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窗

魏南淇惊愕有倾,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莫不是脑子坏了?

魏南淇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也不知怎么,她回头看了一眼萧衍舟。

那人肩背宽阔,眉眼凌厉,一双琥珀色的丹凤眼,冰冷倨傲却又盛气逼人。可在红烛的照映之下,蓦地,魏南淇感觉刚才的一言一行,都有把刀刺在他心上。

她忍不住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回来?”

他太了解她了。

“因为季师傅。”萧衍舟道。

魏南淇点了点头,然后便坐在桌前,一口一个糕点,因吃的太急,她又斟了一杯合卺酒,一饮而尽。

看她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就知道她几日没吃饭了,萧衍舟拿走酒盏,帮她倒了杯热茶,道:“厨房已经在做饭了。”

“大恩不言谢。”魏南淇顺了顺胸口。

萧衍舟垂下眼,“过几日便离开吧,京城太危险了。”

“离开,我不走,我是为你而来的,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呢?”魏南淇一脸笑嘻嘻的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萧衍舟目光有些僵,“你确定?”

魏南淇浅浅一笑,正要开口说些大言不惭的话,身子一晃,又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药劲还没过.....”

萧衍舟也发现了她脸色不太好,道:“什么药?”

“今天和侯府的人吵了一架,刘氏下了蒙汗药。”说起这事,魏南淇要气死了。

她刘氏算什么高堂?居然还想让她行跪拜礼!

两人的关系本就不对付,甚至是侯爷,她也不想拜。

魏南淇狗脾气上来,刘氏就拿她没办法了,拜堂一事不了了之,但刘氏咽不下这口气,只能用这些阴损的招式。

萧衍舟方才在来的路上听管家说了此事,“我以为你不会回来,所以今日去外面办事,没想到路上碰到那头驴。”

那时才知道你回来。

“那......”魏南淇还去想问一下婚事是怎么回事,奈何几日未合眼,头晕眼花,扶着椅子又站起来,“下次再说,我得找个地方睡会儿。”

萧衍舟道:“就睡这里吧。”

“不行,我怕我把持不住。”走路都晃晃悠悠的魏南淇,推开门看着门口的孟殷,“请问,王府的客房在哪?”

一点都不敢动的孟殷,抬头看着她身后的主子。

萧衍舟只当是她是喝醉酒了,道:“把她送到书房的阁楼。”

孟殷脸色极其复杂,却也不敢说什么。

那可是书房和阁楼,萧衍舟从不允许外人进去!

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魏南淇也不知道自己睡了一个什么地方,但萦绕在鼻尖的檀香沁人心脾。就和那时在青岚书院读书闻到的一样,是萧衍舟身上的味道。

真是久违了。

睡意朦胧间,她竟有了倦鸟投林之感。

魏南淇自幼在青岚书院长大,作为书院里唯一一位女弟子,她也算是青岚书院的镇院之宝。只是外人并不知晓,季修源除了关门弟子闻承之外,还有一个不学无术,顽劣不堪的女弟子。

此事说来也是神奇,青岚书院的几位老先生都是学术界才高八斗的大儒,平日里,扫雪烹茶,吟诗作对,无一不显文人风骨。魏南淇受此环境的熏陶,理应是个知书达理,学富五车的才女。

可事实上,魏南淇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甚至,她的一手狂草现已被收录藏书阁,作为经典的错误示范。

须知,季修源的书法名扬天下,其中广为流传的《梅雪辞》,就被当今圣上作为珍宝收藏。

魏南淇总是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在十四岁那年,青岚书院后山的大门被她炸了一个大窟窿。动静闹得不小,甚至惊动了山下的廷尉府上山搜查,好在有书院的老先生坐镇,帮她把此事压了下去。而她本人,也受到不小的伤害,爆炸时,虽然有路过的萧衍舟及时护住,但还是受了伤,她现在有一个耳朵几乎听不到声音。

像这类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她甚至还炸出过一条山路。

尽管如此,书院的老先生依然对她疼爱有加。魏南淇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有爱的环境下长大。

而她遇见萧衍舟,是她八岁那年发生的事。

那天,季老头突然揪住了她的小编子,要求她先把今日的课业完成,如果能完成,就告诉她一个惊天大秘密,魏南淇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一眼手中写满让她脑仁疼的圣人曰破书,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慈眉善目的师傅,“我这就去写!”

后来师傅到底说没说那个惊天大秘密,魏南淇已经不记得了,但之后,书院来一位和她同龄的小孩子。

魏南淇开心坏了,这可是唯一一个不用她抬头说话的人。

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太漂亮了,像是一个女孩子。

一张脸精致得恰到好处,乌黑亮丽的长发和纤长浓密的睫毛,琥珀色的眼眸一闪一闪的。

魏南淇每天上课都会偷偷看他,然后听着师傅的催眠讲书进入梦乡。

萧衍舟并未受其影响,他在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摘得榜首,而考生中有不少已经在学院深造四、五年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萧衍舟的名字就像刻在榜首一般,无人超越,就连骑射、比武,亦是如此。当然,魏南淇的名字也像是刻在了卷轴上,只是位置不同罢了。

魏南淇小时候调皮又捣蛋,她每每看见萧衍舟一个人坐在那里,就会主动上前搭话。萧衍舟喜静,自然禁不住她废话连篇,所以有意无意他都会选择绕开。

但这反而让魏南淇更加难缠,用师傅的话说,她就是个扯不掉的牛皮糖、烦人精。

他逃她追,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她十二岁,而她的那个师傅,一直在看她出的乐子。

其实魏南淇也很奇怪,为什么师傅对于这件事从未说过什么。

那时临近考试,正是关键时期,书院严禁学生下山游玩,但师傅和魏南淇坐不住,两人不谋而合偷偷跑下了山。

庙会热闹非凡,就连周围村子的人也来此赏灯,人潮汹涌,一老一小,两人没走一会儿就走散了。

街道两旁的花灯鲜艳夺目,魏南淇完全没注意身后,挑了许久,她拿起一个很漂亮的花灯送给师傅,可她一回头,却发现那么大的一个师傅被她弄丢了。

她吓坏了,从小到大,只要她回头,师傅都是站在她身后的。

泪水一瞬间蓄满了眼眶,她望着街道上来往的人群,找不到方向。人们从她身边无声无息地鱼贯而过,无人为她停留。

魏南淇彻底慌了,她满脑子都是师傅,可还是没有找到,最后麻木地愣在原地失神。

当她看见萧衍舟后,几乎是一瞬间扑进了他的怀里,死死地抱紧,“怎么办,师傅找不见了。”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魏南淇忘了,那时她只想找到师傅。

如果按正常反应推测的话,萧衍舟应该是很嫌弃地把她推开,毕竟这个人最忌讳别人碰他了,以前不小心摸到他的手,萧衍舟恨不得瞪死她。

只是这一幕不知被谁看了去,第二天她就被送到了道观,女道士围着她传授了许多男女相处的方式。但她们说得太多了,魏南淇只记住了一句话,发乎情止于礼。

之后,魏南淇也确实和萧衍舟拉开了距离,不像以前那样缠着他。

然而好景不长,魏南淇还是按耐不住心思想和萧衍舟在一起。她还是喜欢跟在萧衍舟身后。

一直到了十四岁,魏南淇为表明自己的心意,多次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她问得还是挺真挚的,可萧衍舟却对于这些问题很是不屑。所以她并没有得到答案。

起初她想不明白萧衍舟的意思,直到她说出自己心意,萧衍舟恨不得把桌子都掀了,他一点都不喜欢自己,魏南淇心碎了一地,只能跟着师傅外出游历治愈这颗破碎的心。

临走时,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段属实是黑历史。

分开这五年,萧衍舟去了玉乾关。

玉乾关是大梁的边境,常年蛮夷入侵,战火不断,永安二十四年,还发生了一场大规模入侵,山野饿殍遍地,死伤无数。

咸丰帝是想让他死在那里。

可他活下来。

人走后,孟殷缓了半天,“主子,王妃,不和您......住?”

萧衍舟淡淡的应了一声。

孟殷越想越糊涂,主子究竟对这场婚事是个什么态度。

如若按照锦安所说,这场赐婚是正中下怀,可为何不见主子脸上有喜色?

倒像是在担心什么。

萧衍舟弯腰拾起床上的耳饰,“王府多加派些人手,看好她,凡事多留心,有情况随时汇报。”

“是。”孟殷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属下让人把床单被罩换了。”

“至少回来了,”萧衍舟摩挲着手里的耳饰,目光沉了几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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