忆再脑子里愈发清晰,宁瑾想起来自己曾对黎兰诉苦,说自己有多累。
当时她有多委屈,现在就有多尴尬,是回想起来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的程度。
“你的衣服在这。”黎兰说着,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递过来。
“多谢.....娘娘。”宁瑾称呼着,又尴尬起来。
虽然心里别扭,但是宁瑾还是有些担心,害怕自己真的酒后干出什么来。
想着,她抬头看着黎兰,犹豫着开口,“娘娘,你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想必公主也睡得很好。”黎兰面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宁瑾松了一口气,旋即听到黎兰说,“除了肩膀被公主压得有些麻之外,都挺好的。”
宁瑾顿时羞耻起来,没看黎兰,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昨日是我失了分寸,打扰了娘娘休息。”
黎兰见她实在尴尬,便不再提这事,“昨日已经过去了,公主起来用早膳吧。”
宁瑾点头,动作利落的下床。
用了膳,她就匆匆离开玉兰殿了。
晨风清凉,吹的宁瑾愈发清醒。回想起昨天的事,她觉得,她跟黎兰,两个人都挺荒唐的。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还是挺刺激的......
刺激归刺激,宁瑾冷静下来,觉得有些耐人寻味。她们两个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不必言说便会懂得。两个人昨夜一过,关系自然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宁瑾知道是自家有意在先,可昨夜却不是她主动的,反倒是黎兰,这倒是让此刻清醒起来的她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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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的这天,苏府早早地忙碌起来,打扫府邸,张灯结彩。
今日苏家大宴宾朋,欢庆苏沅慕吏试及第,顺利入仕。
原本苏沅慕就是京城世家大族的焦点。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要在这场吏试中为苏沅慕封官,大家都在等结果,想知道皇帝究竟会给苏家怎样的恩惠。
没想到,最终竟然只是封了一个著作郎的虚职,这一职位还是一贯同苏沅慕交好的左熙言提议的。这件事震惊全城,传的沸沸扬扬。关于左熙言和苏沅慕之间的关系,也被编排出好几种版本,闹得满城风雨。
有人说,苏家左家早就是朝堂对手,之前的交好都是表面做样子;
有人说,左熙言和苏沅慕本是好友,然五年之别,两人之间早已不复从前;
有人觉得,这是苏家左家联合唱得一出戏,否则,苏大学士怎么不反驳?、
尽管流言蜚语传的纷纷扬扬,当事两个人好像全然没有受到影响。
这两个人自吏试后便没出现在朝臣面前。一个整日在军营里,一个又是闭门不出,准备上任著作郎。
她们二人倒是没再见面,左苏两家近日也没什么往来。
这让有心的朝臣们觉得,莫非这两家真的随着吏试上左熙言“惊人一语”撕破了脸面?
他们正猜着,就传来了苏家大宴宾朋的消息。
收到请帖的朝臣很多很多,六部、宗正寺、光禄寺、鸿胪寺、太府寺,国子监、太学堂,还有御史大夫和尚书省中书省。
基本朝中有头有脸的朝臣都收到了,自然包括左家。
许多朝臣一听左家也收到了请帖,一个个又都伸长了脑袋。
如果左熙言会去,他们就更要去看看两家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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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熙言收到苏家请帖的时候,面上的复杂心情同这些等着看热闹的朝臣一样。
自吏试以来,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过苏沅慕了。
尽管她知道是自己在吏试上阻碍了苏沅慕的仕途,某种程度上,也是亲手把她推了出去。
但是她别无选择,一旦苏沅慕成了手握实权的重臣,就必然被卷入漩涡的核心,届时,苏沅慕就会跟宁瑾被牢牢的绑在一起。
若真是那样,左熙言了解自己,她的心将无时无刻不悬在苏沅慕身上。
而她很快就会离开京城,前往平江,前方还有一条很凶险的路在等她,她没有精力往苏沅慕身上分神。
朝廷斗争不是儿戏,宁瑾是身份高贵的公主,她是武功卓绝的将军,她身边的叶泠左元正等人个个身怀绝技,皆有自保之力,唯有苏沅慕,背后只有一个在朝中中立多年的大学士父亲,无门无势,手无缚鸡之力。
左熙言是浴血而归的人,深知苏沅慕那些才华,在刀剑面前,毫无作用。
苏沅慕若是为宁瑾卖命,就是在走一条最凶险的路,身旁没人能保护她。
因而左熙言做出这样的选择,给她一个著作郎的职位,只是修史,适合苏沅慕的性子。她的才华不会被浪费,她也不会被卷入危险的境地。
捏着请帖的手紧了紧,左熙言朝自己的庭院走去。
走到沁湖旁,远远地看见叶泠躺在一张藤条编成的躺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面上盖着一个斗笠,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左熙言心里正为苏沅慕的事烦心,看见她那出世的闲散样子,无端有些烦闷。
于是,她转动手腕,蓄力,手中的请帖转瞬间就“嗖”的飞出去,像飞刀一样精准地朝着叶泠而去。
请帖用的上好纸张,很厚实,飞旋在空中划出猎猎风声。
叶泠耳朵微动,枕在脑后的手抽.出来一只,准确无误地接住了请帖。
她立马弹起身体,面上的斗笠滚落在地上。
左熙言迎上她微愠的神色,听见她有些气恼地说:“干嘛啊你,想害我?”
左熙言刚欲开口,发现叶泠脚旁夹着一柄鱼竿,顿时噤声。
叶泠注意到了她看向鱼竿的视线,噗嗤一声笑起来。
左熙言听见她那肆无忌惮的笑声,也反应过来了,这里是她庭院里的沁湖,没有野生鱼。
“我还想说你呢,没有鱼,在这钓什么?”左熙言走到叶泠身旁,把她往藤椅旁边挤挤,挨着她坐下了。
“我乐得。”叶泠哼一声,语气轻飘飘的。
说完,她垂眸看了一眼方才左熙言甩过来的东西,发现是苏家的请帖。
“哟,苏小姐请你吃喜宴呢,她要嫁人啦?”叶泠大咧咧地说。
左熙言瞪她一眼,眼中明显有怒火升腾,说话语气严厉了一些,“你都没打开看,就在这胡说。”
“我错了我错了。”叶泠马上服软,一边翻开一边又絮絮叨叨地说:“知道苏小姐是你的啦,知道你以后会在平江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知道你会亲自带着她回到西北让她看看当年你走的路,你还要带着她一起去云秀郡看最美的山河.......”
左熙言被叶泠说得有些脸红。
“怎么样,我记性好吧?”叶泠睨她一眼,唇角勾起,又故意说道:“我可是把你喝醉的时候梦呓的时候说得那些话记得清清楚楚的。”
“行了行了。”左熙言拿她没辙,语气软了下来。
叶泠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她早都习惯了,她拿她没辙,也不是一天两天。不光是因为叶泠救了她,叶泠本人也是武功盖世的绝顶高手,她和她背后的师父都非常神秘。
“今晚,苏小姐的庆功宴,你会去吧?”叶泠草草看完,问道。
左将军想带着苏小姐做的事情好多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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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逢时夏至(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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