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屹承马上喝止:“之复!不许胡闹!”
叶菱大声道:“女儿愿意应战!”
许兄弟瞥叶菱一眼,蔑笑了下:“这是以大欺小。”
叶菱较同龄女子个子高些,也足足矮了他一头半,一高一矮,传出去不得叫人笑话。
赵乡绅倒是听说过叶菱凶悍的名声,但是这样一个小女孩,能和十七岁的青年打吗?想也是街坊乡亲,不愿与这小女孩计较,任其撒泼罢了。
“要打就打!你们休要瞧不起人,我比我哥可强得多!”
叶菱怒气冲冲,叉腰站着,显是十分不服。
这时要是说了自贬自谦的话,赵乡绅反会起疑,怕他们是设局下套,叶菱这幅“自以为是”的傻样子,让他当即说道:“许兄弟,这黄毛丫头是不服你啊。”
许兄弟笑了笑:“我下手轻些便是。”便是应下了比武之事。
五人到了练武场中,练武场不算大,立着四五个木墩,有一处用于比试的小平台。场边列着一排兵器,精钢枪头在正午日头底下亮晶晶的。
许兄弟望着另一边的叶菱道:“你拿把家伙吧,也别说我欺负了你。”
叶菱不理他,两脚站定,摆好姿势,身姿在烈日照耀下发着光一般,大喝一声:“报上名来!”
“分了胜负再说吧。你先来!”
他就大喇喇地站在原地,看在叶菱眼里,满是漏洞。
叶菱心里对这人轻视的态度不满,比武时却不会松懈半分。
对手比她高,力气如何尚且未知,自己要赢,就不能被对方擒住,而是要以灵巧取胜,使其自断后路。
思考不过一瞬,叶菱一蹬腿,飞身而上,正是要出拳的样子,对方不急不缓,不躲她的拳头,而是去按她的肩膀,却被她一闪身躲开了。
身后一阵风起,对方一愣,再转身去拿她飞踢的左腿,腿却化踢为拌,向下转去,脚尖向上一提,正正好好戳在他的膝盖处。
他身子踉跄,再想站稳,却是不能了。
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深的战术盘算呢,原来真是个草包。
叶菱趁势俯身,按着他的脖子,低下头,眼睛自上而下,直直盯着他,重复道:“报上名来!”
不知为何,她感觉这位许兄弟麦色的皮肤上,露出一点点绯红来,叶菱心想,可能是被自己的手压住喉咙,憋气憋的。
叶菱并无伤人之意,可这姓许的迟迟不答话,她也只好放开,最后也没问到他的名字,只得不满地说了句:“你长得这么黑,我就叫你许黑好了!”
许兄弟怔了证,连忙道:“我叫许文!”
“知道了,许黑。”
眼见小姑娘,几个虚招把一条大汉刷得团团转,赵喜云急得跳脚。
他从没学过半天武功,但是也看得出,不是许文不济,而是这小丫头太过厉害,身形不定,又会耍诈。心里固然愤恨,也不好当面发作,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许文跟在他后面,回头再找叶菱,看了几眼,最后也没说什么。
“别呀,您就不再坐坐?”叶之复故作惋惜,连珠炮一般,“等您来学武时,我家定然倾囊相授。”
知道他这话是讽刺,男人甩了下所剩无几的没被其粗壮胳膊占满的空袖子,一步一颠地走了,手一挥,把十几枚铜钱丢在地上。
叶之复还真一枚枚去捡,数了数,笑道:“慢走!”
等二人的身影不见了,叶屹承拦住叶菱:“菱儿,你这几招是何处学的?我前几日才刚刚教给你哥哥,如今怎么到了你那里?”
叶菱支支吾吾道:“我无师自通。想是、想是梦中学的吧!”
叶之复点点头:“那定是自我梦中学的啦!”
叶屹承无奈抚须,但今日事情因叶菱出面平息,他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
叶家武馆,练武场。
平日里,武馆为数不多的学生就在此练习。他们大多不打算以武谋生,而是家中有几个富余银两。为强身健体,才将孩子送来锻炼。
也因此学徒们大多年岁不大,也不会日日前来。
除了叶乔。
他自小没了父亲,母亲改嫁前,给了叶家一笔微薄的费用,求叶家让叶乔留下,既是学徒,也帮叶家干活。许是从小耳濡目染,他和叶菱一样,是个爱舞弄拳脚的小疯子。
“啊,又输了!可恶!”
叶乔摔倒在地,双腿猛蹬。他头发剃得很短,如今在地上打滚,小刺猬似的,很不像平时趾高气扬的样子。
叶菱抱着臂站在他面前,笑嘻嘻地说:“小叶乔,你还差些!”
叶乔撅了撅嘴,狠狠地对着空气来了一拳,又跑到一边练习去了。
叶之复慢悠悠地走进场内。
叶菱:“你来了!”
叶之复一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站好后,照猫画虎地跟叶菱比划着一套拳法,叶菱将头发高高束起,边学边摸索:“这里如果是掌,整条手臂不就使不上力气了?应该用勾手才对吧。”
说着她演示了一遍,手如弯月钩子,利如怒风。
的确威力更大,落力更集中。
叶之复不置可否:“咱爹教我的是掌。不过所谓祖宗的东西,本就代代相传。传到你了,你改良一下再往下传,不是更好?”
叶菱鲜少有些黯淡:“还说传呢。又不传给我……”
“别想啦!”
叶之复一把勾住她,象征性地拉她的头发。被叶菱一拳打到地上嗷嗷叫。
“还装?我又没用力。快起来!”
“好——”
叶之复跳起来,自己琢磨着,又演示了几遍,长长“哦”了一声了然道:“不过,这一掌为勾,也是需要些力气和巧劲的。他们若以此勾为传承,只怕反倒传不下去了。”
掌虽粗糙,勾确是难度超群,反而无法交予众人共学。
叶菱道:“那我也算有些武学天赋啰?”
“和我比算是。”
“和你比,我才不稀得!”
他哥天生一副懒骨头,对武学没天赋吧,却能凭鬼灵精,琢磨出些武学门道来。就好像方才的勾掌之分,他定是一个都使不出来,但能明白其中缘由。真论起武功,他连门中最小的学徒都比不上。
但即使如此,爹还是天天盼着他多学些功夫,而拦着自己学。
“算了。”
叶菱不知道怎地,胸中闷闷地,纾解无方,只往门外跑去,扬起沙尘一路。
叶之复问:“小疯子!你做什么去?”
“打抱不平!”
叶之复失笑:“外面哪有那么多不平让你打抱呢?”
等叶菱的身影不见了,却又低声嘀咕道:“哎呀,世上大多的不平,早已是无法扭改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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