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动作不算大，但是耐不住大家的眼神直往他们身上瞥。
湛抒清微微低着头，像个门神一般站在舒郁身边，想要博得谁的关注不言而喻。包厢里都是一群人精，互相交换着八卦的眼神，但又能够在舒郁察觉之前离开。
明野的打量毫不掩饰，等舒郁放好了杯子，他还托着脸，津津有味地看着舒郁：“你好呀，我是湛抒清的朋友，明野。”
被没收了手机的童童体贴补充道：“刚才抒清哥哥介绍过了，如果姐姐还没记住明野哥，那说明野哥长得不太起眼。”
大家适时地发出笑声。
“认识的，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舒郁也跟着笑。
舒郁怎么也没想到，明野的下一句居然：“s市有个财神庙非常灵，来都来了，去拜了吗？”
“你也信这些啊？”舒郁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湛抒清。
明野被她的动作逗笑：“明明在跟我说话，为什么要看湛抒清？是我不如他好看吗？”
童童火上浇油：“明野哥要庆幸抒清哥哥不打算去拍电视剧跟你抢饭碗。”
大家都没想到童童还挺会补刀，整个包厢的气氛极为欢乐。
湛抒清的朋友都很好相处，又有明野这样热衷于活跃气氛的人在，舒郁很快跟他们打成一片，联系人列表里多了好几个明星。
这顿饭没有持续太久，都知道湛抒清还要忙，加上时间也晚了，一群人很快散去。
“要我帮忙带舒郁回去吗？”明野落在后面，故意问道。
湛抒清原本想拒绝，目光扫过大堂里的挂钟，视线又落到舒郁身上：“住哪个酒店？明天是不是还有事要忙？”
他之后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就算不通宵，大概也会到凌晨。
舒郁一愣，才想起来自己谎称来s市出公差。
她报了自己订的那家酒店，明野刚想开口，湛抒清抢先一步：“我订的也在附近。”
明野：？
他真的想不明白，也就是顺路回酒店的事，怎么还争起来了呢？
舒郁没多想，也没看见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随意点头：“我自己回去也可以，跟你们两个一起怕上新闻。”
湛抒清眨眨眼，沉声道：“不会的。”
跟湛抒清同住一家酒店的明野叹了口气，刚上车就给因为拍戏没能到场的宋一弛发消息吐槽：
【认识这么多年，我怎么从没发现湛抒清这人是个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恋爱脑呢？】
等着吃新鲜瓜的宋一弛秒回：【大概是因为从没见过他谈恋爱吧，呵呵。】
-
湛抒清跟舒郁坐在后排，偏偏舒郁好像根本没意识到他的存在，手指一直在手机上乱飞。
“很忙吗？”湛抒清幽幽道。
“不太忙。”舒郁随口解释，“是谷茫，知道我来s市，让我帮忙求个财。”
湛抒清来了点兴致，侧头盯着她：“所以打算什么时候去？”
“明天上午吧，下午要回a市了。”舒郁一心二用，对湛抒清的问题根本没设防。
湛抒清却听出了点端倪，他微微坐直身体，一双眼睛在光线昏暗的车里熠熠生辉，可惜无人观赏。
手指拨动着还没来得及摘掉的装饰戒，湛抒清循循善诱：“所以你什么时候来的s市？”
“今……”
舒郁突然发现不对劲，猛地抬头望着湛抒清，只觉得脸上的温度在不断升高。她赶忙按灭了手机，免得湛抒清看见她通红的脸颊。
湛抒清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竭力抿成一条直线，却还是掩饰不住上扬的弧度。
这种时候最不能打草惊蛇，湛抒清斟酌着。
“明天去财神庙可以带上我吗？我个子高，能帮你们把愿望挂高点。”湛抒清微微低头，靠近舒郁。
舒郁原本想拒绝，周末的财神庙几乎不做他想，绝对香火旺盛。带着湛抒清这种知名度很高的人出行，不亚于带了个定时炸弹在身上。
她暂时还没有出道的打算，所以不想跟他一起出现。
可湛抒清眼巴巴地看着她，精致的眼妆还没卸干净，舒郁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的疲惫。
心里陡然一软。
“起早点可以吗？我怕太晚了人多。”舒郁撇过头看向窗外，问他。
湛抒清应下，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财神庙的攻略，时不时跟舒郁讨论几句。
“明天早上来接你。”湛抒清陪着舒郁到了房间门口，声音在口罩里闷闷响起，“没有同事一起的话，要不要去我那边住？”
舒郁微微抬眼。
湛抒清解释：“我这边工作人员多，包了一层，还有空房间，比较安全。”
“太晚了，不折腾了。”舒郁摆手。
湛抒清也不勉强，只道：“锁好门，如果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舒郁原本想杠两句，看见湛抒清通红的眼睛，什么都忘了，乖乖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辛苦了，演唱会效果超级好。”
关上门，舒郁才抚着心口，忍不住露出一个笑。
因为抗拒了解湛抒清的一切，舒郁也并不清楚湛抒清唱歌到底是个什么风格，也不想听见他的任何消息。
在看他演唱会之前，舒郁从没想过湛抒清在台上居然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手机里已经积攒了很多条未读消息，大部分都来自谷茫。
【真有你的，自己偷偷跑去看演唱会也就算了，居然还看的是老同学的。】
【你们搞双向奔赴啊，kdl】
【明天去拜财神记得报我身份证号，免得财神走错门。】
舒郁选择性回复了一部分谷茫发来的消息，心情也很复杂。
她至今也没弄明白，为什么湛抒清的经纪人居然认识她，甚至还能准确从人群里将她拦下来。
原本是要问的，可惜想问出口的问题，几次三番被打断，她也就没了追问的兴致。
舒郁想了想，还是给湛抒清发了条消息。
【为什么苏繁姐认得我？我们以前见过吗？】
消息没得及时回复，舒郁只当湛抒清回去收拾了，左右他们马上又要见面，当面问也不是不行。
为了避免再出现闹钟没能把她叫醒的乌龙，舒郁干脆抱着手机睡觉。
强烈的震动在腰际发出，舒郁被吓了一跳，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听见声音，才想起这是她的闹钟。
捂着猛烈跳动的心口，舒郁摸出手机，关闭闹铃时看见湛抒清发来的消息。
是在一个小时以前。
【家里有照片。】
舒郁没多想，她和湛抒清也算是青梅竹马，湛阿姨工作忙，两家又是邻居，很多时候，张先生去学校参加活动时，都会顺便为两人留影。
就连她家里厚厚几本相册里，三分之二都是她和湛抒清的合影。
她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给湛抒清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表示自己已经醒了。
这次湛抒清却是秒回：
【要不要吃s市特产早餐？】
舒郁收拾好下楼时，湛抒清果然已经在楼下等着，开来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黑车。
即便是这样，坐在车里的湛抒清也显得非比寻常。舒郁歪着身子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感慨道：“难怪都说红气养人，感觉你坐在小破车里，这辆车都蓬荜生辉。”
湛抒清被她乱七八糟的形容词逗笑，忍不住道：“舒老师，你现在可是人民教师，遣词造句麻烦讲点道理。”
舒郁侧身从后面捞到湛抒清买的早饭，不以为意：“所以我在学校里，学生们都说我是个哑巴。”
湛抒清发出一声闷笑，不由得想起钟概吐槽舒郁不讲师德，喜欢跟学生打成一片，导致他们在舒郁面前很难有秘密。
他慢悠悠道：“我知道的，语文老师讲课跑题属于主题升华。”
两人来的时间尚早，财神庙还没到上班时间，但是已经有人在排队。
他们前面就是一对小情侣，依偎在一起取暖，女孩手里拿着的早点和湛抒清买的刚好是一家。
冬日的清晨，不少人都戴着帽子口罩，湛抒清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有的人会下意识多看他一眼，不过是因为他鹤立鸡群的身高。
他们顺利地混进去，就连排队买手串时也没被人注意到。
舒郁快速掠过各个柜台，比照着手机兢兢业业当代购。她正打算换地方时，被湛抒清拉住袖子。
回头，湛抒清弯着腰，目光盯住两个不同颜色的手串，问：“哪个比较好看？”
舒郁不加思索地点了一串金色的金箔琉璃。
她和谷茫搜攻略时就看到了这一串，不知为何，她看见这串，下意识觉得很适合湛抒清。
湛抒清不再犹豫，直接让工作人员帮忙拿出一串。
他又歪头看着舒郁：“你要买什么样的？”
舒郁避开他的视线，把手机上的图片展示给湛抒清。
湛抒清微微凑近，身上的香味钻进舒郁鼻尖，她不自在地拽了拽口罩，问：“你用了什么香水？”
“香水？”湛抒清微微有些疑惑，甚至一手揪着衣领闻了闻，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他小声解释道：“昨天用了，今天没有。回去我问问化妆师。”
四周都是略显拥挤的寺庙特有檀香，湛抒清身上却并未沾染分毫。舒郁甚至觉得自己身上也全都是寺庙的香气，偏偏湛抒清不是。
他身上不仅清爽，甚至还带着清新的草木香，如同冬日午后的温柔日光，以及冬日里顽强绽放的不知名野花，在舒郁的心头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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