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厢情愿

“珍禽异兽,不栖外族之巢呀……”

前来摘星堡众的几人缓步随百星竹而行,乍听其言,皆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月悬则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既然星竹兄长连自己亦囊括在内,那小妹我便不再多言责备了。”

“你我之间,何须言及责备二字。我乃家族之长,岂能容你没个大小。你可小心些,再有此,我大约要以礼相回了。”百星竹轻摇折扇,微微笑道。

“呵呵,有你这般兄长,实乃我等之幸……”

百星竹怡然自得,恬不知耻地笑道:“诚然,于玄界之中,谁人不识我百星竹之名?凡夫俗子,见我皆如获至宝般欢快。即便如此,我却并未与他们称兄道弟。你们几人,能得我精心照料与慰藉,实属难得,真该暗自庆幸,私下偷乐。”

话音方落,几人皆以“呵呵”应之。

笑语间,百转千回,不绝于耳。

虽渐行渐远,步伐却出奇地一致。

时光匆匆,如梦似幻,唯有情谊如磐石般坚固,历经风霜雨雪,未曾有丝毫动摇,永驻心间。

接下来数日,皆是岁月静好。

月悬白日休憩,养精蓄锐。至夜幕降临,则为尹殇施针治疗,助其康复。待得次日清晨,众人共聚一堂,享用早膳,期间闲话家常,东拉西扯,其乐融融。

月悬亦不时向尹残渊汇报医治进展,以解他心中的忧虑。

岁月如梭,转眼间书院开学之期已近。

天色殊丽,祥光洒落,如金波荡漾。

月悬与尹残渊并肩立于摘星堡法阵之外。

楚箫云与百寒二人,皆以冷面肃立其侧,犹如雕塑般,纹丝不动。

而平常性情温婉怯懦的尹雪,此刻却异常坚决,同其父尹残渊弱声求情。

“月悬妹妹曾亲口所言,不足两月之间,兄长必将彻底康复。父亲,请容女儿留下,女儿期盼此日已久。若能在兄长重新站起之际,亲眼见证这一刻,女儿此生便无憾了。”

尹残渊眉头紧锁,扯出被她紧捏的衣袖,语气虽轻却充满嫌弃。

“雪儿,非为父责怪你,恪守礼数,举止不可轻率,庄重稳健,得体大方,矜持端庄,此乃女子必须遵守的礼教。看你如今之态,畏畏缩缩,哪里有半分世家子女的教养?真是愈长大愈令人不省心。”

尹雪试图反驳的微弱心思,在父亲严厉的责备下瞬间消散。她低垂着头,宛如被教化得完美无缺的机关人,忠诚严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庄重与敬畏,再不敢有丝毫违逆。

“女儿领教了。”她言简意赅,随后再行作揖之礼,恭敬地退至一旁,迈着小而严苛的碎步,不失优雅地踏上了马车,期间再未曾现身。

尹残渊目送其女离去,心中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摇头叹息之后,转身对楚箫云道:“贤侄请放心,在雪儿出嫁之前,我定会严加督导,使她行为得体,不失定天宗与摘星堡的颜面。”

言罢,楚箫云顿时神色紧张,望向一旁,继而步至他身前,深深一揖,恭声道:“尹伯父,晚辈心有所属,与尹雪妹妹的婚约之事,已与父母商议,决定取消。望尹伯父海涵,此事造成的后果,晚辈愿一力承担,竭尽全力平息风波,确保两家不受任何损失与损害。恳请尹伯父能够理解晚辈的苦衷。”

“心有所属?已和父母商议?” 尹残渊双手负后,微微俯视着他弯曲的脊背,眉头紧锁,“何时商议的?此事我怎不知?”

“于摘星堡前行之际,恐是父母心中有愧于伯父,遂迟滞而不敢先言。”

“你心中所属,乃何方人士?”尹残渊沉吟片刻,分析道:“你自流光书院归来后,便与双亲提及这事,想必此人定在书院之内。究竟是何等芳华,能令你倾心?莫非是尹雪在书院中举止有失,以致你心生厌弃?”

楚箫云摇头,正色答道:“伯父过虑了,此事与尹雪妹妹无干。我之心,始终未曾为她所动,故恳请父母解除此婚约。”

尹残渊轻叹一声,上前扶起他,语重心长地劝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因你一言不喜便轻易更改?若你二人此时尚未有深厚情谊,婚后亦可慢慢培养,促成佳缘一桩。”

“我的心意已决,纵使前路荆棘密布,我亦将坚守此念,不改初衷。望伯父体谅,成全小侄。”楚箫云坚决地退后一步,再次深深一揖,言辞恳切。

见其神情决绝,尹残渊面庞之上波澜不惊,语调平缓如水,“楚箫云,你昔日温文尔雅,举止稳重,待人接物皆显谦和。今日你何以变得如此执拗不屈?你与尹雪的婚事,早已在玄界之中传为佳话,众所周知。你身为成年之人,所作所为当深思熟虑,莫忘初心,莫将家族荣耀轻易置于赌局之上。你且说说,你能笃定你那心中所爱之人,亦对你情深意切么?”

楚箫云似还有千言万语欲述。

百星竹见此情景,心中叹息连连,面上却不得不摆出和颜悦色的模样,出言打圆场道:“哎呀,诸位皆是同根同源的至亲,何至于弄得气氛如此沉重,仿佛陌路之人啊?箫云啊,这婚姻大事,确实需要慎重考虑,不可因一时之气而轻率决定。你说与尹雪之间并无情愫,那么进入书院之后,便可先试着与她培养感情。若真的不合,再做其他打算也不迟。你尚年轻,不必如此急于求成,啊!”

他转而又道:“伯父,今日万望您莫因箫云这番言辞而伤了贵体。世间万物,皆应以和为贵,方能长久。楚箫云与尹雪,皆是我的至亲,倘若有纷争,亦当寻个时间,坐下细细商榷,切莫因小失大,伤了四大玄门之间的情谊。箫云此前一心向道,未曾涉足红尘,对情爱之事自是不甚明了,此番举动,或许只是一时冲动。伯父何不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冷静思考?”

话落,他抬头望向天际,只见日头已高,便道:“距离书院尚有一段不短的路程,我们此刻应当出发了。伯父,您看……”

这番话令尹残渊脸色稍展,“既如此,你们便先行前往书院,以免耽误时辰,惹夫子不悦。堡内尚有许多事务待处理,我便不多送了。”

“伯父事务繁忙,自当先去处理。我们几人均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对我们的关爱与期望,我们心中都明白。”

百星竹面露感慨之色,“如今摘星堡大小事务皆落在伯父一人肩上,您却仍旧能够将其打理得井井有条,实在令人敬佩。我们几人日后,恐怕无论如何也难以达到您这样的境界。”

那几句恭维之语,如同春风拂面,终使尹残渊面露微笑。

身为长辈,被晚辈在众人面前连续拒绝,确实让他的威严稍显尴尬。

他轻描淡写地调侃了百星竹几句,随即转向月悬,嘱咐了她一些事务,便转身离去。

原地仅余几位小辈。

月悬并未理会楚箫云那既期待又略带胆怯的眼神,而是悄然行至百寒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股无形的能量,如涓涓细流,悄然融入他的体内,无人察觉。

她轻声嘱咐道:“到了书院,务必专心修习,勿再胡言乱语。”说罢,她突然绽放出璀璨的笑容,戏谑道:“小屁孩!”

俄尔,她转身走向阵心,朝后轻轻挥手。

金光骤然亮起,耀眼夺目,几人下意识遮住双眼。待光芒散去,再睁开眼时,月悬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见状,百星竹对愣怔的两人道:“走吧,我们还得去书院为月悬妹妹告假。别再看了,再耽搁下去,天色都要暗了。”

言毕,他拽起二人,踏上等候的马车。

行进的途中,楚箫云被扯得步履踉跄间突然扭头,面如寒霜,声音冷淡。

“百星竹,你明知我对尹雪并无情愫,为何还要在伯父面前提及我与她的婚事?你这样做,究竟对得起谁?”

百星竹一边稳步前行,一边解释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着想?你这些年对婚事只字不提,伯父和伯母可有催过你?修士的寿命悠长,四大玄门的未来迟早要交给我们这些后辈。何必急于一时?说不定再过百年,我们便能继承玄门,掌管一方。更或许,今年你父母就能想通,让你提前接手呢。”

“即便如此,你也不必当着月悬的面,说出要我与尹雪尝试相处之类的话语。她今日定然是误会了。”

寂静之中,久未开腔的百寒嘴角挂着冷笑,“误会?她可曾直言与你结秦晋之好?她今朝的能耐,你扪心自问,何以匹配她的风华绝代?简直自视甚高,想要上九天揽月,一厢情愿,痴人说梦!”

“你我皆是一家人,都少说两句。”

二人争执不已,言辞冷冽,登车之后,二者分坐两侧,一内一外,相隔三人之距,彼此怒目而视,继而视线交错,各自避让。沉默寡言,泾渭分明。

百星竹轻叹一声,遂闭目养神,皆不再劝。

“吱…呀……”

房门开启之声虽轻如蚊鸣,但躺于榻上的尹殇却瞬间捕捉。

他迅速转身,目光炯炯,紧盯着屏风之外,直至那熟悉身影映入眼帘,方才不自觉地抿唇浅笑。

月悬款步移至床边落座,伸手轻柔地从被褥之中抽出他那苍白而瘦弱的手臂,指尖轻触其上,细腻专注地探其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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