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令行脸色冷的些许,一言不发。
父子落座,面色不虞,气氛都冷了些许,下人们更是惶恐,不敢上前,更有甚者去崔夫人院中报信,崔夫人也不过说了句知道了。
酉时三刻,下人这才禀报说是小姐回府。
“让女公子梳洗后到芙蕖厅用饭。”
下人应声,去蘅芜院去请,至门口将话传达后,拱手行礼退了下去。
令仪得知,略顿了顿,让荔枝休息,丹若随她前往。
芙蕖厅。
令仪至时,唯有父亲和大哥在,刚想开口问,听大哥道,“闻嘉闹人,你嫂嫂带着几个皮猴子出去用了,咱们两个陪父亲喝一杯。”
令仪点点头,坐在父亲右侧,丹若布菜试毒,父子不经意见一个对视,李令行看向妹妹抬了眼看了看,令仪摆摆手,让丹若在门口等候。
李家父子不开口,令仪因在外与正则玩了一天着实有些倦怠,更是一言不发。
“陇西风俗与长安不同,不知妹妹近来是否习惯。”
“劳烦大哥惦念,一切都好。”
“杏皮茶可用过?酸甜可口甚是开胃。”
“饮过,尚可。”
李令行问一句,便与妹妹碰一杯,从衣食住行都问了一遍,一坛三十年陈女儿红也见了底,
“若娘还在,看见你,该有多喜欢你呀。妹妹,你知道么?自从大哥和父亲回陇西,多次派人去长安探访,时时担心你在宫里受苦。身为质子,夜夜提防,生怕哪天有错了心思的人害了你。我和父亲都不敢回长安探望,与令衡书信都少了些许,就怕悬在头顶的刀落下。”
李令行兴起,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十七年啊,骨肉分离十七年。若不是赵明诚那小王八蛋,咱们家不会是现在这样。”
令仪不语,赵明诚,不是已经死了好多年么。说起来,赵明诚还是姨祖母的独孙呢。
“令行,像什么样子。”
李玄策将手帕递给长子,拍了拍长子肩膀。
“令仪,你说,临海王是否与你有关。”
令仪面色不动,令行仿若看到了多年未见的母亲,母亲当年也是这样,分明是没有脸色的,但是神色给人威压之感。而今,妹妹更胜一筹,仿佛万事握于掌心。
“郡公爷,莫不是忘了礼部祭文。”
李令行未曾试探出什么,被反问后,更是痛哭流涕,“陛下连丧两子,父亲听闻更是感同身受,骨肉分离十七年,更是气郁于心呐!”
“大哥醉了,父亲不妨早些安置。”
令仪今日累了不愿意再演,道,“父亲,女儿有些困倦,先行回去了。”
李玄策点点头,李令仪前脚出门,后脚令行酒醒,
“阿耶。”
十七岁的女儿家竟然有这样天大的胆子杀害皇子么。
李玄策看了看长子,临海王,怕是次日而亡的江安王也死于他这位多年未曾相见的女儿手里。究其原因,还不是为了刘正则,为了他的千秋大业,为了成为皇后。
令仪回院后,荔枝上前低声禀报,沐浴更衣,后果然看见,正则在床上酣然入睡,便叮嘱荔枝让小厨房提前做上一道黄焖羊肉,一道燕窝鸭子,以备明日早食这才让她们退下。凑近他时,正则迷迷糊糊的半睁眼抬手拽着令仪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拍了拍她后背,“不怕不怕,有我在。”
令仪环抱着正则入睡,一觉至鸡鸣。因昨晚之事,令仪再也睡不着,正则也跟着她不再睡了,她安抚他的眼睛,“你在官衙辛苦,小厨房做好了你爱吃的,起来再用。”
正则默默收紧了怀抱,“有我在,万事有我。”,正则侧着头,亲了亲她发顶,玩着她如丝绸般的头发,听令仪道,“昨夜,大哥问我,临海王之死是否与我有关。”
正则冷笑,看来是知道风声没有实证。临海王如何?江安王都死在令仪手里。前朝江安王旧党是他刘正则授意六部连带重判,死伤流放数千人,怎么不找他试探,反而找令仪,欺负令仪柔弱罢了。
“我来处理。”
她点点头,正则在床上赖迟了,重重的在她头顶亲了一口,随后连忙起身回去,早饭也未来得及用。临行时还嘱托让令仪别担心。
正则走后,令仪用过早饭闭门谢客,开始整理丹若近些时日的情报消息。
八月十三。
连日来,正则与令仪之亲密之甚,让李玄策分外惶恐。
自从他们李家决定推举女儿成为皇后,在江安王一案中明里暗里出了不少力,连晋王属臣回乡都是他李家人去找到的,尤其江安王两个某士能够反水,一是因为江南是早以准备好的细作,黄梁则是李令衡派人去抓了黄梁的亲眷威胁。而临海王,说是淑妃借周昭容之手以巫蛊诬陷令仪,下重了药病亡,江安王是因为愧疚之心已绝。
细思极恐,江安王那样伪善好名声的人怎么会因为愧疚而自尽?
曼陀罗有毒,周昭容真的是没有控制好量么。
淑妃当年之势可与皇后抗衡,为何在江安王死后上吊?莫非,莫非。
皇帝龙体欠安,甚至强弩之末么。
加上之前长子对女儿的试探,以及儿媳多次派人暗中观察女儿身旁侍奉的宫人。他明白了。
是帝后在推动两位皇子相争,临海王不过是棋子。是棋子所以不在乎死活,但是用棋子的命来换江安王,就是合算的买卖。
什么代帝巡防边关,分明长安察觉异国变动,恐有生变,故意让晋王来此树立军功,以铺平东宫之路。
而正则与令仪,不仅仅是未婚夫妻,是政治同盟。基于此,下一步是什么呢?皇后出自陇西李氏,皇帝拖了这么久,不就是在要一个心意,当然,李家有所准备,令仪令衡从未提起。这份心意她究竟如何打算呢。
李家的女儿,未曾养在他膝下,身为父亲,颇有些好奇与提防。
扣门声起,门外道,“阿耶,是我。”
李玄策应声,见李令行面色不对,再看身后下人捧着一盆蒲苇编织花盆的秋牡丹。
原以为是令仪,可看这蒲苇花盆,是晋王。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意在指明晋王,是令仪身后的磐石。警告他们不得妄动。不过,这生长于江南一代八月开花的秋牡丹倒是不错。
雍容有度。
令行双手交给父亲一封请柬,道,“陛下皇后赏赐晋王节礼,多数送往晋王府,唯有一株海南珊瑚,是派人专程送往陇西。晋王见之欣喜,特邀中秋佳节共赏珊瑚以庆团圆。”
“喜欢珊瑚的从来不是晋王,是你妹妹。”
李令行不明,怎么突然说到这了。喔,知道了,晋王想给妹妹观赏珊瑚,恰逢中秋团圆有个完美无缺的借口。
“多大的珊瑚值得从长安送到陇西。”
李玄策有些不太在意。
李令行沉了口气,饶是见惯珍宝的他也不禁吃了一惊。
“同晋王身长相差无几,已经送到府上了,父亲可前往一观。”
同晋王,身长相差无几。确实称得上是珍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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