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阳**,《身边无小事》节目组在华安路派出所碰头。他们第一期节目是随拍基层民警工作日常,现在采访即将接近尾声。
趁拍摄机器还没开,冯开云一边整理稿件一边笑道:“小陆警官今天笑容满脸,看来是摩托失窃案嫌疑人有眉目了?”
小陆警官一改前几天的愁眉苦脸,春风得意地开口:“昨天让你们跟着白跑一趟,这次不会了。我师傅收到确切消息,嫌疑人目前就躲在矮脚山附近亲戚家里。”
又是矮脚山?
欧焕莲眉头微蹙即消,若无其事地调侃道:“跟着小陆警官涨了不少见识,不过你们的工作量实在不容小觑啊!单就节目组跟拍这几天上山下河的,瞧我们摄像大哥的肚腩都清减不少。”
“嘿嘿,我还年轻,趁跑得动多为群众跑跑腿。走!”小陆警官说着整整帽檐就大步往停车场走去。
欧焕莲缓缓脚步掉到队伍后面,凑近冯开云低声说:“我不允许这个节目出任何差错,你最好不要在录制期间出任何事影响进度。”
冯开云捞起挂在胸前的墨镜戴上,淡淡道:“非常高兴我们这次共识达到一致。本人向来注重身体健康,你有心了。”
“哼!”欧焕莲把稿子甩得啪啪响,径直往自己的摩托车那边去。
“焕莲,你家老许居然舍得让你骑这台车出来!”旁边的摄像大哥一眼不错地盯着她的摩托车瞧,羡慕道:“我记得这台是五羊老A,当时买得一万多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男人全把目光放在那辆红黑铁骑上。果然无论年龄阅历,车始终是男人的聚焦点。
“都说车是男人的脸面,这话果然不假。”
欧焕莲拍拍坐骑,霸气道:“你们就顾着脸面也不看实际,这台车动力足正好适合爬山路,他再不舍得也得让出来给我。”
采声小哥憧憬道:“我要是有天能开上台长那辆捷达,就死而无憾了。”
“大清早说什么丧气话!”摄像大哥揽上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开口:“现在没有四个轮子的给你开,先让你坐坐哥的幸福牌摩托车。”
“哈哈哈,再不走就赶不上小陆警官抓贼了!”
全部人提心吊胆大半天,万幸小陆警官顺利抓获嫌疑人。大部队快收拾整齐准备打道回府,欧焕莲盯了冯开云一下午,这时才真正放松下来哼起小调。
摄像大哥站在山风口环视一圈,突然说:“开云哪去了?她不坐我们车回去吗?”
采声小哥刚把麦克风放好,回道:“开云姐说有事先走。”
欧焕莲心里一紧,追问道:“她是几点走的?”
采声小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记不清了,应该是你们收麦后不久吧。”
现在距离她们收麦已经过去15分钟,她在这山卡拉能有什么事!
“冯开云那个惹事精,千万不要是上了洋泉寺!”欧焕莲低骂一句,长腿跨上摩托车立刻拧油门。
摄像大哥连忙喊道:“焕莲你去哪?!我们还得赶回台里剪采访素材呢!”
“你们先走,我去载冯开云!”随风送来欧焕莲余音,霎那间只剩汽油尾气在山里飘荡。
循着上洋泉寺的山路开了两分钟,终于在半山腰看见熟悉的身影。油门拧得“轰轰响”,直接横停在山路中间。
她用力推高护镜,怒气冲冲地看着人说:“冯开云,这么多年你就是死性不改!你那牛脾气迟早会害了你自己,现在跟我回去!”
冯开云置若罔闻地绕过摩托车,摆摆手说:“你要回没人拦你,慢走不送。”
“我就不该烂好心。”眼看她逐渐走远,欧焕莲也不想管了,调转车头朝下山的路开去。两人背道而驰,摩托车很快消失在山间小路。
二十分钟后,冯开云借着灌木丛的遮挡靠近洋泉寺后墙。她们昨天就是在这里看见一个男人担着两桶黑水出来倒掉,水里混着白色的鸡毛。
赖恩大师卖鸡的事她也有耳闻,占士陈家的鸡明明通体是黑色的,那个水里为什么会有白毛?
院子里的声响打断她的沉思,寻找到最佳落脚地方。迅速拆开脖子上的丝巾裹住脸面,两手悄悄攀住断垣,冯开云使劲踮脚往里面张望。
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此时打着赤膊,正抖脚喝茶。他对面坐着个胖子笑嘻嘻地说:“赖哥,你开坛讲经赚不少啊。什么时候把尾款结了,让小弟也能跟着吃香喝辣的?”
赖哥,也就是赖恩大师。只见他面色骤然一冷,横眉竖眼道:“尾款说好一月一结,你现在就要钱是想毁约?!”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胖子明明身量足有两个赖恩大师宽,姿态却低到尘埃:“谁会想到一只鸡能卖到500,你这笔买卖吃香,我哪敢有半点意见。可是...可是这个月你要的白凤乌鸡量太大,我也是高价从其他养殖户那收回来才勉强把数量凑齐。账还压在人那,等着你搭救周转。”
“赖恩大师把瓷杯往桌上一拍,挑剔道:“我正想说你最近送来的鸡品相越来越差,染个色得花大半天。要不是我的名气摆在那,你的鸡能卖好价?”
“小弟知道全靠您提携,我才有今时今日的日子。”胖子腆着脸说:“你这个养鸡好手要不是太忙,这好事也轮不到我头上。”
赖恩大师凝眉思索,一会儿开口:“这样吧,反正那些人的目的也不是良鸡孬鸡。白凤乌鸡的成本高,换胡须鸡试试。”
“哎,好。那您看这钱能不能......”
“先给你一千,货要按时交。”赖恩大师起身往破烂的门头走去,“啪”一声把木门关上。
胖子朝门头小小吐了口口水,低声嘲讽道:“黑心烂肺的绝种,每次给钱都抠抠搜搜!”
眼看他们快要结束,冯开云蹑手蹑脚地弯腰准备溜走。
“吧嗒!”砖头掉落的声音。
废庙年久失修,断墙上黄泥早已松垮。冯开云低头看眼那块被她肩膀蹭掉泥块,咬牙撒腿就跑。
胖子虎目瞠圆,抬头东张西望喝道:
“谁?!”接着高声喊道:“大哥,有人偷听!”
赖恩大师从屋里冲出来,边跑边怒吼:“你个傻子还不去追!”
“大哥!在那!”身后胖子的声音听着距离不远。
冯开云暗自庆幸今天出门穿的是运动鞋,不敢回头看,埋头咬牙往山下冲。
“轰隆隆!”荒凉的山路突然出现一辆摩托车。
欧焕莲一个神龙摆尾把车开去冯开云身旁,车轮在山道上划出深深的痕迹,隔着头盔冲她喊道:“快跳上车!”
冯开云三两步助跑蹦上后座,迎着猛风笑问:“你不是走了?还是又来和我抢新闻?”
她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气让欧焕莲翻了个白眼,拧尽油门直接时速上到最高,喊道:“抱紧了!”
瞬间把身后狂哇乱叫的两人抛到烟消云外,她们一路疾驰,下山后直奔派出所报案。
冯开云一瘸一拐地走出派出所,满脸苦色道:“你这开车技术越来越奔放,颠得我八月十五现在还难受。”大庭广众之下不能上手揉揉,她只好姿势奇怪地走路。
欧焕莲把头盔扔给她,嫌弃道:“要不是我,你现在可能已经被......”
“恐吓?”冯开云把头盔戴上,轻松笑道:“我是无所谓,倒是你这车牌可能被人记住了,腿软了吧?”
欧焕莲得意洋洋地敲了敲后座铁架子,勾起唇角:“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欧焕莲会打那没有准备的仗?”
冯开云低头一瞧,车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用毛巾紧紧裹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由衷地竖起大拇指。
当晚深夜,欧焕莲觉得还是不能放心,摇醒打鼾的许东昇,碍于案情处于保密阶段只能含蓄叮嘱道:“你那辆摩托车放家里,暂时不要骑出去。”
许东昇脑子里迷迷糊糊,吧嗒嘴问道:“什么?什么东西不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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