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颇有些羡慕,便多问了几句抓鱼的技巧,正则一个眼神,云恺了然,说是穷人家孩子熟能生巧混了过去。请两位主子用饭,令仪看向正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拉着他的手去宫人准备好的营地用晚饭。自己抓的用的更香,尤其是螃蟹,最开始雨荷不敢,担心主子看见自己抓的螃蟹被煮了伤心,荔枝发话这才煮了剥好。
果不其然,主子用的香,雨荷颇有鼓励之感,频频像荔枝示以感激。
令仪掰下最大的蟹腿递在正则唇边,正则一口咬下,果然野味生趣,别有滋味。
“野味果然有趣。”
正则警铃大作,之前,也是说野味有趣。见正则眼神晦暗,令仪将剥好的螃蟹一分为二,递给正则,道,
“一人半只。”
正则这才回神,目光不离,与她分享了螃蟹。
“可惜无姜醋,等到了陇西,我带你去吃更大的螃蟹。我次兄说了,陇西郡有家酒楼,唤作太白楼。他们家请的江南庖厨,有一道蟹黄拌面甚为出名。”
“就怕乐不思蜀,再把我忘了。”
“怎会?”
令仪不解,令仪质疑。
正则吃醋不想承认,令仪哄了又哄,正则这才脸色好了些。
行程十日,车队抵达陇西成纪,通关进程,因出行随心,不求速度,故而未曾派人告知。城门口十里亭。便有副将持刀在城门等候,见马车上的曹家图腾徽章,上前拦下车马,道,
“下官乃郡公爷副将武达,恭迎女公子回府。”
马车中,正则与令仪对视一眼,听令仪道,
“难为你了,且带路罢。”
副将应声,拍了拍手,见不远处的两队将士涌出,排成行伍井然有序,再低声唤人先行回程报信。云恺不经意见多留意了些许。再和荔枝对了一个眼神。
陇西郡公府素有威望,至城中有副将开路,加上前些日子陇西公府大肆采买女子所用之物,便有人猜到是陇西郡公府的女公子回府。
车队垄长,加上陇西郡公府的两对将士,一行上百人,好不壮观,城中百姓虽都有些见识,但是也有不少好事者躲在远处想看看陇西公府的女公子。
刑法有度,百姓需背对车架,加上陇西郡公府御下有度无人得见其颜。
至陇西郡公府时,年逾六十的老公爷李玄策拄着拐杖精神烁烁的站在门口,身后则跟着长子如今的陇西郡公、河西节度使李令行以及夫人清河崔氏。夫人子女众多,老公爷担心孩子太多吵嚷故而让几个孙辈在正厅等候。
两个女官下马,六个宫人先从后面马车下车,一分为二,奉迎主子。
云恺下马上前掀帘,李玄策已觉不对,果不其然,骨节分明的手持扇而出,再看,龙姿凤采,仪表瑰杰。称得上是郎绝独艳,世无其二。不说风华气度,风华气度与数年前的陛下如出一辙,容貌更胜一筹,李玄策与令行对视一眼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谁,遂携家人上前行礼,
正则抬扇,云恺曰免。
正则先行下车,随后抬手,只见如葱根般的柔荑伸出,崔夫人见此女容貌有些讶异,随后收敛心神。多年前她曾随母亲进宫见过皇后,此女不仅容貌与皇后相似,其气度更似,唯有一双桃花般潋滟的眼睛像极了公爹和夫君。
“老臣携家眷恭迎晋王、应国夫人。”
“一家人何必客气。”
令仪道,随后李玄策抬手,与长子恭迎二人进府。
至正厅秉文厅,正则上座,李玄策陪同,以国法尊卑当以令仪在侧,因在家中,故意退了一步坐在尾席。
见正则饮茶,故意弄出轻轻的声响,李令行起身推辞,令仪劝过后众人这才落座。
“令仪久居深宫,未曾出过远门,母亲不放心,吾便随同而来,还请伯父不要见怪。”
李玄策扯了扯唇,不知晋王唱的什么戏。以往都是在书信中称伯父,本人相称倒是欣慰些许。陛下果然不争年纪占他便宜了。
“吾能得见其颜,已是福分。可惜老臣年迈,缠绵病榻,不能前往长安,时难愧疚。”说着说着,热泪盈眶,令行连忙上前安慰。
正则余光与令仪相对,
纯骗鬼。
“伯父为我朝巩固,父皇时常惦念,吾能随令仪探望伯父也是全了父皇之心,望伯父好生安养。”
“多谢陛下惦记,也幸得晋王探望,老臣不胜欣喜。”
“妹妹回府是大喜事,阿耶宽心。”令行安慰道,余光瞄着妹妹神色,见不动如钟,心下有些酸涩。
母亲去世,刚出生的妹妹被姨母接进宫抚养,他和父亲都未曾见过。妹妹更像母亲,唯有眼睛像极了李家人。
“妹妹回府的消息传来,阿耶和夫君高兴的几夜难以入睡,也不知妹妹平时穿什么用什么,便派人多采买布置了些许。”
崔夫人与令行少年夫妻,原本是等令行回朝后举办婚事,因婆母去世这才延期三年。
少年夫妻,心意相通。她明白夫君的酸涩,也想为夫君缓和关系。
“来时已听闻,辛苦阿耶,长兄和嫂嫂了。”
令仪起身,略福了福,身后的女官宫人也跟随行礼。
李玄策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上前抱着女儿嚎啕大哭。
若,若不是当年赵家的混账东西,何苦发妻离世,骨肉分离。
令仪也跟着“情真意切的”滚落几滴泪珠,荔枝上前逢上手帕,令仪接过递给父亲擦拭,李玄策哭了许久这才止了泪,向晋王拱手,说年纪大了失礼,还请晋王别见笑。正则宽慰几句,令行见缝插针,说路途辛苦,已准备好了院落,请梳洗后移步落梅厅用饭。
众人梳洗后这才去了落梅厅。
令仪进蘅芜院梳洗更衣,正要出门,正则早已等候,二人并行,经过花园见花团锦簌,便退了下人观赏。色彩瑰丽,虽似同种花型不同,似球形,菊花等等,比之长安虽少了些精致,更有当地风味。
“是大丽花,陇西特色花朵,长安的大丽花更精致华美,府上的会更有当地风情。不过这支像是和芍药杂交的。”
令仪拉着正则的手,另一手去折花,刚要采摘时,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从不远处跑来,连忙制止。
“晋王,姑姑。高声打扰,请勿见怪。吾乃府中长公子李闻弘,此花乃吾祖父多年培育,素来不许人碰。”
李闻弘本来带着两个弟弟在二门等候,说是今日姑姑回府,没想到母亲派人传话让去落梅厅见,此花园中见二人穿着打扮和相貌应当是姑姑和晋王表叔。
李闻弘的制止,被令仪当了一阵风,花枝折断,李闻弘的心也碎了。为何姑姑性情同他两个弟弟一样,越是不许越要去做。
正则看着令仪行径没忍住,突然笑出了声,时逢令行经过,还以为儿子闹出了笑话,上前行礼道,
“晋王,不知何事如此开怀?”
正则看着如此一本正经的父子忍了忍,才道。“无妨,相起一桩笑话罢了。”
随后令行看向长子,李闻弘低声在父亲身侧将刚才之事说了清楚,令行摸着儿子的头,像令仪,晋王解释。
“闻弘性情过于规矩刚直,还请晋王,妹妹不要见怪。”
“一家人,自然不会。”令仪客气道,正则唯恐自己再笑出来,将令仪手上的花接了过来簪在令仪发髻上,果然,人比花娇。
令行一看,已了然,遂请二人前往落梅厅。
自从老二令衡传信回来,李玄策时时刻刻准备,今日午饭更是特意请了陇西最好的几个厨子,十二热,八凉,两汤,以及餐后甜点,茶水。
入席前,见女儿走来,不禁夸赞,“万花纵艳,不若吾女之容。”
李闻弘不禁错愕,祖父,以往两个弟弟摘了花你都要大发雷霆的。
入席前,崔夫人为妹妹引荐,长子闻弘,十三岁,已去军营历练。次子闻嘉三子闻树是双生,十岁了在府上读书,幼子闻熠才三个月,只抱了过来看了看,便让乳母抱了回去。
席见推杯换盏,李玄策难得遇到晋王这般后生,加上是未来女婿,难免多喝了几杯。酒过几巡,令行都喝醉了趴在桌上,崔夫人连忙派人先让几个孩子回房,令仪见此劝了几句正则,正则放下酒杯才告辞,李玄策多次挽留后也趴在桌上,令仪扶着正则回房安歇。
二人走后,李玄策推了推长子,眼神清明哪里有酒醉的模样
“都走了。”
李令行这才起身,不过脸红了些许,对父亲道,
“晋王是否与妹妹或于亲昵。”
李玄策反问,“你能管?”
李令行抿唇,晋王的老子都管不了,何况是他父亲未免太过偏心。未出阁的姑娘与外男过于亲近,如何是好。
“储君,非同一般。”李玄策道,陛下在晋王这个年纪手段尚且稚嫩,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吾担心,他对令仪之心。”
储君妃,日后是皇后。与皇帝之间不仅是夫妻,更是政治同盟。这同盟会因皇权而变化,若未来的某天,皇帝以为外戚擅权,届时他女儿怎么办。难道要重复武明皇后旧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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