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高悬,漫天星辰点缀夜空,星月交辉。
根据案几上的香篆钟燃烧程度判断,约莫二更天,龙子卿正准备出门,却发现手里装宝钞的封套质感很轻薄柔软,和平日的厚实坚韧大相径庭。
心下一凉,急忙查看,待看清上面的字,龙子卿脑子“轰”的炸开了。
“完啦,这是沈黛儿的情书,我把宝钞搞错送去了。”龙子卿懊恼不已,身子如同虚脱般,无力地瘫坐在交椅上,轻摇慢晃的交椅好似哄孩子入睡的摇篮,却怎么也扫不去他内心的阴霾苦闷。
“去库房取不就可以了吗?又不是什么大钱。”龙子倾满不在乎道,这点钱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
“你懂个毛球?那里面有我画的符纸。”龙子卿眉头皱的更紧了,心里乱成麻。
“你不是没有七情六欲吗?怎么还会不开心。”龙子倾语气带着疑惑。
“拜托,我又不是冷血动物,没有七情六欲我就非得跟冰块一样吗?我是人,我有自己思维感官好吧?”龙子卿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将无奈和无语两种状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懒得跟他废话,龙子卿深知以他的脾性是不愿去拿回宝钞的,将信函藏进袖子里,施法变出一个萤火虫指引方向,跟着它走。
“去哪?”龙子倾感觉这条路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
“你情敌哪儿。”龙子卿被蚊子叮的心烦意乱,扯下腰间装着艾叶、薄荷、丁香用以驱蚊的香囊,想扔在地上泄愤,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挂回腰上。
龙子卿边走边不停用手挥开蚊虫,悔不当初道:“早知道我骑马,或者让随处跟着好了,该死的蚊子。”
“你不有法术吗?”龙子倾提醒道。
“有也所剩无几,那点还是吃各种灵丹妙药补的,说了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宝宝也不懂。”龙子卿加快脚步,敷衍道。
很快便到了,檀木府门的门匾上龙章凤姿的烫金匾文:‘苏邸.将军府’五个大字闯入视线,底下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门卒,上身透气舒适的裲裆衫外搭绢布甲,下身是裈裤,脚上是一双皮靴,手上携带一把轻便锋利的短刀,远远望去,如同两个威风凛凛,公正不阿的守门神。
熟悉的场景,勾起了龙子倾对往事的追忆,小时候他和苏肆寒被两家父亲合力引荐,通过选侍试,一同入宫成为太子伴读相识,那时候因着两人都年轻气盛,在好胜心这块不分上下,事事都想一较高下,非比个胜负输赢不可,他常常是输的那个,苏肆寒总是不厌其烦的在赢了后,拿来各种新奇玩意哄着他......
龙子卿察觉到他情绪有一些低落,想着许是白日里沈黛儿拜托送情书令他伤心,便试探性安慰道:“害,不就是一个姑娘嘛,回头我找千百万个不在话下,不就一个不识好歹的,有什么值得失落?那简直不值一提好吧。”
龙子倾知道他误会了,但内心还是升起一丝暖意,也不多说,释怀的笑道:“没事,想起小时候有些感慨罢了。”
龙子卿想了想,有一些为难道:“要是说我送错情书,这借口好像显得我好傻,说我想拿回来又让人无语哎,那咋搞?”
“你真拉垮!”迟疑半晌,龙子倾缓缓吐出四个字。
“什么?搞笑,如果不是你不愿意带路,害的要施法......算了,本公子大人大量,懒得跟你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计较。”龙子卿走到由青砖构建,爬山虎绿叶成荫形成郁郁葱葱一片,肆意生长直接覆盖住原来样貌的府墙下,仰首用眼睛观测其大致高度,眉头紧锁叹气道:“看起来就高不可攀,话本子那些半夜翻墙找闺阁小姐的穷书生是蛇吧。”
“话本子都是意淫之物,就你当真。”龙子倾冷言冷语道。
“说风凉话是能不用爬?还是对你有好处?逞口舌之快你最会!”龙子卿据理力争回怼道,握住藤蔓试了试牢固性,便开始手脚并用往上攀登。
好不容易来到上面,龙子卿艰难的把腿跨过墙帽,勉强坐稳后,气喘吁吁的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平复气息;目光环顾偌大的庭院,方砖和条石筑成色彩淡雅,平整如砥的地面,英石垒砌而成漏透空灵的假山;幽塘清洌可鉴,粉白交织的睡莲浮漾而出,随风微动,惊起丝丝涟漪,颜色各异,绚丽华贵的锦鲤徐徐游动;生机勃勃的紫藤沿着崖壁繁衍,清新雅致,错落有致的紫色花卉顺着纤长的花序飘垂,映射于水面呈现倒影。
“好像不对劲,将军府一向戒备深严,竟没发现你。”龙子倾莫名的忐忑不安,警惕道。
“就不能我运气好啊?”龙子卿毫不在意,都到这一步了,半途而废不是他的风格。
一鼓作气从上面一跃而下,险些崴到脚,所幸扶着墙壁,周边空无一人,龙子卿暗暗庆幸的松了口气,他内心是有一点怀疑,但来都来了,放弃他岂能甘心。
一路畅通无阻,在萤火虫的引领下,穿过一片茂林修竹,竹影婆娑下,是氤氲缭绕的温泉。
一旁立着一块色彩斑斓,坚硬如铁的花岗岩石碑,上方用朱砂雕刻着:‘云沐涧’三个娟秀飘逸的大字。
龙子卿停住脚步,好奇的打量起这个‘云沐涧’,不是,这也没人啊?为什么引他到这里呢?
就在他疑惑之时,暖意袅袅,如渡上一层轻纱似的朦胧白雾下,一个玉骨冰肌,柳腰桃臀,云发倾腰,曲肘倚泉的美人闯入眼底,龙子卿仿佛身临其境话本上写的惊鸿艳影描述中。
对方似乎并未发现有误入者,皓腕凝霜的纤手玉指虚握成拳置于下颌处,玉唇含霜轻启,清莹秀彻的水珠浸湿的身子,本就仙姿玉色的容貌,沾染上冰壶秋月般清冷之感。
龙子卿刚想开口,却感觉鼻腔传来浓烈的腥味,血气上涌,难以置信的颤颤巍巍伸手碰了碰,指尖的一点红,让他顿时羞的脸红耳热,满脸通红,心慌意乱的用袖子擦拭鼻血。
该死,他看到一个美人就算了,居然像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一样激动的流鼻血,这般出水芙蓉似惊世骇俗美貌,把他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都搞害羞了,没想到这将军竟然金屋藏娇,还让他都心动了。
龙子卿深感难为情,扭头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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