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悬崖峭壁之巅,月悬身着粉色素衣,未有丝毫无点缀,青丝如瀑,仅以白玉簪轻轻束之,随风轻舞。

她的眉宇间隐现淡淡忧愁,双眸深邃如潭,波澜不惊,冷艳的气质如寒冬之霜,让人心生敬畏,难以靠近。

此景此情,如诗如画,尹殇匆匆而至,乍见之下心神俱震。

似乎感觉有人窥视,月悬缓缓回眸,那双秋水般的眼眸直刺人心,“二哥,你终是来了。”

轻声细语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尹殇闻听此言,如梦初醒,遂疾步上前,立于她身侧,偏头望去。

四周枯枝败叶,崖下深不见底。

“怎得约在这种地方?”

“此地久未踏足,心中甚是想念。”

“也是。”尹殇负手而立,与她并肩眺望远方,“伏龙崖乃流光书院的历练圣地,我年少时曾在此求学。夫子虽严苛,但其教诲之恩,我终生铭记于心。自书院变故之后我鲜少归来,尚业夫子每年在我生辰之际,都会前来探望,这背后自有斋堂主与山长的关爱与期望。”

“嗯。”

“可他们二人仅是让夫子传话,为的则是不欲我误以为,这是因家父之故而施舍微薄恩典,此等心意,非金钱所能衡量。流光书院未曾辱没它的声誉,确实为玄界长辈托付亲子的地方。”

“嗯。”

尹殇继续述说,“想当年,我与大哥赛马挥拳,驰骋于草原之上……打架,这等时光,恍若隔世。你可知,大哥年少之时对待侮辱四大玄门者毫不留情,你或许未曾目睹,毕竟如今大哥言辞犀利,口若悬河。终南楼覆灭之初,我与大哥四处奔波,历尽艰辛,可天意难测……”

月悬忽而转身,打断他的娓娓道来,“二哥的数十年瘫痪,是因为外出寻我吗?”

“……若我说是,你愿信吗?”尹殇低头,不敢直视她,视线投向崖底深渊。

“二兄往昔除戏弄小妹外,于正事之上从未虚言,我深信不疑。”

尹殇此刻亦转身,与她视线交汇,神情肃穆,“既如此,我能否以恩求婚?摘星堡为我之聘礼,届时皆赠予你,你可随心打理。”

“倘若……”月悬霎时低首,遮掩住眼底悄然升起的雾霭,“等再过几个月……若二哥此意未改,我必应允。”

就当是还了恩怨,只要他不介意。

现在,与谁共度余生又有何区别呢?

楚箫云……

她与其余玄门的几人自幼一同成长,嬉戏山水之间,除去尚在襁褓中的月辞影与尚未降临世间的百挽歌外,楚箫云最显沉稳,百星竹与尹殇最为顽皮,一旦闯下祸端,便将过错悉数推予年幼的月悬。

每当长辈们询问,楚箫云总是面无表情,始终坚守着真实,十分认真地为之辩解。长辈们自是深信不疑,百星竹与尹殇便时常受到责罚,打手板、打屁股等惩戒层出不穷,二人却屡教不改,我行我素。

那时,四大玄门的长辈们皆在,常常围坐一处饮酒畅谈,含笑看着这群无忧无虑的少年们嬉戏打闹。

是从何时起,一切发生了改变呢?

或许是摘星堡夏染伯母遭遇不测,那段日子里,尹伯父的笑容与洒脱皆消失无踪。

而后,四大玄门间的聚会渐少,彼此间的距离也日益疏远,直至终南楼覆灭,更是令这往昔的欢乐与和谐荡然无存。

枯枝败叶随风起舞,宛如飘零的蝴蝶在空中轻盈旋转,最终悠然落在伏龙崖底那深红色的地面上。

闻听她肯定的回应,尹殇瞳孔骤然放大,呼吸亦随之急促。

他大步流星,瞬间逼近月悬,双手紧握其双肩,力量之大令她不禁微蹙眉宇。

察觉到此,尹殇立刻松手,生怕再伤她分毫,眼中满是自责与关切,“对不住,我过于激动,竟弄疼了你。你方才所言,愿与我共结连理……乃是真心?”

他的声音颤抖,月悬眉眼含笑,“自然,但我尚需完成师父交付的重任,尹殇哥哥恐需等一段时日。”

“多久皆无妨,只要你心向于我。”尹殇连连点头。

言及此处,他稍作停顿,“我知你现下对我之情,多为儿时玩伴之谊,可无妨,来日方长,我必将你之心,一寸一寸地填满我英俊伟岸的身影。”

月悬听罢,轻笑出声,“‘英俊伟岸’的形容,是否源于你昔日弄碎玉佩,却将罪责推至我身上?或是被小兔咬伤,却诬陷我为之?”

尹殇摸了摸鼻子,“昔日皆是玩笑之言,那般拙劣的谎话长辈们怎会轻信。”他郑重承诺,“往后定不再如此,无论去往何处,二哥必将护你周全,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若我有所求,二哥亦能应允吗?”月悬目光直视他。

尹殇面色瞬间凝重,“不论何物,只要你言出,我必倾尽所有,无所不应。”

月悬好似双眸如星,“那寻思镜,二哥能为我取来吗?”

“寻思镜……”尹殇沉吟片刻,“那镜我确知它所在何处,可父亲已设封禁,此刻取出,恐非易事。”

月悬追问,“非得成婚之后,方能取出?”

望着那明亮的双眼,尹殇咬了咬牙,“既是你有重要之用,且不欲让父亲知晓,我便应允你。最多半月,我必亲自将此镜送至你手中。”

月悬颔首,“如此,便多谢二哥了。”言罢,她话锋一转,“另有一事,我心中好奇。夏染伯母是何日下葬?又葬于何处?我与二哥既将成婚,自当祭拜。”

“这个自然,母亲她……”

日暖风恬,青山碧水间,百毒谷的弟子们在月悬的再三保证下,心中的芥蒂逐渐消散,勉强恢复了往日的和乐融融。

自伏龙崖至此,已历三月有余。

莫俗韵身怀六甲,日渐显露,期间她曾多次询问水无尘的下落,月悬皆以种种理由,以及与师兄极为相似的传音宽慰。

楚箫云渐渐成为百毒谷的常客,每每踏足,皆携带定天宗的珍稀灵草与仙器无数。

初时,谷内弟子皆怀敌意,可长此以往,观他诚心诚意,终化干戈为玉帛,谈笑自若。

尹殇自偷取摘星堡的寻思镜后,便将月悬视为未过门的妻子。

然而月悬仅将此镜留有一个时辰便归还,遗憾地表示师父之命,不可轻违,不可早婚。

尹殇心中虽有不甘,却不肯轻言放弃,直至与楚箫云偶然相遇,似乎窥见了其中的秘密,两人原本缓和的关系瞬间变得疏远。

百星竹见此,头疼不已,揉着太阳穴,目光落在饭桌上闷酒独酌的二人身上,长叹一声。

兄妹几人中,尚有两女,怎得就偏偏看上了同一人?

月悬乃是自幼看着长大的五妹,不能随意杀了,随地埋尸吧!

楚箫云温文尔雅,与尹雪的娴静温柔相得益彰。

尹殇桀骜不驯,与月悬的俏皮多话,倒也……相得益彰。

墙角处亦有两人你侬我侬,百星竹目及面上虽满是嫌弃,却又难掩欣慰,矛盾至极。

这二人之事,倒无需过多操心,水到渠成便好。感情之事,不能强求?

回忆重塑,他再次愁眉不展,偷偷传音于月悬。

‘五妹,为你证婚之人选好了吗?”

月悬未答,但回想起师嫂那明显的怀疑神色,以及楚箫云一次又一次的劝解,心中却已泛起波澜。

月黑风高,百毒谷内一屋寂静。

屋内仅有一盏烛台,其光微弱,却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楚箫云身着一件单薄的玄色里衣,端坐于床榻之上,神情肃穆。

他双手紧握,嘴唇绷成一条直线,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近日所学。

“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推开。

月悬步入屋内,擦拭着略显湿润的长发,身裹一件纯白流光纱。

那纱衣轻薄如蝉翼,若隐若现,将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楚箫云自她出现之刻起,便被吸引,目光始终定格在那纱衣之上,再也无法移开。

“你……”楚箫云嗓音沙哑,眸中**如火,呼吸回荡于室宇之间。

“嗯?”月悬眸光深邃,意味悠长,“百年韶华,莫非……你未曾尝过情愫之甘?”虽是疑问之语,却笃定非常。

“除了你,从未有人入过我心。”言罢,楚箫云毫不羞涩,大步向前,紧拥她入怀,不留一丝缝隙。

他的手掌轻抚其青丝,运转灵力,为其烘干长发。

感受到那体温,月悬侧首贴于他耳畔,轻语呢喃,“如此……贴,岂非……”

……

夜色渐浓,不知不觉间已至寅时,皎月破云而出,洒下银辉,透过窗棂映照室内,交织起伏不定,素裳交错。

“混……有……双……咒……呢……”

“抱歉,待下次……快……了……”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倏忽之间,冬已至。

寒风凛冽,如刀割面,大地被皑皑白雪覆盖,枯枝之上,冰晶垂挂,晶莹剔透,满山遍野,皆是一片洁白无瑕。

百毒谷中众人心急如焚,额头汗珠遍布,齐聚于一处幽雅小院之内,双手紧握,屏息凝神,周遭静谧得连风都为之驻足。

纵横山庄的凌烟紧握月悬玉手,口中轻言细语,抚慰着她那紧绷的神经。

“莫急,莫忧,世间医术,百毒谷称尊,你师嫂身为谷中翘楚,自是对自身了如指掌,定能化险为夷。”

“我知道。”

月悬虽口中应承,却指尖颤抖,尾音颤栗。

凌烟见状,无奈摇头叹息,只得继续轻拍她的手背,试图为她带来一丝安宁。

纵横山庄来的实在巧合,众人甫入谷中便察觉异样,未曾料到今日竟是水谷主嫡孙降生之际,故而谷中之人无暇他顾,亦未曾深究他们前来的缘由。

小屋内寂静无声,谷内的女弟子们忙碌穿梭,捧着滚沸的热水络绎不绝地送入屋内,随后又是满载血红的盆盆取而代之。

那殷红之色犹如盛开的彼岸花,触目惊心。

目睹此景,月悬头晕目眩,视线渐渐模糊,强烈的反胃感伴随着混沌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使她摇摇欲坠,不由自主倒入身后的楚箫云怀中。

不远处的月辞影,原本欲上前查看,却瞥见这一幕,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撇了撇嘴,旋即转身背对大树,眼不见为净。

老男人!

百挽歌款款上前,温婉规劝,“五姐姐有她的苦衷,你切勿责怪于她。”

说着,她自然握住他的衣袖,“此事关系重大,终南楼与百毒谷的恩怨全压在五姐姐一人身上,她除了努力提升修为外,还需找到发泄的出口。如今亦是紧要关头,只能将一切寄托于医术高明的师嫂,祈愿她能够顺利诞下麟儿,二人平安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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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是个恋爱脑
连载中花锦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