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校园的课间音乐铃，俞景川一如从前，迈着闲散的步子跨进教室。
他刚坐下，罗颖南就冲过来：“不是吧？你是忘了？”
俞景川瞥眼他头发。
“怎么样？我这新发型帅不帅？”
挪回视线，把外套随意丢桌上，转眼看了教室一圈。以前班里五花八门，现在是统一式样的蓝白套装，就连庄文文也穿了。
庄文文抿着口红：“我主要也不想穿的，但那是学霸发的通知，我比较注重外表。”
“啧。”
罗颖南刚想说什么，看见前门走进个人，伸手打招呼“学霸！”
顾怀川点点头，路过座位时突然停住，手指敲了敲。俞景川就那么抬头迎上去，以为他要叫自己穿校服，结果这厮说：“等会你自觉点，去个没人的地方。”
“？”
“校领导多久走，你就多久回。”
“......”
俞景川撇撇嘴，看见女侠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扭头没搭理。
张彩霞巡视一遍，视线一下子捕捉到最后一排的“另类”，登时喊道：“俞景川，你给我穿的什么？”
“衣服。”
“你等会给我找个地方藏着点。”她没有多说，又绕看了一圈，注意到跟同桌聊天的人，松散的眼皱成一团，“罗颖南。”
他瞬间站起来，中气十足地回：“到！”
“到什么到？”张彩霞指着他，“你顶着一头钢丝球想干什么？”
钢丝球？？？罗颖南嘟囔：“什么嘛？这是锡纸烫。”
最后的结局，两人在校领导来之前，荣登教学楼的天台。蹲了没多久，铁门一开一合，庄文文也进来了。
不等两人问原因，她摊开手：“是我太美丽了。”
罗颖南没忍住笑：“是你粉太厚了。”
“……”
一脚踹身上，庄文文靠近俞景川，看他还是在玩老游戏，看了会就移开视线谈论其他：“你们说，学霸类型的是不是都不好追？”
罗颖南道：“你还没进展啊？没进展就算了呗，换下一个目标。”
庄文文手捧着脸：“他不一样。”
俞景川收了手机也蹲下来，看着她：“咱们庄大美女也认真了？不晓得是谁说‘天下男儿千千万，老娘每天都要换’？”
“狗屁，你们懂什么？”她说，“爱情就是这样，用女侠的词儿来说，就是猝不及防。”
两单身男对视一眼，齐齐耸肩表示不理解。
校领导也是走个过场，一般就看看学校氛围和环境，随机挑几个好学生，问学校感觉怎么样，学习压力大不大之类的话，都很模板机械，学生们积极配合，老师们积极应对。
得到小道消息说领导已走，三人往楼下走。
不想回教室，说不定女侠正在唠叨说纪律问题，懒得当靶子，俞景川独自去器材室那边准备拿篮球时，迎面碰到顾怀川。本来打算错开，往左他也跟着往左，往右他身体也跟着往右。
“啧，没完了？”俞景川瞪着眼。
“你什么时候把头发染回来？”他问。
俞景川吹着头发，忍着脾气说：“不关你事，少管。”
“你是小学生吗？”
“......”
顾怀川盯着他头顶的一团毛茸茸，刚在天台吹了风，有些凌乱。在某人怒气冲冲的脸上停留片刻，平静地说：“俞景川，你很不乖，你觉得你老是做这些，就能引起所有人的关注吗？”
“......屁话。”俞景川撞开他，独自走远。
下午体育上完之后，俞景川在厕所瞥见顾怀川和另外个同学拎着器材往这边走。
罗颖南现在有个习惯，那就是看见学霸就习惯性掐烟，两人往笃学楼走，走到一半，俞景川停住，罗颖南扭头看他：“怎么了？掉东西了？”
“你先回。”
俞景川往回走，小心翼翼朝里面看，果然看到只有顾怀川一人在器材室里归纳器材，四顾确认没人往这边看，就弯腰拉过两扇门，砰地一声，锁上。
“跟我斗，嫩了点。”
也许是听见声音，里面在沉默两秒试探：“俞景川？”
“正是爷爷。”他靠在门边，吹着口哨看逐渐暗下来的天，“你就好好待着，什么时候放学，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器材室除了体育课会用上，几乎很少有人往这边来，不等里面说话，俞景川拔走钥匙，在门上拍了两下，欣然跑开。
回到教室，罗颖南看了他一眼：“刚刚女侠来了，说临时有会，最后一节课改为自习课，让学霸守着。”
俞景川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把钥匙揣兜里，懒洋洋地：“随便呗。”反正都一样。
上课铃敲响，庄文文回头找学霸借、抄、作、业，发现后面没人，转头问他死对头：“喂，学霸人呢？”
“干嘛？”
“我找他抄、作、业。”
“不知道。”俞景川转了个方向，她气的扔了个本子，对方还是视而不见。
“我去。”罗颖南激动喊出来，引起前排的回顾，朝俞景川小声，“景哥景哥，我们一直期待的新游戏版本上线了，怎么说？搞不搞？”
“搞，现在就去。”
“现在？还没打下课铃呢。”
俞景川已经站起来，下巴朝外：“走不走？”
“走走走。”
等到从星图网吧出来，天早就黑完了。
罗颖南爽到不行，不断谈着游戏体验真他妈的棒，进而摸着肚子，吆着旁边点烟的人：“好饿啊，吃饭不？”
两人随便找了家面馆子。
热气腾腾的面一上来，罗颖南跟猴子一样叫，反观俞景川，泛着恶心皱着眉，一下一下地夹着面上的东西。
“诶呀，忘了跟老板说你那一碗不要葱花了。要不要重新点啊？”
俞景川啧了声，不抬头道：“吃你的饭。”
景哥就是天生的富贵命，虽然是男的，却得了个挑剔的公主病，香菜、葱花、生姜都不吃。
空虚的肚子得到安慰，罗颖南拿出手机翻着消息：“欸景哥，你看庄文文发的消息了吗？”
“没有。”
“你真得看看。”他说，“就学霸的事儿。”
“他怎么了？”
罗颖南放下筷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拍手道：“堂堂学霸，竟然翘课了。具体是不是真的也不清楚，毕竟我们课都没上完就溜了，但从庄文文语气来看，这踏马可能是真的......欸？你面还没吃呢上哪儿去？”
罗颖南追上来，看人给车解锁：“有什么急事吗？饭都不吃了。”
“你把它吃了。”俞景川坐上去，看他一眼，“他翘课这件事，谁都不许说，你跟庄文文知会一声。”
学校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就高三的那层还亮着灯。
俞景川马不停蹄地朝一个方向走，等看到那点模糊的建筑，又有些心虚地放慢脚步。器材室没有路灯，都是操场那边的远照灯，映得光影隐隐绰绰。
这情况，说不定他已经走了？手摸到兜里的钥匙，又低骂了一声。
嗞啦——
尝试开灯，发觉器材室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
俞景川喊了几声对方的名字，没有回应。以为人真走了，正准备出去，听见细微的声响，惊得心里一哆嗦，勉强心绪，敲开屏打开手机。
他像受惊的动物一样蜷缩在角落，手指动了动，从抱起来的胳膊肘抬起那张脸。
莫名的，俞景川感觉自己玩大了。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种神情，像是受了极大的恐惧，瞳孔里还湿着，光是看着那双眼睛，俞景川连自己墓葬哪儿都想好了。
“顾怀川，你......”他弯腰要把人扶起来，手却在触及到对方的皮肤骤然收回。
“你还好吗？你体温好像有些不正常，我扶你去医务室......”
“好玩吗？”他的声有些沙哑如被刀割过，俞景川当即就无言了。
他靠墙站起来，身体几近摇晃，俞景川见状赶忙扶住。
“别他妈碰我！”
被挣脱开的手静滞在半空。
窗边的光把他的脸照得惨白，俞景川愣愣地看着他，片刻后回神说：“我不是故意把你忘在这儿的，我想起来后就立马来找你了，你......”
“俞景川。”
“……”
只闻一声冷笑，顾怀川说：“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应该成为你游戏中的一部分，这样很好玩吗？对了，我忘了，你这种公子哥，向来如此。”
“我......”
顾怀川根本不听他要说什么，径直绕离开。
俞景川走到门口还想解释，看见那抹逐渐跟夜色混在一起背影时，又是无声。
大半天过去，高三下课的铃声敲响。
手机震动不已，也许是迟迟得不到回复，直接闪来电。
“嗯。”
“......我去，景哥，你被谁吸干精气了？说话这么没劲？”罗颖南在电话那边吼着。
“有事说事。”
“哦，刚刚你不是往学校跑吗？我就在校外等你来着。”
已经感觉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话，俞景川先皱了眉，望向黑漆漆的路。
那里已经没人了。
“你不知道我刚才看见了谁？”他深吸一口气，“踏马的，学霸啊！真是神了，庄文文难不成骗咱俩的？人家压根就没逃课，甚至跟高三的一样这时候才走......”
“罗颖南，屁话放完了没？”
被打断话，罗颖南愣了之后又说：“不过，我刚才跟学霸打招呼，他没回应，而且脸色看起来还很不好。看来我还是要少学习，抽干精气的不完全是狐狸精，可能还有课本......”
俞景川直接挂了电话，切换界面到班级群。
滑了没几下，手指停顿在通知一栏，点进头像，在验证消息那栏不断输入又删除，最后胡乱揉了下头发，手机塞包里，踩上车子出去。
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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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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