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哑奴

花夕梦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见他似乎没说假话,这才渐渐放下手中的瓷片,却转而将其收在袖中。

“哑奴。”古鸿冲门外喊道。

只片刻,便有一丫鬟模样的姑娘推门而入。也不说话,直冲古鸿盈盈一礼。

那姑娘碧玉年华,身着一粉色抹胸襦裙,外搭槿紫罗衣。

额间朱砂云纹花钿如血,一双眸子似会说话一般。

花夕梦心道:这姑娘应并非寻常人家女子,只是口不能言,想必自小便受足了委屈。只是不知怎得如自己一般,亦是落入古鸿手中,当下便生出了些恻隐之心。

“好生照料姑娘,闲杂人等不可打扰。”古鸿对哑奴道。

“姑娘,我说不会碰你便不会碰你,但你若逃走,你酒肆之中的那些好友便不知会如何了。”

“古公子,我且问你,洛姑娘在何处?”花夕梦想起来昨日她正是在洛府上被迷晕,今日却不见洛子歌身影,遂问道。

“你是说洛子歌?”古鸿道,“我不知道。”

“古鸿,洛姑娘的身份你应清楚,惹恼了朝堂中人的后果你应知晓。”

“那又如何?”古鸿听到“朝堂”二字,一个冷笑道,“我古鸿从未怕过朝中之人!姑娘歇息吧。”

说完,古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花夕梦长出一口气,今日算是安全地过去了,只是这样的日子不知能持续多久,慕青轩又何时能发现自己不见了。

转头看看面前的哑奴,花夕梦想着能否从古鸿面前之人下手道:“我叫花夕梦,妹妹怎么称呼。”

哑奴摇摇头,似乎在说自己不得言语。转身轻扫了地上瓷片,又给花夕梦倒了杯水,便安静地退在一旁。

花夕梦瞧对方不言不语,便也没再问。所幸也无甚要紧事,她需得想个法子,在古鸿对她再次产生兴趣前离开此处。

夜色阴沉,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须臾之间便浸湿石子路面。细雨携风砸在来往行人身上,不疼,却叫人心神难安。

慕青轩与洛书渊二人追出二里地远亦没追得上那黑衣人。那人轻功了得,竟是几步便甩下二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歌儿!”洛书渊急唤道,然周围除去雨声再无旁的声响。

“洛兄莫急,我们先回去从头商议,在下定会找到令妹。”慕青轩道。

洛书渊没别的法子,只得先跟着慕青轩回了洛府。

正待推门,慕青轩却手指一缩,停住了动作,面上带着些许惊恐之色。

“怎么了?慕兄。”洛书渊难得在男人面上见到那般惊慌失措的神情,试着问道。

手起,门开。“咣”的一声巨响狠狠砸进洛书渊耳中,震得他微皱了眉。

慕青轩却是神色如常,未见多大变化。举步迈进门中,鹰睢般的眸子在屋中仔细打量着,不放过一处角落。

然而屋中四下无人,窗户大开,冷风肆无忌惮地灌入,直扑向屋内二人,洛书渊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慕青轩衣下的双手攥地发白,青筋暴起,面上却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与阿梦幼时相遇,他已然弄丢了她八年,如今好不容易重逢,纵使她记不得自己,他亦可留在她身旁护她一辈子。只是难不成今日又要错过?他不甘心,也不愿如此。

他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何许人,竟敢在丞相府,在他手中将人带走。

屋中烛火未燃,四下里本无甚光亮,却在电光划破天际之时,映得男人薄唇赤红,仿若刚饮过献血的恶魔。

洛书渊瞧着他那样子不由得颤抖。方才跟丢了洛子歌时那个镇定的慕青轩如今荡然无存,如今的他似乎周身皆带着风雨,准备随时向人席卷而去。

“慕兄,冷静,”此时轮到洛书渊如此说道,“姑娘她聪颖过人,定不会有事的。”

慕青轩收敛了周身骇人的气势,渐渐平静下来。诚如洛书渊所说,他的阿梦却非寻常女子,定能护得了自己一时。

但她不善武艺,对方若是用强,她便如案上鱼肉,任人宰割,他仍需早日将她救出来。

“来人,去寻邵诚和司空烛来,就说有事相商。”洛书渊道。

仆人应声而去,披着月光,疾走在雨帘中。

这一夜,注定无眠。

花夕梦遣了哑奴出去,独自坐在床上,想不通那般温温吞吞的男子怎会是采花贼,况且似乎他背后还有其他势力在。

许是迷药的劲头未过,花夕梦有些头疼,索性便不去想了。只是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想着酒肆里的那些人见自己久久未归,定然是要急疯了吧。想慕青轩若是发现自己不在,不知做何想法。

如此思来想去,她竟困顿起来,慢慢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清晨。古鸿只匆匆来见过她一面,见她没什么好脸色,便又讪讪地离开,只叫哑奴好生照料。

无人打扰,花夕梦乐得清闲,只是在她想出房门之时,哑奴挡在门前,冲她摇了摇头。

“我要去如厕,妹妹能带我去吗?”花夕梦道。

哑奴点点头,开门将她带了出去。一路上花夕梦便注意到这地方房屋空旷,四下里看似没有多少人,暗处却有几道视线盯着她。

花夕梦如芒在背,这般无时无刻被人“注视”的感觉实在说不上是好。

穿过鹅卵石小路,朝后院而去,花夕梦眼神敏锐地在不远处发现一处竹林,正适合用作逃跑。

只是她如今对这地界陌生至极,不知院中何处布有守卫,且不知人数几何。

她思虑若是慕青轩能寻到她的所在,自可将她救出;若是寻不到,她便试着计划如何出逃。

再回房间之时,花夕梦扯了哑奴的袖子,柔声道:“好妹妹,你可能帮姐姐寻些话本来,姐姐一个人在这屋里好生无聊。”

哑奴虽未点头,却蘸了些水在桌上写道:我去问问主上。

“你识字?”花夕梦眼眸亮了起来,“主上可是古鸿?”

哑奴点头。

“那你可知洛姑娘被关在何处?”花夕梦又问。

哑奴摇摇头。

花夕梦想起日前被抓之前见到的那两个黑衣人似乎并非古鸿,或许洛姑娘在他手里也说不定。

“这地方只有古鸿一个主人吗?”花夕梦试着问道。

哑奴又摇头。

“是不知道,还是还有一个主人?”花夕梦问道。

哑奴蘸着水在桌上写道:还有一个主子。

“怎么不见他人?”花夕梦问。

这两日只有古鸿一个人来,而另一个人却从未出现过。

哑奴写道:他很少来此处,姑娘稍等,我去问主人可否寻话本来。

花夕梦叫住转身要走的哑奴道:“算了,还是不要了。”

正巧此时一声轻微的轰鸣突得响起,花夕梦面色微红,这才想起来自己打来此处开始,竟是滴米未进。

“好妹妹,可能寻些吃食来?”花夕梦又问道。

哑奴写道:我去问主人。

花夕梦一扯嘴角拦住她道:“停!做什么都要问他呢?”

哑奴写道:姑娘稍等,我去去就来。

这姑娘不会说话,倒是忠诚得很。处于人下,自是做不了主。花夕梦也不欲为难她,加之自己确实饥肠辘辘,便也随她去了。

起身站在窗边,花夕梦向外看去。骤雨初歇,晨阳初上,院子里的看守和仆役来来往往,各行其是,却互不交谈。

哑奴倒并未让她等多久,只一会儿便差人送了吃食进来,放于桌上。

待众人退去,哑奴方在桌上写道:此时已过了饭店,姑娘先凑合一下,待午间再用些吃食。

“如此便多谢妹妹了,”花夕梦道,“妹妹可曾吃过饭?一起吧。”

哑奴摇摇头写道:我不饿,姑娘快吃吧。

花夕梦也不勉强她,只自己用起饭来。

古鸿所言非虚,他说好吃好喝,绝不亏待她,倒当真能做到。

花夕梦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些恶事是他主动为之,她想知道究竟是何人逼他至此。

然那人自那日以后鲜少露面,欲问他本人已是不可能,只得从他身边之人下手,如今只盼着能将哑奴拉拢过来,从她那处打探些消息。

一连几日过去,花夕梦的小屋中只有哑奴与她两人。她那日说想看话本,哑奴第二日竟真就取了话本来。

有了那些话本,她倒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直到这日夜间,小院里又嘈杂了起来。缘由很简单,是这地方的另一个主人回来了。

花夕梦推开窗户来看,院子里忙作一团。一个不知名的蓝衣男子肩上扛着一个粗布麻袋走了进来。

叫他进来,下人们忙迎上来接过他肩上的麻袋抬了下去。花夕梦虽看不到那麻袋里的东西,但看那大致形状,像极了一个人。

下人们将那麻袋放进了一处小屋内,便退了下去。

好巧不巧,那小屋离自己这出屋子不远,是以这日夜里便清晰地传出些许声音来。

即便她一整夜都将自己牢牢裹在被子中,险些透不过气来,那些声音仍是接连不断地传入她的耳朵,另她无法忽略。

到最后,花夕梦自己都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亦不知那屋中的声音是何时停歇的。

她只知道,到第二日她顶着两只黑眼圈醒来坐于床边时,精神都有些恍惚。

她不禁想自己还是比较幸运的,暂时还算安全,应是古鸿吩咐了下去。

第二日晌午,古鸿与另一男子刚刚从外面领了七八个男子回来,俱是年轻英俊之人。

花夕梦心道:这采花贼难不成转性了,不喜女子,改为对男子感兴趣了?

视线在几人面上一一扫过,却在看向最后一玄衣男人时停了下来。那人似有所感,眉目微抬,恰巧与她撞在一处。

花夕梦当下呼吸一滞,原因无他,只因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未见的车明楼。

她心里诧异,车明楼怎么会在这里,是被迫来此,还是本身便是此地之人。

车明楼是敌是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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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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