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人家早忘了。
凌挽苏理解。
书店相遇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当时连话都没说上,就对视一眼。
如果不是上次在书店再次看见她,凌挽苏也想不起来梦到的是哪位。
她酒喝得不算多,能做到站得端正不晃,但醉意也不浅,倾诉欲莫名大增。
为了找个有意思的话题,让人家开口多说话,她慷慨地跟陌生人分享:“我之后梦见了你,有三次。”
她渐次竖起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分得很开,像幼儿园刚学会掰手指计数的小朋友。
短暂沉默后,梁见舒将目光从她纤细的手指上挪开,“梦见我什么?”
夜风将不属于大自然的酒味吹到她鼻端,她意味不明地弯了嘴角。
可疑又可爱。
她的问句,加上唇畔勉强算是笑的弧度,让凌挽苏宽了心。
这发展比预想的好,起码人家没骂她神经病。
凌挽苏语气更加熟络,狡黠地眨了下眼:“真要听吗?”
“不想听了。”
耐心殆尽,梁见舒立即改变主意,冷着脸转开视线。
但没离开,往旁边走开两步,专心看夜海托举着山峦。
“好好好,你不要生气,我说。我梦见咱俩在民政局领证,拍了张还不错的结婚照。”
凌挽苏跟近,怕她真不听了,打起直球。
随后不管对方信或不信,又自顾自地分享起荒唐情节,“然后我们一起坐车回家,进到房间里,你……”
被酒精麻痹,她卡了一下,喃喃自语:“你做了什么来着?”
“……”
梁见舒无声吸了口气,倒想听听她打算胡编到怎样不堪入耳的尺度。
“我做了什么?”
凌挽苏很快想起来,“哦,你帮我戴上了钻石戒指。”
喜欢钻石。
梁见舒问:“然后?”
“没有然后了啊。”
想起顾甄的那句调侃,怕对方也多想,凌挽苏赧然又直白道:“我可没有梦到跟你上床,我不做那种剧情的,就是结婚,也只是有名无实。”
她记得梦里的感觉,她不喜欢对方,对方也不在乎她,两人交流不多。
看结婚证上的照片表情,没人真的开心,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跟大多数适龄的年轻人一样。
梁见舒不语。
沉寂有时比喧嚣包含的内容更多。
凌挽苏却没脑力管她在想什么,借着酒意光明正大地观赏她的面容。
长得真好。
脸部线条流畅,骨相立体凌厉,眉目间酿了股成熟女人的典雅。
双眸漆黑,冷如琉璃。
唇薄,说话语调既冷又平,节奏不紧不慢。
方才偶一弯唇,笑容淡得可以忽略不计,不算善意,甚至与眼神传递出的信息相背。
像雪后的森林,冷意横生,而林中木屋烧着火炉,又不至于把人冻死。
不笑还行,笑了有点违和。
她挑三拣四地想。
梦见过三遍。
在现实里,这也是凌挽苏第三次见到对方。
没有所谓的平行世界,当下世界里的凑巧,巧得让人心惊。
凌挽苏还想再说几句,她不想安静下来,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熟的人就是麻烦,如果顾甄在这里,她们可以喋喋不休地聊一晚上。
在她苦思冥想时,人家先开口了:“你做梦,影响睡眠质量吗?”
“当然不会啊,无论梦到什么,我都睡得很香。”
凌挽苏稍偏着头,朝她笑了一下,得意地说:“我的睡眠质量很高,基本每天都能睡瞒八个小时。”
她的面色泛红,眼神朦胧,带着点勾人的迷离。
笑起来鼻子微皱,表情甜得发腻,将妩媚的长相清纯化,可爱乍现。
被人从头到尾地打量,凌挽苏丝毫没察觉。
只是觉得面前的姐姐模样漂亮,个子又高,太过完美。
酒劲上头,她顾不得礼貌问题,想到之前的猜测,笑盈盈地问:“你是艺人还是模特啊?”
梁见舒有几秒钟没说话,默了会开口,“你不认识我?”
她像是在纳闷。
凌挽苏也跟着纳闷,为什么要认识她?
她缓缓品出藏在话里的深意,对方以为自己今晚抱着目的接近,编了一堆瞎话,还明知故问。
遂不理解:“不认识啊。你是很重要的人物吗,我应该认识你?”
“我只在梦里跟你熟。”
她说的是实话,听者似乎不信,静视着她,眸光比北风还要冷。
不知是那眼神凌厉,还是突然刮起来的北风太锋利,凌挽苏居然冷静了几分。
她耳朵听到一句渗着寒意的话:“你也知道我们不熟。”
好不容易是长句子,却这么刺耳。
双颊遽然发烫发燥,惊觉刚才被身体内的酒精操控,说了些不礼貌又唐突的话。
什么梦见结婚,梦里跟你熟……听上去比骆萧萧的工业糖精还要生硬和毁耳朵。
她抱着一丝复苏的理智自我反省,她这算骚扰了吧,这里并非可以畅所欲言的不正经场所,怎么可以对陌生人乱说话。
对方脸色难看,想是早就在心里骂她有病。
想到这里,她没底气地又看人一眼,更惭愧,更后怕,打算溜之大吉。
奇怪的是对方眼底的凉意不知怎么又退下去,表情恢复冷淡和平静。
淡声回答:“都不是,普通上班族。”
-
冬日的山间,草木敛藏其华,裹着梅香的寒气扑进鼻腔内,按理人应极其清醒。
偏偏凌挽苏不够清醒。
“梦里见过”的人,现实中再次撞个正着,这话荒谬得几乎不堪。
能说出口,还是那几杯酒的功劳。
凌挽苏酒量自来就差,喝不了多少就会变成废话大王,不擅长品酒,但今晚把尴尬的滋味品了个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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