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多少钱，我给。”何述举起右手，生怕他们看不到，提高音量喊道。
被这突然而来的人打断了下一步的动作，原本要抄起木棍的人纷纷将木棍握在手中，转头齐刷刷地看向他。
那领头之人在扫视过他身上的校服后，笑道：“哪里来得小屁孩儿？别在这儿滥竽充数，你兜里能有几个子儿？”
何述在他们恶狠狠的目光中，警惕地挪步到莫柠跟前，默默地将她护在身后。
于是现在的局面就变成了，莫柠护着孙芬华，何述又挡在莫柠身前。
他们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将自己深爱的人护在身后，一模一样的举动。
不计后果，不顾利弊，只为保护爱的人。
“何述，你快走。这是我们家的事儿，和你没有关系。”莫柠近乎是命令的口吻说道，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尤其是他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眼前这个会不顾一切保护她的，第一时间顾及她的人，和多年前的爸爸一样。
“说好了要看着你安全回家的，我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何述转头朝她笑笑，眉眼间是少有的柔和，而当他在面对那几人时，瞬间换了副冷冷的神情。
“你小子，说人话不听是吧！”领头的人提起棍棒直指向他，“给老子滚开，别在这儿碍事。”
周围围着看热闹的没有一人上前愿掺和这事儿把他拉开，只是冷漠地看着，为自己茶余饭后增添一份谈资。
他们人多势众，况且莫柠和她妈妈还在，要是真的打起架来了，他不一定能护得住她们，吃亏受伤的也只能是他们。
想到了这一点，何述将口袋中的手机拿出，点开支付宝余额界面，亮在了几人面前。
看着那一串可观的数字，领头的人当即一抬手示意他们将棍棒放下，旋即转换了一副面孔，笑道：“哎呀，小兄弟，你早说你有钱啊。”
何述面不改色，沉声道：“我刚才是没说吗？你们哪只耳朵听进去了？”
“把东西放下，让他们退后！”他死死地盯着几人，命令道。
“听到了吗？都把手里的家伙式儿放下，都放下。”带头的人说着，驱逐他们往后去，“都离远点，别吓着人家了。”
随后，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收款码。
何述立即会意，他道：“想让我给你们转钱也可以，你得做个保证。”
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讨点儿钱，对于这样的条件也欣然应下了，“行啊，什么保证？”
“对着录音说，近期都不再来找莫柠她们的麻烦，不来围堵人，不打扰人生意，以此为证。”何述字字珠玑，为了确保他们收了钱之后不会再来找莫柠的麻烦，这样录音也好留个证据。
“行，我说就是了。”
他照着何述说的，重复了一遍。
等到何述要给他转账时，校服衣袖被身后的莫柠轻轻拉动，她靠近何述小声地说：“别给他转钱，你也不该趟这趟混水的。”
温热的气流吹过耳边，痒痒的，撩拨着他的心弦。
何述低声道：“别担心。”
莫柠不知道他究竟转了多少过去，但在那人收到了之后，立马笑着招呼跟着的小弟扬长而去。
见挑事儿的人走了，围观的人觉着没意思，也都纷纷散了去，何述和莫柠也都松了一口气。
“你给他们转了多少钱，打个欠条，我以后还给你。”莫柠问道。
孙芬华也道：“你是柠柠的同学吧？谢谢你刚刚帮了我们。”
何述笑着走到孙芬华的跟前，道：“阿姨好，我和莫柠的同学，我叫何述。”
孙芬华又说：“柠柠说的对，打个欠条，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何述没有回答，而是俯身将他们刚刚推到的货架给重新扶起，开始捡着散落一地的橙子，他想了想说：“阿姨，要不这样吧。每个星期让莫柠给我带一些水果来，就用这些水果来抵好了。”
“阿姨这店里的水果都不值钱。”孙芬华说着也开始捡着散落一地的水果，她的水果店开在这小区附近，从来没有进过一些较贵的榴莲之类的水果。
一是，这附近的人大多都不会选择买这么贵的水果；二是，她的店里的保鲜柜小，装不了太多的东西。
“没事，我平时也爱吃水果，这不是也巧了，也省的我再自己跑一趟去买了。”何述对转账的事情闭口不提，始终不愿告诉她们自己刚才究竟给了那些人多少钱。
“行，那就让柠柠每周去学校的时候给你带一些水果过去，我肯定给你挑最好的。”孙芬华在心里默默谢着他，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她们母女两人再次收到的一份善意。
莫柠一手拿着竹筐，一手低头捡着那些被扔在地上的苹果，许是放空着思绪捡的太过认真，在她伸手将要碰到不远处的苹果时，何述也伸手去捡。
指尖相碰到的瞬间，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赶忙将手收了回去。
明明碰到的时候感受到了他指尖的冰凉的触感，可就是那样的滚烫，灼热的感觉从心里蔓延开来，流传至全身，最后汇聚成到逐渐变粉的脸颊处。
何述也是同样如此，但为了缓和气氛还是将那个苹果捡了起来。
“你喜欢吃苹果吗？”
“还行。”
何述将手中的苹果拿起端详，故意往前微微俯身靠近她，压低了声音说：“某人现在的脸，就红的和这个苹果一样。”
“我才没有！”她提高音量说着，都忘了孙芬华还在一旁整理着货架上的掉落的水果。
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的孙芬华，在看到这一幕后，也只是笑笑，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后，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耽搁了不少时间，期间何述还接到了司机大叔打来的电话。
临走时，孙芬华塞给他了一大袋的橙子，何述接过后，指着刚才他捡起的那个苹果，问道：“阿姨，我能把它也带走吗？”
说话间，他的目光一直在莫柠身上，就好想他说的不是那个苹果一样。
“当然可以。”孙芬华将苹果递给他，还问道：“一个够不够，不然阿姨再给你拿一些就好。”
“不用了，谢谢阿姨。”他接过，“我只要这一个就足够了。”
收拾好一切后，莫柠好不容易躺到了床上，她摸出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22：45。想着这个点或许何述还没有睡，点开了和他的对话框。
柠檬糖：[今天你是不是给他们转了好多钱？]
对面的何述在隔了一分钟之后，回道：[说好了每周给我带水果的，赚钱的事儿就许不再提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柠檬糖：[今天谢谢你了。]
[不用谢，现在我可是你的水果债主，我只希望你和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看莫柠没有回复，何述挑开了话题，[想看看睡着了的小猫吗？]
莫柠很喜欢小猫，更是不想错过有关它的所有消息，立马回复道：[可以吗？这么晚了，小猫都睡着了吧？]
[它今天跑到我身边来了，现在就睡在我旁边，等我拍给你看。]
莫柠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期待着对面的何述发来的照片，在漫长的一分钟等待之后，一张颇有小心机的照片发了过来。
她指尖点开图片的后，映入眼帘的是猫宁将自己蜷成了一个球状，乖乖地睡在了何述身边，而要看到这一幕就不得不注意到，充当了背景墙的何述。
他应是躺在猫宁身旁，睡衣衣领的扣子只扣到了第二颗，修长的脖颈上的喉结清晰可见，锁骨若隐若现，在床头开着的暖灯映衬下，格外的吸睛。
说是刻意吸引也不为过。
[睡着的小猫是不是很可爱？]
直到对面的人再次发来消息，莫柠才回过神来，单手贴着发烫的脸颊，只回复了他一个‘嗯’字之后，赶忙将手机放下，埋头钻进了被窝之中。
她将自己裹成了粽子，没多久又被热的受不了，干脆坐了起来。
“想什么啊？冷静冷静！”
脑海中何述发来的照片挥之不去，在这寂静的夜里，连加速的心跳声也被无限放大，每一次的跳动都无疑不是在诉说着还未察觉的心事。
—
周日返校的教室格外的热闹，光是站在教学楼下，就能听到高一（7）班的噪杂声。
莫柠刚将书包放到桌面上，安听月就拿着一小袋零食走到了她的跟前，脸上挂着笑，“来，拿着。”
莫柠没有收下，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和安听月也不熟，视线微微掠过她，就见走道另一侧，和她的朋友同样也在拿着一袋零食给每个人发着。
“今年贫困生是班上的人评选的，就动动手指，帮帮我。”安听月说着，又将那一小袋零食往她手里塞去。
听明白了她的来意，莫柠将那袋零食推了回去，声色冷淡，道：“贫困生的名额，应该给需要的人。”
安听月登时来了火气，在班上还没人敢这么不给她面子的，“莫柠，你什么意思？瞧不上我这一袋零食呗。”
“没有瞧不上，有些东西，我不该拿，也不会去做。”
安听月本就是班长，班上就算是有人不愿帮她，也不敢直面的说，只能无奈地接下这烫手山芋，毕竟谁也不想得罪班长。
“行，你不就是怕名额被抢了，自己分不到，我就不该来问你，真是和你那卖水果的妈一个德行。”
怎样说她，她都能忍，但唯独提及妈妈不行。
莫柠沉声道：“你说什么？”
安听月生怕她听不到，故意提高了音量道：“哎，你们看啊，她还真是说也说不得了。你们家那事儿谁不知道？”
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火药味，莫柠默默地攥紧了拳头，一场‘战争’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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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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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青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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